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一折 严辛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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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辛还。］
雪茫茫的逢京城内，天已大亮。
仁心居的整个后半夜却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先是李忘川背着个身上浸满血的目迁匆匆敲开了仁心居司业休息的大门，接着跑去把睡得很好的花宁一把拎了起来带到了仁心居里面去救人。他自己的手臂上也受了伤还在包扎，还没有多久，就又陆续有人跑了回来。伐卫营的人也都受了轻重不同的伤，跟着辛还叫去救援的人好歹都跑了回来，对方竟没想着下狠手，故此伤亡幸好不算惨重。
严辛还也一夜没睡了。他倚着门板站在那里，看着脱去上衣随旁人医治的惜卿眼里充血，面目没有表情却显露出阴狠，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躺在里面伤势最重的目迁，大概没料到辛还会临时变卦，也没想到惜卿会去救他。所以她一直没给什么面子，一直也没有醒过来。她没戴皮面具的脸即便是在重伤的情况下也看得出眉目的傲美。因为这副面庞还没有被其他人见过，故此大家都暂且不知道他们救下的这个人是谁。
黑楼一些重要的司业多多少少也都赶来了，他们在黑楼的会议阁商讨应对的方案。
圣贤庄里的其他人有的已然被吵醒，有的还安然地躺在睡梦之间。但从天空中秃鹰的视角来看，圣贤庄已经进入了难以控制的骚乱。
整个逢京圣贤庄变故突生，从此，将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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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居依旧忙碌着，辛还却和伐卫营那位最有权的白司业单独在一个的房间里。
白司业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往地上砸，朝着眼前低眉顺从的辛还大喊：
“你知不知道，在大漠方面先动手之前，我们一直采取的是防守状态，人不犯我，我且不犯人，你把这件事告诉了言惜卿，战局必然会提前拉开，我们的时间本就紧迫，你还要火上浇油吗？！”
他却抬眸默默看了这位司业一眼：“你愿意送目迁出去送死，可以。但是白司业，目迁为了保全惜卿的性命，为了让整个行动成功，为了把那位亦都护首领杀了，为了让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样你要我放弃目迁的生命，我也做不到。”
“你也说了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换来了圣贤庄更多的和平，你这样一来，不就打乱了她和我们全盘的计划？我没有不在乎她一人的生命，但是你想过整个圣贤庄人的性命吗？想过我大东凉的命脉吗！？”
辛还下意识抽出袖间的扇子，握在手里打了个转，“司业先不必急，先听我说完。目迁这次的任务目标有三，其一是引出大部分在长风楼内的大漠守卫，其二是让回鹘旧王室方面不再信任他们在圣贤庄内布下的棋子，其三是去刺杀那位亦都护。她前两项任务完成得很好，最后这项明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你们添上的，她没有拒绝，也自然不会拒绝。你们可谓是把她利用得淋漓尽致，她知道你们一直都不信任她，也知道自己就算侥幸活下来了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如此一来，她的债还完，便这样决意去送死了。司业，你看我说的可有半分不对的地方？”
白司业越听到后面心里越是虚，面上却坚忍着不显山露水，却仍旧在他的眼神之下破裂出一道惊慌的表情。
可他仍然坚持反驳，“你也这般说了，足见目迁姑娘是个顾及大局的人。你这样一来，也只是救了她一人的性命，害了我们其他人的性命。”
辛还只是轻呵了一声，笑着说：“非也非也。白司业，首先你看，你交给目迁的任务，前两个完成了，最后一个不管我阻不阻止都是不能完成的，所以不算。其次你说这会加快他们进攻的步伐，实则不然。司业有想过，如果大漠军营的人真下了杀心，我们还能回来这么多人吗？”他抬头望了望窗子，窗外人忙忙碌碌的声音透了进来，“杀目迁一个人可以，其他的全部杀了就是正式与东凉盛安成敌对之势了。我们不想先引战，他们也需要时间准备。冬月十三这个日子是依天气而作战，雪下得不够大，他们也不会出战。攻城这事不讲究直接突击，而是出其不意打其措手不及，他们也不想伤亡过大，对吧？如果兵力达不到城内兵力的数倍，他们就无法包围。此外，目迁若还是醒着，对我们也很有用。所以，我叫惜卿带人去的这个决定，司业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地方？”
白司业从他的话里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漏洞可以击破，手心慢慢渗出了汗。他的紧张不来自于这番解释，而是他感觉到眼前这个未满十八的少年，他的气势，压迫感，正带着他一步步进了一个他无法拒绝，无法跳出的怪圈。而他只能被牵着鼻子走，眼前步步紧逼的气势使得他司业所谓的话语权一时之间都无法施展。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自己跟祭酒的某次对话。那对话本来只是闲谈时提及，此时却一下子异常的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你知道，一个人一时之间看起来没有领导力或者任何势力，要怎么要统领所有人吗？”
“最快的方法就是，掌握那些有话语权力，舆论导向力的人，然后，收归己用。”
他下意识地想到这句话，该死地觉得这句话在这个点大的小孩身上完美地适合。他的内心抑制不住地震动着。
辛还略带玩味地看着他，收起了手里的折扇，“所以，现在白司业可以继续听我的建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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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还有人在来来回回地端水，拿药，但救急的事态倒是渐渐慢了下去。
花宁强打着精神起来，此时精力一放松便累的虚脱，他瘫在椅子上，抬了抬眼皮还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拽住经过的忘川坐坐好起来问他：“诶诶，那里面那个躺着的，伤得快死的美女是哪个？”
忘川想了想，抿了抿唇觉得可说，便道：“仙乐阁的目迁。”
花宁一下子清醒了一刻，“什么？！就是那个上次那个很会吹叶子的姑娘吗？我什么时候失忆的？她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忘川扭了扭脖子，“我也不知道咯，惜卿和辛还两个人神神叨叨的，之后惜卿转身就带着我跑到人家敌营里面去救人了。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老大他老人家也一样是喜欢美人皮相的人啊，啧啧。”
“你说啥乱七八糟的，我怎么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花宁不解。
“听不懂就算咯，我也不懂。你好好睡一觉，以后说不定有的是你要忙的日子，乖，去吧孙子。”
忘川从他身边直接离开了，连伸手挥挥道别都没有，只留下身后的花宁在瞎咋呼。他的目光全程凝视着辛还和白司业所在的那间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惜卿身上的伤也不轻，但他包扎好后却挣扎着进了里间走到了目迁的床前。
他站得离她略有些远。整个室内仍然弥漫着血腥味，只有一个女的仁心居门生坐在旁边打点些什么。
他开口轻轻地问道：“她现在……还有生命危险吗？”
那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怯怯地说：“命是保住了，只不过什么时候醒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言惜卿点了点头，没有再做声。他接着又看了一会，便慢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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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辛还已经跟着白司业到了黑楼，那些黑楼司业已经商讨完，辛还便和白司业一同到了祭酒所在的五楼。
祭酒自然知道他们来的意图，也不多言，伸手摊开一张逢京城的地图，
“兵部尚书的儿子，必然有很多见解。老夫已经等你多时了。”
辛还其实与祭酒并不太熟识。他见今日祭酒居然如此大方，居然还恭候他，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他服气地点了点头，侃侃而谈，“是这样的。我们现在的兵力很少，光向朝廷救援不够，私家军也要出动，盛安城北王家，城西丁氏，这些氏族家必然不会坐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女儿被困于城内。”
白司业感觉到这句话里似乎有些逻辑上的问题，但祭酒没有打断他，自己也一时想不出来问题在哪里，便听得他继续说下去：“时间不光是他们要抓，我们也要抓，他们怕耗下去，但是我们不怕，能保证整个圣贤庄人的安危，我们这场仗就是赢了。”
他讲着讲着，语气中有浅浅的自信，“他们想要干什么，无非是把我们困在城内，以我们来要挟，实在不行就武力镇压，那我们就偏不如他们的愿。”
他的手在地图上轻轻地点了点，几条直线将防守和进攻连接起来。守兵背靠城门进退自如，而且有城头帮助瞭望进攻的路线，还有城头、城墙上的弓箭、土石支援。死守城门对他们来说绝非上策，敌方在等待时机的同时，他们也在排兵布阵。
他的眼睛盯着地图，若有所思，缓缓道来：
“我们并不处于绝对的劣势，所以，一旦漠军围城，我们必然出城列阵迎战。”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一折 严辛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