《九九依旧》琪染

26、第 26 章

　　第二天下午回到C市，杨隽博去了公司，许乔茜回公寓。一会到公寓许乔茜就一头钻进房间思考着穿什么衣服弄什么发型，对着镜子不停各种姿势想找出自己哪个姿势最美。终于连自己也被弄烦躁了，选了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造型化了些淡妆，把准备给顾风的雕刻放进一个木制矩形盒子里，塞进包里最后在镜子面前对着自己微笑后出发。
　　下了楼，正碰上往回走的杨隽博。
　　心情格外好，甜甜一笑：“隽博哥哥”
　　对方诧异神色逝去，问道，“约会？”
　　许乔茜皱眉，很认真的思考模样，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回答却是“不是，只是和朋友一起吃晚饭。”她想回答约会，可是她知道不是。
　　杨隽博提着一袋子的手微向上提，张口欲说些什么，神色一转，稍稍提起的手又放下，只是宠溺的道“玩的开心，早些回来。”就看见对方露出灿烂一笑后离开。
　　到底还是年轻时候，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所有情绪全显示在表情上，无法掩饰。
　　许乔茜比预定时间早十五分钟到达预定餐厅。
　　等待在此刻时间幸福的事。座位在靠窗，许乔茜透过窗看街道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光披在他们身上，不知是夕阳余晖还是初上华灯。如此美的一幅画，许乔茜想
　　许乔茜不知道此刻的她也是别人眼中的一幅画。乌黑长发及半腰，边缘有发丝微微飘舞，一侧头发随意放下，一侧头发夹在耳畔，露出精灵般的耳朵以及白皙的侧脸，头微微倾斜，半偏转看向偌大的窗外，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是带了笑意，一派平静温和模样，头顶上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混合着大厅的明亮白色灯光，窗上印出她淡淡的倒影，更显得妖异而魅惑，仿佛嘈杂的尘世中的一抹幽静白莲静静绽放，又仿佛荒芜中肆意生长的倔强孤草，让人沉沦其中。
　　顾风进来时看到就是这么一幅画。心有悸动，发现周围有一圈人的在或肆意或小心或默默的打量着许乔茜，原本垂直平放下的手微微握成拳，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眼神中却是焦点全无，似在专注前方的什么又似什么都不在眼中。只是一瞬，又突然在心中对自己嘲笑一番，眼神一暗又恢复清明，仍是不改的温和，握成拳的手以平展，只是将脚步加快了一些。
　　像有感应，许乔茜突然回头，就看见顾风朝自己走来。看见自己心中的人正朝自己走来，前一刻还若有若无的笑此刻在许乔茜的脸上全然绽放开成明艳灿烂的笑。许乔茜的眼睛很大，此刻因笑而变狭长弯起，然瞳孔中的黑白依旧分明，直到瞳孔中的焦点从远处一小点慢慢沾满整个眼球，顾风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许乔茜才容许旁边的服务员进入自己视线，才听到服务员恭敬有礼的话语。
　　‘您好，这是菜单。’
　　抬头朝服务员泯然一笑，接着对着顾风调皮说道‘女士优先，我先点啦。’全然不顾身旁被自己一笑沾花了眼的男服务员。
　　正看着菜单，不知又想到什么，抬头看见对面人正看着自己，对着顾风又是一笑，又迅速低头继续。对面顾风一时不解，眼神已有疑惑，却没有问，只是静静的许乔茜垂首思考菜色。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看来之前的书本只是还没忘的太快，许乔茜默然，不管以前与以后，不管谁为情所困，谁为爱牺牲，谁比谁深刻，不管是否‘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此刻能够清杯小箸聊聊相伴而食已是心头一番美景。
　　“好久不见，更加漂亮了，刚刚一进大厅，就发现周围一片的目光集聚在你身上 。”顾风缓缓笑，娓娓道。赞美之词出于他人之口不免显得垮裤唐突，然顾风一片清和之色，只像是慢不禁心的在陈述，语调懒散人却显得精神。
　　“对啊，我也觉得自己更漂亮了，而且，出门还特意打扮过了哦.。”许乔茜狡邪一笑，之前宛如隔世的气息一扫而去，却像是丛林中走出来的调皮精灵。阴蕴气息来得快去得也快，却看是对什么人什么事。突然眼中灵光一闪，想法突冒，心中一瞬迟疑，话却不待迟疑的说出去了“可惜，万人皆动君不动，你不是没被吸引么。”话语带些玩世意味，许乔茜偷偷打量顾风神色，见对方似真不为所动也只做罢。
　　“怎么没被吸引，没被吸引我又怎么会坐在现在这个位置。”
　　“这是因为我们先前有约，你不坐着你坐哪啊。”
　　好吧，像朋友一样聊天。
　　“昨天怎么突然就回A市了？”这只是一个话引，无话可说却总要找些话说。
　　“很久没回家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天天催，昨天难得有空，就回去了一趟。”
　　“...............有空多回回家陪陪家人是好的。”顾风黯然，这话也只能对着她说，自己只剩外婆与父亲了。而有多少年，他不愿称那个曾经给予自己无限少时欢乐的男人为爸爸，而是称为顾总，在外碍于形式也只淡淡介绍一句‘这是我父亲’。而‘回家’，他早就没有家了，这么多年来，今年那次生日宴是自父母离婚来第三次踏入那个他曾以为是家的家。
　　“不好，我告诉你，回家前我是兴奋的，回去后就惨了。问这问那的，以前我妈总叫我吃饭时不要说话，要说话也要嘴里东西吃完再说，结果，昨天，除了我妈，爷爷奶奶甚至我爸都问个没完，感觉我离了他们在C市就是个婴儿一样。”
　　“哦？.........他们都是为你好，关心你。”而我，除了外婆外，却是再也没有人会如此在耳边唠叨了。
　　“可是，他们都不想想，我当初是怎么在大学呆的四年............””
　　顾风看着对面人儿浅笑，即使是喋喋不休却字句清晰温婉坐姿优雅笔直，心中一暗：早该想到如此教养的背后定是不俗，可惜错过了便是寻不回了。许乔茜仍在罪数亲人‘恶行’，顾风听着：她该是幸福的吧，有如此疼爱她的家人。
　　最后一道菜上齐，话语停止，漠然抬头，恰恰俩人隔桌对望，已然成画。目光相对，之前的谈话突然中止让周围一片安静，某种情愫在酝酿之中。
　　顾风看着眼前的人，这个多次出现在自己梦中脑海中的人，这个想尽办法告诉自己远离却怎么也也无法远离的人，心中思绪拂过万千，却还是率先偏了目光，似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打破尴尬“都是你喜欢吃的，还不快尝尝，小馋猫。”
　　浅浅一笑，眼中失望划过后又是一片清湛“嗯，难得有人买账我一定要多吃些。”
　　“你想吃害怕没人买账，听说就公司里追你的人都可以排大队了。”
　　“嗯？你听谁说的？戴毅？”
　　“还需听他，我去拿份文件上下楼梯走到哪都可以听到公司同事讨论谁谁又再追你了。”
　　“那你就消息不准，追我的人哪只公司的这些人。”
　　“嗯？......也对，前几天我和前星谈事宜闲余他们公司总经理万朔奕还问到你呢。”
　　“嗯？”许乔茜是真有些惊了，万朔奕？突然记起，有一次去前星就俩公司合作事后财务清算无意间碰上了对方公司那原本极少来公司的少公子‘万朔奕’。
　　“我记得他，见过一次，听过很多次，C市有名的花花公子.。”说完，许乔茜盯着顾风，嘴角微扬，似笑未笑，眼睛透出明亮的光，看不出心中所想。
　　顾风只静静看着对方，未展笑颜的脸却令人如浴春风，放下心中戒备。“花花公子？.....到也是事实，不过，他不只花花公子那么简单。他虽不怎么去公司但是头脑不错，前星这几年几次大的跳跃都归功于他..。”说到这，顾风目光微然闪动，眼神偏过对方，略略一扫桌上菜肴，复又重新移到对面人上，四目直视，却将神色换缓，语气变轻但紧张意味透显“我只是想告诉你远离他，他最近四面八方的打听你的消息，说要追求你，但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无法言说万朔奕像自己打听许乔茜时内心的不安与愤怒，万朔奕这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心，没有一颗对爱人的心，他可以对父母报孝桃李，对朋友慷慨相助，却从来身边女友不断，新旧更替频繁，甚至一个时间多个女友也是常有，万花丛中周旋的不亦乐乎。虽觉许乔茜不会被这种花花公子轻易折服，但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放下手中竹筷，手指轻叩桌面，想要平复内心，亦在等待对面人儿的回答。
　　许乔茜有些吃惊他会对自己说这些，还是关心的吧，可是她要的不仅仅是朋友间的关心“哦，看来我还真是万人迷啊。放心吧，我喜欢的不是花花公子，而是顾风你这类翩翩公子。”随即，略略一阵沉默后，轻盈的笑声响起一阵悦耳。
　　其实都知其解，却都不知怎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