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说再见》王嘎嘎

36、怀孕风波

　　三天后，王敬之告诉周舟，他可能要结婚了。

　　如一道雷从天而降，周舟只觉得当头棒喝，眼睁睁盯着他，不言不语。

　　“徐晓怀孕了，我们要计划结婚。”

　　当下周舟决定搬家。打电话跟蒋玲娇要了号码，她之前说过有闲置的房间。好在蒋玲娇赵韬够义气，帮她一起搬家，王敬之要帮忙，周舟说，“放着吧，我自己来。”

　　他当场被拒，可还是动手大包小包拎在手上，周舟忍不住发了脾气，“不是说我可以自己来的吗！你是聋子吗听，还是不懂人话！”

　　在场三人被周舟没来由的怒气震慑住了。她随后尴尬笑笑，“最近上火东西吃多了，火气有点大，不好意思啊。”心底却埋怨，既然准备结婚，何必假惺惺帮把手，反正就算没你，这趟家也搬定了。

　　幸好她不喜添置，平日里对小玩意儿并不钟情，除了一箱衣物以及零散生活用品，当下去超市抢购廉价棉被和被褥，加上里外好一顿整理清洗后，整个人像报废的机器娃娃，全身散了架般疲惫不堪。

　　赵韬蒋玲娇忙完后要离开，蒋玲娇握着周舟的手说，“要是太无聊就找我们上门做客。”

　　周舟一个劲儿说谢谢谢谢。

　　赵韬笑说，“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好朋友。”

　　两人出门走到楼梯口，纠结一整天的周舟还是决定打听些徐晓的情况，她不愿在蒋玲娇面前打听，赵韬了然一切对女友说，“你先去车上等我，我们聊两句先。”

　　蒋玲娇下楼时还看了眼周舟，那眼神挺意味深长的，至少周舟没琢磨懂她到底什么个意思。

　　以前总觉得赵韬很粗心，其实不然，未等周舟开口，他说，“你是想问敬之和徐晓怎么一回事吧。”

　　周舟不答，眼神出卖了她，小部分源于好奇，更多是不甘心。

　　“前些天徐晓他爸赶到医院，得知女儿是为情自杀，在医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敬之一巴掌，徐晓哭着喊着拦住他，要不然护女心切的叔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周舟印象中徐晓的父亲是一个极为绅士有修养的男人，想不到事关女儿，就算再有素质的父母，也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时候。

　　赵韬点了根烟抽上，“之后徐晓跟他爸说她怀孕了。我们大家当场就吓傻了。她连玲娇也没说过，太突然了。她爸很生气，问王敬之是不是他的孩子。据周舟对王敬之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把徐晓的丑事暴露出来，“敬之没吭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她爸转头问徐晓孩子的父亲是谁？徐晓指着敬之告诉她爸，孩子是王敬之的……这事太他妈戏剧化了，本来以为断了的两人，突然冒出个孩子，这不，徐晓她爸让王敬之负起责任。”

　　周舟暗暗吸了口气，暗骂王敬之你个笨蛋当了倒霉的冤大头。她竭尽全力隐藏心中的秘密，只为徐晓保留些尊严和体面，谁知徐晓恬不知耻竟然把肚里的孩子推给王敬之！她平静的问，“徐晓的话，你相信吗？”

　　“不相信也得信，先不说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徐晓又凭什么说谎。”

　　“哼！”周舟一脸不屑，“你以为徐晓是多纯洁的白莲花？他妈的徐晓背地里干了多少龌龊事你知道不知道！”

　　赵韬瞪圆眼不可置信盯着周舟。周舟无所谓勾起嘴角，赵韬肯定想不到她还有粗俗的一面吧？“他王敬之就是自己撞上门的倒霉蛋，被女人戴了绿帽子还被逼着为徐晓肚子里的孩子负责！赵韬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哥们，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们俩闹着分手隔着这几个月，你觉得王敬之是那种跟女人纠缠不清占女人便宜的类型？”

　　赵韬想想在理，烦躁扔掉手中的烟，并用鞋尖碾了两下。在这么多兄弟中，就数王敬之这小子人品最值得保证！他万万想不到，大家都被徐晓的演技迷惑了。这场感情里她徐晓一直扮演着受害人的角色，再加上玲娇吹的耳边风，他竟然怀疑自己的兄弟，真是该死！

　　周舟也不再顾着徐晓的体面，把埋藏在心底关于徐晓脚踏多只船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倾泻而出。赵韬只在边上静静听，语毕，周舟说你去问问徐晓她还要不要脸，她这么做有意思吗？

　　赵韬一言不发，转身下楼时对着背后的周舟说，“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我们外人最好少插手。”

　　周舟走回房间，颓然瘫在沙发上，身上最后的力气被抽光了。赵韬说这是他们两人的事外人少插手，她扪心自问，时至今日你还能在这场感情竞赛里抽离出去吗？你还能睁只眼闭着眼假装毫不在意吗？你能昧着良心告诉自己，周舟这是个烂摊子你就别掺和进去了，能这么做吗？

　　没办法，她已一只脚踩进泥潭，除了全副身心投入其中自取灭亡，还能有什么选择！

　　环顾新搬的家，这里房间宽阔，洁白的墙，蓝色的窗帘，黑白相间的时尚沙发，这算是再好不过的租房，家具基本齐全，租金合理，要不是托蒋玲娇的福，她是打死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折腾了一整天，肚子饿得咕咕叫，去厨房烧了碗泡面，连鸡蛋也没有，把泡面盛饭在大碗里，泡面的香味扑鼻而来，有多久没吃过泡面了呢？自从王敬之承包煮饭职责，他们很久没有接触方便面，就算多花些时间，也不愿用泡面凑合。

　　她有预感，从今以后她会很长时间靠泡面果腹，一个人的晚饭，何必烧这么多菜，费时费力不说，摆上一桌，只会徒添感伤。她终究要适应独立生活，就如在杭州打拼的那段时日，没有王敬之的日子，她一个人过的也很好。

　　****

　　她刻意不与王敬之联系，有时他打电话过来，她不舍得按掉，让铃声在空荡的房间响个不听，像濒临死亡的哀鸣，直到断气。

　　四月里的一天，有个把月没有联系的王敬之登门造访，那时周舟正皱着眉忍住胃疼解决一碗泡好的方便面。

　　她开门时看到站在门外的王敬之，手里提着水果说，“能让我进去吗？”

　　周舟靠边站让他进屋。他四周环顾一圈说，“房子不错。”随即在沙发上坐下。周舟从冰箱里拿出一小杯酸奶递给他说，“没有鲜牛奶只有酸奶。”

　　王敬之接过酸奶，平静笑着。周舟心想他憔悴好多，好像更瘦了……下一秒唾弃自己，人家都要结婚了，憔悴也好消瘦也好关你周舟什么事！

　　他把水果放在桌上，注意到桌上还剩一半的泡面，担心的问，“怎么不好好吃饭，老吃泡面营养不良。”

　　“哦，多谢关心。”她表现出很有礼貌的样子，把王敬之的无奈接收眼底。她在心里鼓励自己，你做的很好周舟，就是要客气点生分点，好断了对他的念想。

　　“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客气吗？”良久的静谧换来他无奈的一句话。

　　“客气点好，以前住在你那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说真的我私底下很感激你。”她神态自若在沙发上坐下，忍着胃疼吃泡面。王敬之夺过她手里的泡面说，“别吃了，我给你煮点吃的。”

　　周舟没有拒绝。才一个多月没吃他做的饭菜，好似隔了三年五载，都快记不得他做的饭菜味道了。

　　厨房里传来他的声音，诶你的冰箱怎么什么都没有？……还好剩下两个鸡蛋和面条，他很熟练煎好荷包蛋，放在拌好的面条上面。端着面条走到客厅，才发现沙发上女孩缩在沙发上，双手用力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的汗液湿了刘海。王敬之放下面条颇为紧张的问，怎么啦？哪里难受？

　　周舟忍痛指着前方抽屉说，“给我药……抽屉里……”

　　王敬之找到胃药，混合着开水喂她服药。五分钟后周舟疼痛缓解，坐起身子略带抱歉的说，“给你添麻烦了。”

　　他却一脸恼怒说，“是不是经常胃疼？整天吃泡面不胃疼才怪！你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你……”话未说完被周舟打断，她取笑的说，“虽然很感谢你的关心，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懂不懂得照顾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这都是我的问题。”

　　王敬之气结，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两人静坐数分，他小心问，“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周舟反问。

　　他又恢复该死的沉默。良久进厨房给周舟切了水果端到她面前，嘱咐她吃完面条再吃点水果。说完后径直开门离开。

　　周舟呆呆坐在房间，面条已糊掉，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好熟悉的味道。一口面一口苹果，又咸又甜的触感冲击着味蕾，扒完整碗面，碗里的水果也解决光了。周舟赌气给王敬之拨了号。

　　那边接起电话。周舟笑着说，“刚刚忘了跟你说，你和徐晓要是结婚一定要给我请柬，到时我给你们俩包个大红包。”不等对方说话，慌忙挂掉。

　　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他和挺着大肚子的徐晓结婚了。梦中的徐晓好美好美，他们两看起来好幸福，大家上前祝两人白头到老，只有周舟躲在角落里看着新郎新娘在众人起哄下接吻，她跑到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哭了很久很久。

　　早上起床，枕头湿了，泪痕还挂在脸上，她看着窗外，一脸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