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性》血曳

2、命案

　　“E区21床？”护士长姜玉犀利的眼神透过镜片射向我，我勉强笑了笑，“是的，我想了解一下他的资料……”
　　“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轻易被迷惑得好。哪些话该听、不该听，或者根本就是疯言乱语，希望作为一个成年人的你能够判断。”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随即轻蔑地勾唇，找出一份档案，甩在我的面前，“他和不少护士说过自己曾是这里的医生，但实际上这个男人一直是一个无业游民，并且成功杀死了十三院里的一名医生。精神病人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你明白吗？”说着她冷笑一声，“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我不希望E区又多出一个新床位。”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这种惊惧的心情袭卷了整个身体，阻碍了手指的运动。
　　“怎么不翻了？”姜玉似笑非笑地弹了弹指甲，双手环胸身体后靠，唇带嘲意。
　　不敢再犹豫，我颤抖着翻开档案，这是一份法院的卷宗，忠实地记录着五年前的一桩命案。
　　“护士长？杀人犯……怎么会……怎么被安排在了E区？为什么不在A区？”一阵后怕，我为自己那时一瞬间的不坚定感到羞愧。
　　“A区？”她瞥了我一眼，“他还不够资格！”
　　“那要什么样的人才会在A区？”无法想象出那种画面。
　　她此时才算是突然间变了脸色，“这不是你我能随便讨论的事！别忘了院规！”说着，匆匆结束话题，命令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杀人犯一般呆在E区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出这句话，一旁的同事也是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般会放在B区吧，到这里的病人，哪个不是穷凶极恶的？”
　　“那为什么……”正欲问出心中盘亘许久的问题，她脸色一白，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别问我！我也才刚来两年，有什么秘闻我可不知道！”说完也急急忙忙离开了。
　　接连两人的避而不谈，哪怕那份档案已经貌似清楚地解释了一切，但疑惑在这一刻竟是又增加了。E区21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不，应该是在这个十三院中，类似的秘闻究竟还有多少？

　　“嘿，小姑娘！他们是不是告诉你我杀过人呐？”男人戏谑的声音响起。
　　“啊？那个……”我吞吞吐吐，不敢回答。他见我这样，自嘲了一下，“这不过是构陷人的一种手段而已。咦？”顺着他惊奇的目光看过去，是一群候鸟，正拍着翅膀往南飞去。我不禁生出了几丝怜悯，再怎么痴傻，被关在这里五年，也是渴望着外面的世界的吧。彼时我还不懂得医院里的规则，不知道，在这所医院里最不需要的就是人类的情感。
　　“冬天快要来了呢。”他喃喃道，“鸟儿们要南迁了。”听着他的话我微微感到难过，但很快隐去情感。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他将目光重新移回我的脸上，带有一丝恳求的意味。我还能说什么呢？
　　“让他们多注意7床的那个病人。”他说道。“为什么？”我蹙眉，思索着他的话，但他对我亦不再理会。我默默地收拾好器材，走出病房的铁门。终究还是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这件事，谁知道他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万一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其他人就会知道我没有听护士长的忠告，再一次轻信了一个精神病人；再者，我目前只是一个实习生，地位不稳，很可能会成为最后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