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子之故 第一部 [隋唐/金蚕同人]》绿豆苏

20、章十九

　　老杨林领着隋军在瓦岗山以北摆下长蛇阵，罗成等人由瓦岗山南口偷偷潜上山。

　　秦叔宝得守山探马报告，知罗成来到，忙吩咐擂鼓聚众，告知众兄弟。几乎所有兄弟都认为罗成是次前来破阵份属当然，歃血结盟的兄弟嘛，义字当头，祸福与共，不来就是不应该。可那卖柴扒出身的混世魔王程咬金，却晓得罗成身为大隋靖边侯世子，实是冒着大风险到瓦岗帮着大魔国破隋军长蛇阵，稍有不慎，就是灭门之祸。

　　老程心里感激，甫知罗成来到，立即传令大魔国上下出城迎接这位老兄弟。但为免走漏风声，没敢出山口迎接，全在南门外等候。

　　北平侯府一行人来到南门，但见两旁过兵士列队，手举仪仗，夹道欢迎。罗成忙紧勒住坐骑，忽又见大魔国兵将二龙出水式贯出城外，文官武将纵马上前，头一个就是单雄信，后边跟着几十位将军、近百位偏裨牙将，俱都盔甲鲜明，精神饱满。罗成等人心想：瓦岗山这块蘑菇还真不小哇！

　　片刻后，罗成见秦叔宝、徐茂公陪同混世魔王程咬金出迎，忙甩镫离鞍见礼。老程催马向前，在罗成身前下马，大笑道：“哈哈！老兄弟可来了，快上马快上马，咱们并马而行，跟着四哥进蘑菇里说话。”罗成也笑道：“对，有什么话，我们里边泡去吧！”两人略叙几句重新上马。

　　众人打马回转，不多时到达宫城，老程与罗成并肩携手步入大殿，说：“哎呀，老兄弟来得正是时候，长蛇阵围困大魔国已经两月有多。照这样下去，咱们这块大蘑菇就快变狗尿苔了！”惹得众人又笑了一阵。

　　徐茂公说：“老兄弟既然来到，主上请上坐，咱们谈正事吧。”

　　老程说：“先等等先等等～”看着罗成说：“老兄弟，不怕你笑话，俺——”

　　徐茂公忙说：“又来了，提过多少次，不是‘俺’，是‘孤’……”

　　“俺惯了嘛，顺口嘛……”老程嘟嚷几句，又对罗成说：“老兄弟，俺这皇帝纯粹瞎起哄！大字不会几个，”瞪了徐茂公一眼，“就是徐三儿作怪，诓了俺在这称孤道寡，不是挤兑人吗？俺说要让秦二哥来当，二哥又不答应……”说着圆圆面上竟生幽怨，瞥了秦叔宝一眼。

　　秦叔宝忙后退一步，摆手道：“四弟又拿这个来说事。哪有许多做怪呢？明明是你在地穴取出玉牌龙袍，这一切全属天意！再说你不是准许蓉蓉办书塾吗？蓉蓉课余会来教你读书认字。”

　　老程鼓气，本来已是丰厚的面颊又更胖了一圈，复又望向罗成，圆圆眼眸里充满希冀，微笑道：“老兄弟你是文武双全，又懂兵书战策，干脆这皇帝位子——”

　　罗成早被老程盯得心里发毛，这时断然道：“四哥！现在大魔国有国号有年号，您别拿这当儿戏，帝位岂能随便出让？”开玩笑，做个世子已经被绑得透不过气，皇帝这活儿更不是人当的……

　　老程挺起胸膛，率性道：“俺可不在乎，俺真没拿这皇位当事儿，为了反隋，俺愿意把这位子当成大枣，撮堆儿往外卖！老兄弟，你——”

　　罗成没等他说完，截口道：“四哥，我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要！先不说这个，既然小弟已来到，先让我观看一下地形，瞧瞧这长蛇阵如何摆法。”

　　老程说：“哎呀，老兄弟，俺设了酒宴要跟你接风呢。”

　　罗成拱手道：“杨林老儿久经沙阵，诡计多端不可轻视。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已而不知彼，胜负各半。诸位哥哥把我找到瓦岗，视如山重，我岂能马虎？这场仗，小弟须得深思熟虑，方能破敌制胜，毋负诸位哥哥厚望！”众人听了，齐声喝彩。

　　秦叔宝说：“趁天色尚明，我带表弟去观阵。”罗成向众位兄弟抱拳，“小弟先行别过，待观阵后再与诸位哥哥共饮。”各人纷纷抱拳还礼说道：“你这事要紧，先去吧！”独有单雄信淡淡道：“老兄弟，你是因公事来瓦岗山，等你公事完了，五哥再在将军府设宴招待。”

　　方才罗成已见单雄信出迎时神色冷淡，知他是气自已年纪最小，却要劳动众位兄长大搞排场迎接。罗成未免有气，当下玉脸一扬，说：“五哥的接风酒，兄弟不吃！”话音方落，殿中各人倒吸一口凉气，罗成傲然道：“哈！等小弟大破长蛇阵，这才吃五哥所设庆功宴！”

　　单雄信面色刷地变了，冷嘿几下，说：“好，好，好。老兄弟如能为瓦岗建功立业，五哥一定请你喝个痛快！”

　　罗成正要回话，秦叔宝轻咳一声，说：“黄昏将近，表弟快随我往北门观阵吧。”两表兄弟向老程辞过，退出大殿。余下杜差、张公瑾等人均被带到住处歇息。

　　两表兄弟搬鞍认镫跨上坐骑，还未走出多远，秦叔宝问：“表弟，你今番到这瓦岗山，姑父姑母可曾知晓？”

　　罗成扮个鬼脸，笑说：“岂能教他们知道呢？”遂将到太原送药之事说了一遍。

　　秦叔宝说：“犹记在楂树岗初见李玄霸，他还是个可爱孩童，不想竟得了呆病……”叹了口气，低声说：“表弟既与李世民友好，有件事还请你帮着担带些。”

　　“哦？到底何事？”

　　“当年李渊赶卦太原，杨广手下在楂树岗埋伏，适值我押解犯人路过，略帮了几下忙。其时单五弟胞兄单雄忠亦途经楂树岗，因闻打斗声，方欲一探究竟，不想却被流箭射死。”

　　“流箭乃李家所发？”

　　秦叔宝皱着眉叹道：“柴贤弟私下曾向我提起，当时李渊以为单雄忠是敌人余党，想着先下手为强，于是……唉……”

　　罗成想了想，说：“这事上，李渊确有不对，但他是为保护家人，情有可原……哎，可单雄忠未免死得冤枉……”

　　秦叔宝点头道：“的是。五弟为此耿耿于怀。我想太原在李渊到任前，酷吏肆虐，民不聊生；李渊自上任后，除去不少贪官，百姓才算过上些好日子。似李渊此等好官，我怎能放任五弟去杀他呢？”

　　罗成闻言，一阵沉默。

　　李渊肃整太原吏治，确是百姓福祉，此后李渊贤名在外，几多英俊豪杰慕名投奔太原。譬如俞淼曾经谈及的风尘三侠，不也是为此投向太原么……

　　罗成说：“他两人一个在瓦岗一个在太原，反正难得碰上面，这事来日再想法子吧。表哥，舅妈身体可好？”

　　秦叔宝微笑道：“本来由历城到滑县，长路迢迢难过，娘亲身上难免不快，好在有蓉蓉细心照顾，现下已然大好。”

　　罗成取笑道：“表哥，蓉姐姐既是这般好，表弟我几时才可以改口称呼她一声‘表嫂’呀？”

　　秦叔宝苦笑道：“唉，表弟莫要取笑。蓉蓉心中郁结难解，一直避谈亲事。”

　　“哦？蓉姐姐有何心事？”

　　秦叔宝说：“表弟可记得开皇年间，郕国公李浑阖家被诛之事？”罗成点头，秦叔宝续道：“李浑生有两女，蓉蓉正是李浑小女儿。当年杨广看中蓉蓉胞姐，私下提亲未遂；适逢杨坚因梦见洪水淹城而疑心到李浑，杨广公报私仇，在杨坚耳边添盐加醋；结果李浑举家二百余口被杀，唯独蓉蓉在掩护下逃脱，从此飘零。唉，她自认是不祥之人，深恐连累于我。”

　　“表哥……”罗成无不同情地瞧着秦叔宝，“怎地你身边之人都如此凄怨……”

　　“表弟……”秦叔宝大大叹气，“你既知表哥苦衷，那你在山上可别再跟人怄气，使我再添苦恼。”

　　“喏——”罗成随便应了一声。

　　表哥绕来绕去，原来就想为单五哥说项……哼！全个瓦岗山大魔国，就他一家不服我，教我如何不去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