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对面不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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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忱晚觉得自己很急着回去，但他明显感觉到百灵比他还想回去。问他为什么，他笑嘻嘻地说自己想去京城玩玩，忱晚直觉他说谎。但不管怎样，总算是要回去了。
马车又小又闷，时间久了，忱晚就有些坐不住了，总是想下去走走，一个劲儿的扒着窗口。没出过远门，见什么都新鲜。车夫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见他这样，也适当允了他们下来玩，毕竟是小孩子。
似乎已经到夏天了，路过水塘时可以看见几株小小的亭亭玉立的荷花。忱晚多瞅了几眼水塘，便又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裤子的问题因为百灵看不惯他扭动便想办法给解决了，其实也就是在亵裤和裤子上剪了个洞，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比塞在裤子里要舒服多了。幸好下摆和外衫够长，不乱动基本被发现不了。
从梧桐镇到京城最快也要四天，像忱晚这般看似急实际不急不慢地赶，花上七八天也不是不可能。好在一路平安，没什么意外，时间也不会再增长。
“小公子，再有两个时辰我们就到京城了。”
帘外的车夫的声音一响起，忱晚就激动地应着，清澈的眸子流动着动人的光彩。
“这么迫不及待？”百灵悠闲地看着他探出马车窗外。
“嗯？”忱晚扭头看他，“还好啊，你不也着急吗？”
百灵笑而不语，握握自己的白嫩小手又放下。忱晚不解，同时又纳闷为什么百灵没有一般小孩子活泼的模样。
没人会说话，车厢里安安静静，只听得到车轮滚动的声音，恍惚中忱晚听见车夫说“到了”。
忱晚揉揉眼，掀开车帘，不远处赫然就是慕云留家，院子的门缝里还插着他寒食时摘的柳枝，虽然已经枯萎了，但还没被取下。
这样就到了？忱晚跳下马车站在门前，秀气的眉毛皱着，手搁在门上犹豫着要不要敲。自己已经不是狐狸了要怎么解释自己是谁呢？
正当忱晚犹豫不决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忱晚愣愣地看着慕云留，“我、我”的顿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想到慕云留迟疑了一会，了然般地开口：“忱忱。”
“啊？”忱晚呆住，他怎么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过，难道他看到尾巴了？忱晚紧张地回头，并没有露出来。
“进来吧。”忱晚惊讶地看着他推开门迎自己进去，那样的淡然，仿佛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你都知道？”忱晚坐在木椅上惴惴不安地开口，盯着慕云留颀长而忙碌的背影，“知道我是。。。。。。？”那只狐狸，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喝茶。”温热地茶杯被塞到手里捂住，忱晚低头，手慕云留干燥微凉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手，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你就是你。”
杯子里飘起热热地水雾，视线都有些朦胧了，可忱晚还是能看到他幽深的眼神，那么深，看不出一丝情绪。一点也不像那个会对他温柔笑，会静静作画的慕云留。
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越来越近，忱晚想出去看看，刚才把百灵给忘了呢，然而手却依旧被紧紧握住，紧得有些发麻了。
忱晚低着头努力地想把手抽出，“我朋友在外面，我出去看看。”声音小小的，还带着几分自己都说不清的楚楚可怜的味道。
没人回答，忱晚抿着嘴抬头，一边暗暗使劲儿抽出手，还没有看清，搁在手上的力道突然松开，忱晚不敢置信地后倒。
“喂，你醒了？”漂亮的小脸凑到眼前，忱晚浑身酸痛地扶正身子，伸手推开百灵。这才发现手一直扭曲地被压着，麻麻地好难受。
“睡觉真不老实。”百灵嫌弃地看着忱晚，好心地提醒：“我们到了，快下车。”然后掀开车帘跳下去。
马车外熙熙攘攘，忱晚下了马车才发现原来刚才在做梦。马车停在京城里指定的位置，百灵在和什么人说话。
忱晚四处看了看，五六丈宽的石板路两旁是一些小摊位，吃的玩的很是吸引人。道路两旁的店铺大气而精致。小山里出来的忱晚好奇地张望。
“前面有客栈，咱们先找住的地方。”百灵过来拉着他往前走，对忱晚一脸的惊羡视而不见，已经到了京城，有的是时间。
“哦，”忱晚点头，马上反应过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村。。。。。。”话没说完，自己就停了。他差点忘了，自己之前是以狐狸的身份呆在慕云留家的，现在这样还带个小孩儿要怎么解释。
重要的是他以前没有窝，狐狸的时候还能不讲究四处为家，随便睡，现在这个身体随便睡会很奇怪吧。
梦果然是梦。忱晚叹口气，乖乖地跟着走。
等进了客栈一切还是百灵主导，老板遗憾地看着忱晚，又赞赏地瞧着百灵，两人继续交谈。
两人进了客房，百灵让小二送水来让忱晚洗澡，自己优哉游哉地躺着休息。
忱晚站在木桶边瞧着水里自己的倒影，满意地点点头，就是看着年龄很小，一点也没慕云留那种俊秀的感觉。
洗澡这种事还难不倒忱晚，三两下脱了衣服跳进木桶里，玩水。忱晚向来觉得洗澡就是在水里玩玩。
等玩累了，忱晚出来找衣服才发现衣服正被自己踩在脚下，忱晚默默地移开脚，捡起来摸摸，还能穿。
“你的衣服怎么回事？”百灵醒来震惊地看着忱晚，白色的衣服干一块儿湿一块儿，还皱巴巴的。头发那么湿，完全没擦过就披散在肩背上，后背的衣服似乎都湿透了。
“嗯？”忱晚迷茫地看着他，继续擦尾巴。“呀，放手放手。”忱晚努力挣扎，不让百灵揉他的头发。
百灵从他手里夺过细细的尾巴放在下摆下，不爽地拉起忱晚：“走。”
于是客栈里的人惊讶地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兄弟二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一身狼狈。小的还一直骂着“你是真蠢吗”。
“老板。按他的身材做几身衣服。”百灵把忱晚往丝绸铺老板面前一推，大爷一样地坐下。
老板皱着眉打量着一身狼狈的忱晚，又看看年纪小却有一番气势的百灵，笑着答着：“行行，我们这儿新进了一批丝绸，小公子可以瞧瞧，不知小公子喜欢什么款式？做什么季节穿的？。。。。。。”
丝绸铺老板是看中了百灵像富家子弟，小算盘打打，也不计较忱晚那副寒酸样，一番说辞中肯圆滑，总算达到目的，说服了百灵订了一堆衣服。
百灵倒无所谓，钱，他有的是。
忱晚不舒服地被人拿尺子丈量。最后两人穿着新衣服光鲜地出了门，忱晚脸臭臭的，那个老板真讨厌，笑得真假。
“行了，你气什么？这么享福别人还巴不得呢？”百灵扯着他，打算带他见见世面，到处逛逛。
“停下来做什么？”百灵回头。
这边忱晚早就被一个一家店铺，墨斋，吸引。忱晚想，他那么喜欢作画，自己出来了应该给他带点礼物。
“我要钱。”忱晚睁大眼睛低头看着百灵，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乞求着。
“做什么？”然后顺着忱晚手指的地方看到了墨斋，“没想到你喜欢这个。”
墨斋里，忱晚在架子边徘徊着东看看，西瞅瞅，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墨斋伙计细心地讲解让忱晚更加迷糊。这么多毛笔到底哪个好？
伙计见他这样悄悄地闭嘴，提议：“您试试。”忱晚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不会用笔。
“楚老板在吗？”熟悉的声音。
忱晚猛地回头，就看见慕云留手里拿着画卷走进来。和以前一样，素白的衣服，俊秀的眉目，柔和的面容，却比以前多了几分些疏远与冷漠。
“哟，慕公子，楚老板在后面呢？今儿就等着您呢。”伙计赶紧迎他进来。
忱晚看见他点点头就往内室走，想也没想就开了口：“先生。”看见慕云留疑惑地看向他，这样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忱晚有些明白，也许他真的不会知道自己是谁。
伙计听忱晚喊慕云留先生以为他是慕云留的学生，毕竟知道慕云留的身份，眼前两个小公子出身似乎也不一般，慕云留教导他们也是有可能，笑着对慕云留说：“原来是您学生啊。”
慕云留只当他是哪家拉近乎的小公子，“不是。”不想多说什么，疏远而有礼地笑笑：“失陪了，我还有事。”
忱晚看着他转身进入内室，心里紧紧地，明明还是一个人，却是好陌生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对面不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