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贺家小兰

41、四十一_不怕

　　如果你家死党也能忍着病痛跑到酒吧去甩你一耳光告诉你再堕落她就让你难看的话，那么恭喜你你有个好死党。
　　比如穆霓儿如果不是喝醉了她现在就应该庆幸。
　　贺云清到了酒吧的时候整个酒吧都快被穆霓儿砸光了，莫子孺看着他家靖姐的眼神完全是赶紧把你家这个疯子带走的意思，贺云清看着这场景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去，于是决定速战速决，左手勾了穆霓儿下巴过来，右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你丫的穆霓儿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了这个世界上有我贺墨离在没一个人敢欺负你的。你要再在这儿喝酒我就让你难堪！别以为我没那个能力！”好疼……嗓子又出血了呜呜呜……
　　贺云清现在眼前全都是晃出来的花。
　　穆霓儿抬起头看着眼前对她咬牙切齿的女子，认识十年她甩了自己多少耳光自己也数不清楚了，但是每一次自己被甩完耳光之后都发现自己错的那么惨。
　　初中毕业的时候父母离异，自己也是酒吧宿醉，冷浅浅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后也不理会自己了，是这个女人出来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穆霓儿你活该知道吗……谁让你当初没有看清楚冷浅浅那个女人！现在知道失去我有多难受了？你活该！活该！”说着说着贺云清也哭起来，那时候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彼此是如此重要。
　　那一次穆霓儿紧紧抱住贺云清的身子喊她离，生怕再一次失去她的离，也是那一次贺云清告诉她她的真名叫贺云清而非贺墨离。
　　“离……我错了！”穆霓儿猛地扑入贺云清的怀抱，犹如当初，生怕这个人的离开。
　　贺云清对着莫子孺挥了挥手，莫子孺开始组织他们打扫酒吧别耽误晚上人多了时候的生意。
　　“嗯……错在哪儿了？”贺云清坐到长沙发上，莫子孺暗中吩咐人递了马提尼过去。
　　穆霓儿抱着贺云清的双手仍旧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紧了:“我以为我好不容易才又跟奚源砚走到一起，可是……他居然是……是奚叔叔的儿子！”
　　奚叔叔……就是穆霓儿的继父吧……
　　“霓、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呢。”叹息了一声之后，贺云清说出的却是这句话。
　　穆霓儿抬起头，看着自己多年来背叛过仇恨过但是一直不离不弃的死党，嘴唇颤抖:“离……”这个时候自己突然那样无助，只能叫着面前人的名字。
　　贺云清也回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眼神一瞬间淡漠起来，她的子宫癌有多严重自己可是一清二楚的，千万不能让穆霓儿看出来了:“你为了冷浅浅舍弃我，为了爱情背叛我。可是2015年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仍然什么都不顾地跑过来找你，为君倾城。”
　　为了你一个人，我愿意倾尽了一座城。
　　当初穆霓儿为了得到奚源砚，说尽了贺云清的坏话，贺云清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计较。
　　年少轻狂，疯过了，就算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奚源砚还是那么爱你。他的房间里还是有你的照片你的字迹你当年的作品。”穆霓儿渐渐放开贺云清的手，满脸泪痕已经干涸，“我以为我输给了你，后来才知道……原来你的魅力那么大……”
　　就连我，都很爱你。
　　“霓……”
　　略带沙哑的嗓音莫名地让人心悸动。
　　穆霓儿仿若着魔一般。
　　“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只要……有我在。”略微顿了一下，贺云清的声音更是让人折服无法亵渎，“亲爱的霓、不怕。”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而我呢……容你欺负。
　　“离……”
　　“我爱你……”
　　“我真的很爱你……”
　　“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了。”
　　“也没有人……我爱他爱得比你还深了。”
　　贺云清的一个早上，就在穆霓儿的情话之中度过，等她想起来公寓里头还有个人匆匆忙忙赶回去的时候，公寓里头那位正坐在凌乱的床上着急。
　　等看见这位回来了祝世源凝了眸子盯着贺云清:“你去哪儿了？”
　　“我去看看霓，没什么事。”贺云清知道现在祝世源有多生气，但还是淡然地把门关上回身进屋，淡淡地看着祝世源。
　　祝世源好不容易装起来的冷酷又一次被瓦解，当年的贺飒音也是如此，明明知道他有多生气可是他就是不表现出明了的样子:“你还在生病，四十多度的烧。”
　　不用你提醒。贺云清张开口却也没说出这句话，勾了勾眼角道:“嗯，我知道。”
　　看看！又是这样！这个女人不愧是贺飒音的女儿！祝世源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话可说，最后只能站起来:“你要吃的东西都在那里，我去帮你热一热。你躺着去吧。”
　　看来是算对了，我这一点也很像我的父亲吧？贺云清苦笑一下，自从知道祝世源心中所爱居然是自己的父亲之后，贺云清对祝世源莫名地有了一种隔阂的感觉，反而对身在海外的高逸天想念得很。
　　“谢谢。”这语气平淡之中带着疏离，但是贺云清并没有拒绝他的照拂，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
　　贺云清走了之后莫子孺也送走了穆霓儿，然后便再也等不及地往落英的房子跑，开了门进去帮她做饭。
　　他怕落英会腻了自己的饭菜，天天换着花样做，面条馄饨炒饭稀饭，今天就熬粥。熬粥是需要时间的，皮蛋瘦肉粥更是需要功底，莫子孺想起那个教会自己这些的人，原来以为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没想到他还会遇见落英。
　　落英不如他家靖姐明眸皓齿冰雪聪明，但是他就是喜欢了。
　　等皮蛋瘦肉粥出锅了却有些烫手，这季节也确实要喝些热的暖胃。
　　而正身处“穆氏”的落英好不容易把报表做完了打算回去见自家的那个大男孩了，却怎么的也找不到穆姐的身影，直到……她把报表扔在了她的桌上打算自己离开看见她正在前台的沙发上睡觉。
　　这真的是穆霓儿吗……
　　落英一瞬间觉得可怕，也没有去叨扰穆霓儿的休息，一路飙车回家去了，开门时果然没锁，而且香味徐徐。
　　他在、他真的在家里烧饭等自己回家。
　　没有多少绵绵情话，不是什么缠绵的故事，可是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莫子孺看见落英回来了扬脸对着落英一笑，就把锅里的粥盛出啦放在那儿然后过去把灯开了再回来坐着，等落英过来两个人一起吃饭。
　　落英进了屋子然后换了一条睡裙出来，女王就是女王，连睡裙都高贵非常。棉质的材质精致的纹路，整个人一瞬间显得贵气非凡，在这深冬之中还平添了一分暖意。
　　这就是他的人，他莫子孺看上的女人。
　　祝世源哄着贺云清乖乖把东西都吃完了，然后就要哄着贺云清睡觉，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贺云清年纪还小不懂事的时候，天天嚷嚷着闹腾，他不敢打贺云清，只好放下架子哄着。
　　“源源！我不想睡……”贺云清幼稚地瞪着祝世源，抗议。
　　外头的灯光已经昏暗下来了，屋内也只开了昏黄的灯色，祝世源捏着贺云清的脸蛋:“乖了，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兴许就退烧了。”
　　贺云清耍别扭不想睡觉:“我害怕啊源源……万一我明天起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祝世源哄着，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好带了，比小时候更加变本加厉狂想症发达，“云清不怕云清不怕，源源在呢。”
　　“万一我明天一睁眼你就不要我了呢？就跟方如是跑了呢？”说到底耿耿于怀的不是你爱我爸爸，而是你跟那个人太好。
　　就像贺云清看着穆霓儿跟冷浅浅那么好的时候也会各种挑穆霓儿的刺。
　　“不会。云清不怕。”祝世源如同贺云清小时候一样伸出一只手的小拇指递给贺云清，另一只手拍着贺云清的脸蛋，“来、云清握着我的小拇指睡，我就不会走了。”
　　“只是今天不会走了，又不是一辈子。”你用一辈子守护的人终究不是我。
　　祝世源不知道贺云清这是怎么了，过了一个年对自己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一句话，我立马就到。”
　　贺云清只觉得癌症又要发作，只好点点头关了灯，祝世源拉了窗帘上床抱着她安抚她的心陪着她睡，却没注意到她的嘴角慢慢流出血液来。
　　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一个人矫情，另一个人一味地哄着，只能让他们渐行渐远。
　　云清。我的云清……是我、宠你过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