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七折 点绛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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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冷仍旧侵袭着整座城址。
雪下得越来越厚，除了连夜被扫清积雪的官道，整座逢京已然是座白雪茫茫的古城了。
长风楼四周的一些居民楼或是酒楼已经或多或少地被征用。惜卿和无痕两个人分在同一个小组，两个人剑未出鞘，呆在一处月光清晰可辨的小屋子里，停在窗口等待指令。
不知道从谁那里得知消息的辛还站在这两座冰山后面，不知为何感觉这屋子里莫名其妙地比外头大雪纷飞的城镇还要冷。
他悄悄地想把冰凉的手塞到惜卿的后颈上去，但还没来得及放上去，就已经一把被反应速度极快的他抓住。
惜卿回过头来，对着他抽了抽嘴角。
辛还佯装没事一样地也哈哈了两声，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转移话题：“你家目迁到哪儿去了？”
惜卿继续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却多了些道不明的暗愫。
在今晚来之前，惜卿与目迁又抽空见了一面。
她手里一捧暖炉，笑意盈盈看着他说，今夜一役不重在武力，而重在配合，只许胜，不许败。或许之后还会有一场恶战，但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大漠人退至边境，我军最终凯旋归来之日
他绵延的思绪又被身边的辛还打断，“你们怎么还不告诉我你们这次的作战计划是什么呀……”
惜卿收回神思，淡淡地呵了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辛还又只是嘿嘿嘿地笑，“我当然真不知道啦……不然还问你作甚……”
话说到一半，无痕忽然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窗外皎洁的月光，“快了。”
辛还也随即乖乖住口，两个人又回到了窗前，盯着一层一处昏暗的角落。眼力好的人都能看到，那边其实有一位老者站着。
“你在这边呆呆好，不要出去乱跑。”惜卿最后这样朝辛还嘱咐了一句，便见老者一个手势令下，两个人随即如同迅雷一般推开窗跳了出去。
辛还被这突如其来的北风吹的瑟瑟发抖。他赶忙上前，把还在摇动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等整个房间沉寂下来，他的神情也慢慢沉寂下来。他从襟前拿出一封素净的信笺，对着月光和雪的光晕看了看，又轻轻放了回去。
他自言自语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真是搞不懂这些口不对心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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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惜卿和无痕二人冲到后院之时，作为中坚力量的他们已经推开了后院的大门，眼明手快已经打晕了后院门口守卫的两名回鹘人。
继续往内推进站场之前，言惜卿瞥了一眼地上的守卫。他们由于祖祖辈辈与汉人的通婚，面孔特征已近乎消失了回鹘人的特点，但只要注目他们，还是能感受到两者种族上的差别。
他们在后院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确认后院没有人之后，便一起推开了后门。房间里或坐或站一些看不清面目的人瞬间将目光投射过来，刺眼的光线和两个陌生的身影让所有的人都立刻警惕起来，惜卿和无痕二人打量着整个大堂的布局，伸手到背后拿剑出鞘，步步往后退，但却已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惜卿与无痕二人把所有一楼的大漠人全都引到后院来，另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多跑出来的三人作为援手加入了战局。后面交战激烈的大漠人，殊不知前门早已被人一脚踹开。长风楼即刻又涌入许多伐卫营的人。江司业打量了一下四周，命了几个门生去帮助后院的人，又带着一拨人上楼扫尾。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街巷已经开始喧闹起来。
就在不久之前，早已沉寂的城中官府和军营被两处市民吵醒，民众来报，城中长风楼地段着火，火势严峻，还请官府增派援手，以防更大的损失。
官府的正规军对此也有了一定的经验。平常城中的确也常会有不明火势，如果火势极大，必然会惊动军营的人帮助灭火，于是一队人便即刻起身赶去了长风楼。
被不知何人在府外急吼吼吵醒的知府听闻长风楼那一街区着火，在半梦半醒间即刻清醒，不疑有他，心下立刻反应过来兴许是火药出了问题，就怕发生什么爆炸，但他转念一想，这样的话那些回鹘人的计划岂不就全泡汤了？那他连带他一大家子人的小命还能保吗？他心下更是着急，如同长风楼的火已经烧到他头上那样。
他即刻唤了贴身仆人附耳交代了几句，命他先一步跟着来报火情的居民前往长风楼，自己也理了理衣襟穿了衣服打算起身了。
等到官府灭火的官兵赶到之时，他们绕着整个长风楼转了一圈，着火的糊味倒是充斥着鼻腔，却愣是没有发现着火的地方。等他们绕到正门时，却发现正东门前嘈杂一片，围了一圈居民。他们被火烧的焦味和“走水了，快救火”的声音惊醒，等他们披着衣服匆匆跑出来挖了几缸水的时候，竟发现外面根本没有着火，而本已被封的好好的长风楼大门不知被谁踹开，长风楼里存放的大量火药也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里面。大家围着这里指指点点，马上就有居民凑上前去喊，“这些官爷，快看看这里怎么存着这么多火药啊，这一不小心点燃了多危险啊！”众人连忙附和。
这些官兵一时有些晕乎，这救火的任务怎么好像一下变成了搬运危险物品？
正当官兵们愣着想办法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搬走，运到哪里去，这时知府遣来的小厮匆匆赶来，眼见这么些火药已经藏不住了，便奉知府的号令，央这些官兵将这些东西送到城镇的南郊一处空仓。
这时人群中有个清亮年轻的男声喊了一句，“这些玩意这么危险，大家手上也都有水，不然大家就把这些火药都销毁了吧。”不知是谁先伸手把盆里的水朝火药上倒去，紧接着有好几个年纪小小机灵的小伙子进去倒水，所有人便赞同着都涌了进去，一盆一勺地把火药全淋湿了。
知府家的小厮看到这一幕急地跺脚，大喊道：“你们这一群刁民！愚民！这些火药不能用来装在大炮里吗？！你们全毁了算是怎么个回事啊！”
那些小伙子嬉笑着离开，那些居民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想了想也四散各回各家了。
知府家的小厮和官兵对着互瞪眼，不知道下一步还要怎么办。
长风楼后院的狼烟早已燃尽，除去两个守门的大汉被留在了后面绑住，另外一些大漠人已悉数被伐卫营的人弄晕了带走。
所有人分工合作，陆续胜利回归。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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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整个伐卫营小组出动的时候，目迁已经早早地出发了。
她在伐卫营小组到长风楼之前先到了一步，假传了指令带走了一批人，只留下几位原地看守，为他们的工作算是排除了很多的困难。那些人虽被带走得莫名其妙，却因为她手里的令牌信物也不得不相信了。她带着这些人从一个侧门出了城，城门出乎意料地没有关，也没有守卫拦着。他们一行人显得极为诡异，跟着目迁去了个非常偏远地方直到了逢京最郊外的荒地。
身后的人安静地跟着她，偶尔用几句带着厚重口音的汉语低声交流。不知走了多久，所有人的眼前都出现了一片军帐。
这也是目迁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集结休整点。她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军帐的数目，心里暗暗地震惊，大漠方面居然已经来了这么多正规军了。
她走到军帐口，先是有人拦下了她，看过手里的信物后才引着一行人往里走，走了会又换了个人交接指引他们。来的这个人容貌隐藏在黑夜里，但可以看得出他明显偏红的发色。那人声音嘶哑，有些诧异地道：“不是说只有一个人要来么，这后面跟着的都是什么人？”
目迁将心里早已准备好的答案交出：“这些人与长风楼的事情也有关，事关机密，具体的情况我只能报告给亦都护大王。”这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了她一会，似乎是在检验她话里的真实性。但她看了一会又把头低了下去，带着他们往军帐最深处走，最终停在了一座明显等级更高的帐前。“亦都护不在，但宗王在这里。请你自己进去吧。”
她心说不好，连忙拽住了这个人，“我要说的事情只有王一人能听，我要找的不是宗王。”那个人抬眼瞧了瞧她，“王岂是你能轻易见得的。宗王在此，你去说也是一样的。”这人说罢，便扯了扯袖子转身离开，没有再理睬她。
目迁长长地出了口气。她先回头对这些人假意说道：“你们先在帐外稍后，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出来找你们。”帐前守卫的那两个人将帐帘掀开，请示她进去。
房间不是一眼便可看全的那种。帐内虽然很安静，但帐内的几名守卫在她眼里显得却有几分碍眼。
她朝着上首那个面孔回鹘色彩浓厚，穿戴厚重的人行礼，“参见宗王大人。”
“是叫阿娜耶？”他的声音浑厚，“王倒是在你来之前跟我提起过。”他换了个姿势坐，“说吧，你找我哥哥有什么事？”
目迁抬眸瞥了瞥他周围的守卫，暗示他隔墙有耳。
宗王极不耐烦地伸手赶了赶身边的守卫，示意她快说。
目迁环顾了一下四周，等着所有的人全部出去，才慢慢地又躬身下去行了个礼。她没有戴什么面具，面容的棱角让她的气质也变得棱角分明。她的眼睛漠然地直指他，轻声问道：
“宗王大人，您做好听这个秘密的准备了么？”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七折 点绛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