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暑假（前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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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刚过，天气热得像高气压肆虐。东京从一大早起就艳阳高照，白天的气温超过了三十度，夜里也不下二十五度。人们刚刚还在叹息梅雨季节的阴郁不堪，一下子适应不了突然造访的阳光，被高温晒得像打蔫的花一样，抬不起头来。
流川枫和日本青年队的队员们一起走出国立代代木体育馆。
“哎呀哎呀，暑期集训总算结束了，真辛苦啊！”清田信长伸展着双臂尽力迎接着酷热的微风和耀眼的阳光，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
“只是这种程度的训练就招架不住了？哈哈，看来你这野猴子和我这个天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哈哈哈哈哈。”
“你在得意忘形些什么啊，红毛猴子！？”
“哎呀，你是在嫉妒本天才吗？”
“你们闹够了没有！？你们是不是把一周之后的练习赛完全抛在脑后了？！”说话的是教练先生。
“对不起……”两只猴子只得乖乖认错。
队长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训练的确是告一段落了，大家都很辛苦。好不容易来一趟东京，大家就一起吃个饭吧。你说呢教练？”
“好主意！”樱木连忙搭腔。
“你就算了吧，身上只带三百圆的笨蛋猴子！”
“什么？！”
“快还钱！”
队长轻轻叹气。“去哪里好呢？涩谷、新宿……哎，你觉得呢，流川？诶诶？流川你去哪啊？？”
流川枫闻声回过头来。“车站。”
“狐狸，你没听到要一起吃饭吗？”
“怎么？想逃吗？”
猴子们在对付狐狸的时候倒是很齐心的。
“两个白痴。”流川看也不看他们，径直向前走去。
“啊啊，真是个令人火大的家伙！！”
“最好永远别回来了！！”
穿过体育馆前面的停车场就是街道了，汽车扬起的尘土中也夹杂着夏天特有的燥热。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地从流川前面走过，她们的头发都湿漉漉的。
“哎？这是……这不是流川吗？”其中一个停下脚步，目光停驻在流川身上。
啊，又来了。
流川这么想着，打算像以前一样装作没看见，继续走路。然而，那名女子却没有放弃的样子。她两三步跑到流川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流川心里涌起一阵厌烦，皱起眉头瞪着女孩的脸。她神情认真，五官整齐匀称。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真的是流川啊！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这声音好像也曾听过.
“我是南千寻啊。”她报上姓名。
几乎就在同时，流川也想起了她是谁。
“……哎？原来是你啊。”她好像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好久不见了，你还挺精神的嘛。在这里做什么呢？”
“训练。”
“这样啊，很辛苦吧？”
“还行……”
“我和同事来这里游泳。”她说着指向代代木体育馆主馆的方向，“这天气简直热得受不了……你要回去了吗？”
“嗯。”
啪的一声巨响，是千寻一巴掌打在流川的背部。“对了！你来我家吃饭吧！”
“哎？不用了……”
“有什么关系！我们很久没见了嘛！”千寻眯起眼睛笑着说，不过这笑容有些不自然，好像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真的不用了，谢谢……”流川稍稍欠身行礼，大步向前走去。
“真由子在我家！”
忽然间像是生硬朗读什么东西似的，她大声喊到。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流川站住脚。
“哎呀，说起来，她去大阪的时候，你去车站送她了吧，我就知道。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哟，真由子她……”千寻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还没有男朋友。”
流川枫一脸默然。显然，只有最初那句话飘进了他的耳朵。“她为什么在你家？”
“这个……因为一些理由嘛。”她有些吞吞吐吐。“不过这不重要，对吧？”
“你会来的，对吧？”她又补了一句。
流川忽然抬起胳膊向路过的出租车招手。
“等、等一下，出租车？真的要乘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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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刚一迈出出租车，两个熟悉的身影便从千寻的视线中划过。
深津一成缓缓地骑着车，额头上的汗珠闪闪发亮。铃木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胸前抱着一个购物袋。她身穿明黄色背心配蓝色高腰紧身裤和运动鞋，显得简洁、大气又不失女人味。她抬起手撩了一下直顺乌黑的长发，自行车因此晃动了一下。
四人相遇后，小瞳首先打起了招呼。“下午好啊南小姐，今晚要打扰你喽。”
“打扰什么？”
“哎？真由子没告诉你吗？”她露出不满的表情。
千寻心虚地掏出传呼机，低头一看，液晶显示屏上排列着假名写就的短信：“今晚小瞳和深津先生来家做客。真由子。”
“今晚恐怕……”千寻为难地抬头看向流川枫。
“呀，这位帅哥是……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是在绅一家里，对吧？好像之后还见过几次。你叫流川，没错吧？”
流川轻轻点头，冷不防地说到：“仙道的女朋友。”
小瞳的表情与其说是僵硬，不如说是凝固了。她干咳了一声。
“这位是铃木小姐，真由子的闺蜜。旁边是深津大哥，我的邻居。”千寻的声音完全没有起伏，是为了克制着不要笑出来。“说起来，你们应该认识吧？”
流川和深津对视一眼，就算默认了。
“总之，今晚就麻烦你咯，我已经买好了食材。等等，为什么是我在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小瞳嘟着脸把购物袋往深津怀里一塞，径直向公寓走去。千寻看出她已经把“流川枫”这号人物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听说，你和绅一因为无聊的理由分手了？”四人前前后后爬楼梯的时候，小瞳突然发问。
“无聊吗？”
“无聊。”
“一点都不无聊。”
“在我看来，正当的分手理由只有一个，”小瞳说着伸出白皙纤细的食指，“两人没有感情了。”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小瞳高傲地扬起下巴。“我就是有。”
“有时间在这里教训我，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和深津大哥的关系……”千寻小声嘟囔到。
小瞳突然发出不合时宜的高亢笑声。“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是不是，深津？”
“的确很可爱。”走在后边的深津没听清小瞳的话，于是随便搭腔。他转过头低声问流川：“你喜不喜欢猫？”
“还行吧……”流川一头雾水。
“我家养了两只小猫，特别可爱哟。”
“哦……”
房门虚掩着。千寻并没有因此起疑，她轻轻推开门。
真由子独特的高嗓音瞬间钻进了耳朵。“我不回去——”
她没有化妆，面容略显憔悴，紧闭的嘴拉成一条直线，身上穿着一件素雅的吊带睡裙，打着赤脚，一副稍稍邋遢的居家打扮，但依然楚楚动人。
真由子吼叫的对象背对玄关站着，穿着Ralph Lauren黑色马球衫和卡其色制服短裤，他体格结实，古铜色的肌肤很有夏天的感觉。千寻感到自己的心脏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从膝盖到大腿，只觉得像被某种软软的东西抚摸着似的，酥软下来。
“绅一！你怎么在这儿？”小瞳惊讶地说。她脱掉鞋子，走进屋。
“我来接真由子回家。”牧绅一的目光轮流扫视着来访的四人，最终落在千寻身上。
“哎？伊织要回去了吗？”
“这和伊织走不走没关系。”他将视线重新锁定在真由子身上。“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今天必须和我回去。”
“回去？”真由子像在咀嚼苦涩滋味般撇着嘴唇，“回去做什么？当你和伊织的电灯泡吗？”
“就跟你说了那是……”
“我不管！清田伊织不走，我就不走！”她的回答就像截击空中的网球般既快又狠。
“伊织的态度很恶劣吗？”小瞳露出担心的神情。
“不是这个问题……”
阿牧抬手阻止了小瞳进一步发问。为了不让自己生气，他故意一字一顿地对真由子说，“你也要适可而止。”
对于流川、深津和千寻这三个局外人来说，“苦闷至极”想必最适合形容目前的情况。
“那个，我就先告辞了……”深津尴尬地低语道。
“我也……”流川和深津一起往后移动身体，想离开这里。
“等等！”真由子尖声道，一个箭步冲向玄关。“呀，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流川同学，好久不见了！深津先生，刚刚失礼了！真对不起！”
“那就请你表现得更抱歉一点好吗？否则只有我一个人丢脸。”
“你……”
小瞳扯高嗓门打断道：“好了好了，今天难得来了这么多人，大家一起吃饭吧，多热闹。”
“好主意，你觉得呢？千寻？”真由子决定采取无视战术。
“呃……”
“我们每人做一道菜好了。这样就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不不，” 小瞳轻轻摇动指尖，动作非常洋化，而且做得非常地道。“与其采取One On One战术，不如还是Zone Defence更好些。”
每个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当然，除了千寻。
“请讲日语。”
“哎呀，千寻不明白吗？小瞳的意思是与其每个人做一道菜，不如一起合作，有人洗菜，有人切菜，这样。”真由子一边做出切菜的动作一边讲解。
小瞳挑起她那用眉笔勾勒出美丽弧形的眉毛。“真意外。你怎么说也曾经是两位篮球手的女朋友。啊，其中一个打得还说得过去，”她忙不迭地拍打着阿牧的肩膀，“另一个怎么说也曾经是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啊。”
“日本第一……”
“哎呀，绅一不知道吗？就是泽北荣治啊。南小姐之前和泽北……哎哎？你不知道？真的假的？！”
千寻感觉血在下降，从腰部以下向外流出。就算是呼吸也吸不到氧气，空气也到达不了心脏。
“什么？”阿牧皱起眉头。
“什么？”小瞳意识到事情不妙已经晚了。她一边装傻一边将视线投向千寻，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没告诉过他呢？！”
完蛋了。这真是最糟糕的状况了。不管怎样先说点儿什么。千寻暗想道。
“深津大哥喜欢真由子！”
这一招似乎奏效了。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深津身上。深津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像尚未弄清情况，拳赛的钟声便已响起，待发觉时已身处赛场中央狠挨了一拳。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阿牧阴沉着脸说道：“真由子，我在车里等你。”经过深津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寒暄：“下次再一起打球。”然后又向流川点头致意。
与千寻擦肩而过时，他低语道：“打扰了。”
这场风波的余韵仿佛化为金属的气息，依然在空气中飘荡。真由子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想换上鞋，不料千寻忽然说道：“你呆在这儿。”然后转身出了门。
几乎就在同时，小瞳倏然抬眼，面带僵硬的微笑对深津说：“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屋里只剩流川和真由子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暑假（前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