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天下》瞒瞒花

10、第九章 阿策的表白

　　转过身，背对孙策。周瑜方才清醒些。
　　这不是他周公瑾惯有的处事态度。
　　周瑜的牙关咬得紧了紧，自己先前失态的因由，他现在心里已然很明白，虽然这个因由叫周瑜颇感意外。而，孙策那突如其来的动作，才是叫他心神不宁的症结所在。
　　素来面对任何状况都能泰然处之，游刃有余的周瑜，很不喜欢现在这样敷衍逃避的自己。
　　周瑜急匆匆迈出房门，走了三四步才发觉屋外已是大雨倾盆了。
　　秋日里的雨，来得局促，来得猛烈。雨珠纷纷跌撞在石子路上，泛起层层水雾。
　　停了脚步，周瑜抬头望这自天而降的万丈珠帘，任凭弹珠般的雨珠肆意敲打着自己。这么多年了，自己与他，相处的模式一直都没有变过。就像是两条早就画好的轨迹，自己与他就沿着这两道轨迹，轮回。自己待他的心思，也一直在这道轨迹里，安安静静，不偏不倚。从未想过改变，也不去想未来。因为眼下就很好，就很好了。
　　习惯就是这样了。一旦有了入侵者，排斥是首当其冲的反应。

　　心里乱作一团，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了一只宽大的手掌。这一只手，骨骼苍劲。它就好像一把伞，遮在周瑜头顶上，避去了原本该落在他脸上的雨水。

　　“真是场好雨啊。”身边的人，亦是没有任何遮拦的站在大雨中。另一只手叉着腰，是他惯有的姿势。
　　“我想了想，这世上，敢用剑直指我喉咙的，怕是只有你一个人了，公瑾。”
　　从孙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周瑜的心不由得颤了颤。他略略偏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身边略略高自己一些的孙策。他亦是仰头望着天，身子已然被淋了个透。那原本凌乱的额前发，此刻正妥贴的顺在脸侧。雨珠撞在孙策的额上、眉眼间，迸发出一颗颗细密的水珠，他却没有眨一眨眼，只是那样痴痴地望着天空。眉眼间，有一股温热的流在涌动。
　　“只有你敢这么放肆，也只有这时，你才这般放肆……”说这话的孙策，就如同他眉眼间流动的光一般温柔。
　　“安江东、平天下。没有想到，大业尚且未成，我却有了旁的念想。”说到这一句，孙策兀自笑了笑。这笑里三分自嘲、七分苦涩，全然是周瑜不曾见过的样子。这样的孙策，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牵连着周瑜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阵阵痉挛。全然是周瑜不曾有过的感受。
　　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四下里很静，静得只剩下杂乱无章的雨声。然而，周瑜的内心却是愈见清晰。
　　终是，孙策转过头来，看向周瑜，没头没脑扯出了一句，“我曾许诺与你义同断金，纵横天下，策誓不背诺。”
　　那一对英挺的剑眉，那一双神采飞扬的虎目，还有自信满满的笑容。粉饰太平的痕迹未免有些明显。
　　到了这一刻，面对这样的孙策，周瑜脑海里只剩下方才孙策的那句“喜欢的事。”
　　若是不知道该怎样选择，坦诚对待自己，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上前一步，揽住孙策的脖颈，狠狠咬上孙策的下唇。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周瑜终于明白，为何往常比剑，孙策总能被自己偷袭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