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江山》无辜渣粮

21、缘楼起事端

　　“这游戏，叫做‘言勇‘。”齐梁环顾了一圈席间，或举杯换盏的低声寒暄，或让仆婢伺候着静待齐梁下文。

　　这些人大都是隶属梁国中上层，来自控政经命脉家族，生来的优越让他们理所当然的高人一等。不经意瞥了被强硬留下的沈丛茵，规矩的落于张姓男子身后半身的距离。自古从来男儿当权，女子持家，女子在外露面从来被看轻。瞧着他们，齐梁突然失了兴致。

　　何苦来哉？

　　大致讲述了游戏规则，不外乎真心话大冒险的异世版本。然而齐梁却加了一条，可以使用替身。替身也是有条件，这个人必须与被指名的人身份相符，地位可高不可低。不可使用仆从。

　　这个时代的氏族公子，被养惯者众。虽说齐梁是因沈丛茵而开了这个局，不过正好借了这个机会顺带捞一些消息，例如党派亲疏。

　　游戏采用妓子击鼓传花的形式，简单且容易调动气氛。齐梁一屁股坐下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茶水，茶杯一撂下脊背没来由的一寒。

　　“这倒是好游戏。”慢条斯理的声音悠悠的从身后传过来。

　　“五……五爷”齐梁赶忙站起来擦了擦冷汗，这倒是没有做假，一扬脸谄媚的笑起来，“能让五爷觉得好，那这游戏值了！！”本来铺了厚厚铅粉的脸现在变得花里胡哨。

　　“老八这模样必是够呛能玩这游戏了……”梁执书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语气，听的齐梁心里就和有把锯子在慢悠悠的磨一样，不急不缓的下刀。

　　这小子……

　　“那五爷您看……”齐梁陪笑，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不过这死小子从脸上要是能看出些什么那就不是梁执书了。齐梁腹诽着。

　　“贤王世子都在席间，那本皇子凑凑热闹倒是也未尝不可。”

　　“呵……呵……瞧五爷说的，五爷能来那是这些人，更是小子的福分……”

　　梁执书悠悠的睨过去一眼，“原是想着你替了成了，不过现下我倒真有了点兴趣。”

　　“……”齐梁含糊应承着，这小子脑子里到底有多少曲曲拐弯的，他还想再转几个弯？

　　这当口妓子们带着东西提着裙摆悄悄的进来了，游戏也就哄哄闹闹的开始了。

　　“张沈氏是择言还是勇？”

　　不出意料，沈丛茵的存在分外惹人注目。她看了眼身前的张桥，那男人开口“说啊，选什么？”

　　沈丛茵淑婉的起身，略有些腼腆，“奴家……一介妇人，实在是不应出现在此。奴家只会些女红之物上不了什么台面，更是不清楚游戏规矩……”带着点羞涩举止腼腆的妇人，恰到好处的将逐渐升温的气氛降了几度。这时另一头矮桌啪的一响，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是传闻中的贤王世子拍了桌。

　　“那本世子替你选了，就勇吧！”齐梁泼了茶盏里的水一把拍案上，勾指拎了酒壶倒了满满一杯，“来！给八爷敬酒！！”

　　这杯酒，沈丛茵推不得。紧了紧袖中的手，沈丛茵离开张桥坐席缓步到齐梁跟前，做福，接酒。

　　“八爷，奴家小女子不懂事，若有无心得罪之处，八爷大仁之心还望多多包容。”

　　梁圡塍受宠若惊，手边被人塞了一个酒盅。

　　“好……好说……”糊里糊涂喝了一杯。

　　沈丛茵深吸一口气，对于酒量尚浅的她来说，这一大杯清酒晃的自己有些眼晕。举杯憋气，大口吞了几下。还没吞几口手上传来一个力道酒杯被夺。

　　目光向侧，出乎预料的，是那个一直难为自己的世子。平静的目光，压抑的沉寂。沈丛茵心里一跳。也只是一瞬间的悸动，那世子笑哈哈的抢了茶盏。

　　“哈哈哈美人儿喝过的清酒本世子自然要好好尝尝！八爷，来！小子借花献佛了！”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好！！”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纷纷起哄。

　　席里人有熟悉的，便互相攀谈着，笑笑被抽中之人的窘态，不熟悉的也互相客套着。毕竟能来的这些人，大都是有些共同点的，彼此很快便能熟络起来。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啊？”结坰推了推李冶昶。

　　“嚣张势利，喜女色，长袖善舞。”李冶昶道。

　　“哼~~”这些谁不知道啊！

　　“这些是他让我们看到的。坰儿，凡事要看它没有表露在外的一面，由表及里。虚实之道不仅要会用，也须会看。”

　　“嗯！”结坰一点头。

　　“简单来看这场宴席，他代了梁国皇子说了话。面上是这样。你观他每次发言必在一个节口。对整个宴席局面的掌握，对人心的了解，仅是他无意间显露之能都已经到了一定火候。”

　　“我就说他很有意思嘛~~”结坰咬了口桂花糕。

　　恐怕还不止。这个宴席……李冶昶拾眼看过去那个舞袖之人。

　　“坰儿，定要当心。”

　　“嗯？”结坰一眨眼，“好。”

　　让三哥注意的人呐~~~吞下去糕点，结坰兴味的托起腮。

　　随着齐梁几次颇为大胆的举动，宴席逐渐进入高潮。

　　“我~~问你！！”声音里带着醉意。

　　熟悉的声音让结坰一歪颈子，正对上端着酒盅的齐梁。脑袋一侧，才看着自个儿桌上不知啥时候掉那的绣球。

　　那个世子满身的酒味儿。结坰皱了皱鼻子。

　　“你……是谁？”那世子一晃，好像马上就要倒下似的。

　　“我？？”结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结坰啊！你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齐梁，你一定要记得我！

　　刹那的闪白，役后的战场。

　　残兵，断刃。

　　霞天剑斜立土中。

　　破碎的艳红战铠。

　　齐梁……一定……绝对不能忘了我！

　　酒盅落地，瓷片四散。

　　谁？谁！！

　　喧闹的声音渐渐迷蒙，胸腔里那颗心沉闷的生理机能都要消失。

　　无法呼吸……不知何处在疼……

　　脑子里混沌不清，疼痛窒闷。暴雨来袭，冲刷着血色的战场。

　　“张沈氏，择言还是勇？”万千喧哗中只听得这么一句。

　　视线开始回笼，对焦。

　　张桥推了沈丛茵出去。

　　“奴家……”

　　齐梁一把夺过沈丛茵的酒盅一饮而尽，挥拳就开始揍张桥。

　　“世子！！”

　　“世子殿下！！”

　　一拳连着一拳毫无章法。张桥吓得任由那些拳头砸下来。

　　“他……怎么了？”结坰问三哥。

　　“看。”

　　“世子殿下请停手！”带着坚韧的女音响起，那世子拳头顿了顿。在场毕竟都为贵族子弟，又都是些好事的，自然不会为这么个小人物出面劝解。沈丛茵扑通一声跪倒。“请世子殿下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