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识得故人心》一白一红

5、第五章

　　正式拜师过后，陆恒之就跟无人管的游民不同了，每天都往清音殿跑。柳清风每天给他和仁九授课。柳清风除了给他们加强清风派的派条学习，还给他们讲一些以前跟鬼族大战的事，各弟子下山游历的事，当然都是正面例子，希望引导他们上正途。

　　陆恒之对下山游历很感兴趣，“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够下山游历啊？”

　　柳清风很喜欢陆恒之，因为陆恒之一直都很单纯、善良，修炼又非常刻苦。他对仁九倒是很头疼。仁九身上有股邪气，又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下山肯定会被吃抹干净哈。”仁九又抓住机会挖苦陆恒之。不过陆恒之对他话一向是半懂不懂。

　　“恒之，别听他说，你怎么那么想下山？”

　　“我上山以来，都有跟娘通信，但最近不知为何都没有收到娘的信了。我想下山看看她。”

　　“每位清鸣派的弟子必须头戴青翎冠或者年满25岁才可下山游历，除非有特殊情况出现。”

　　陆恒之虽然很想念母亲，但还是乖乖的听话。每天都认真修炼，希望能够早日头戴青翎冠。师傅根据两人的进度，在共同授课后也会分开指导，现在陆恒之也开始学习化式了。

　　本来拜师过后应该会很少看到其他师兄弟，不过陆恒之倒是三天两头看到墨云师兄往清音殿跑。待他一个人的时候，墨云师兄就会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家里有什么人等等。有次墨云师兄还让他削苹果，看到他削苹果时更是激动的按住他的手，害得他差点被刀割到手。

　　不过，陆恒之是越来越喜欢温和可亲的墨云师兄。有次墨云师兄看到他修炼时头发乱了，还会从腰带里拿出一把很好看的玉梳，帮他梳理头发，绑好发带。以前娘亲也是这样经常帮他梳头发、绑发带的，他上山后，自己不会梳，头发总是乱糟糟的样子。哎，又想起娘亲了。

　　现在墨云师兄还主动的把他带到后山那个人间仙境，会呆呆的望着他。他都被盯得脸红心跳了。不过墨云师兄也只是望着他发呆。

　　偶尔墨云师兄也会指点一下他的修炼，更多时候是拉着他，给他讲故事。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到处讨乞，整天有一顿没一顿的，还经常被别的乞丐欺负。好不容易到了9岁还差点被抓去卖了当小倌，恰巧师傅下山游历经过把我带回清鸣派。师傅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遇见不平事必会拔刀相助，有时候还把猫猫狗狗也带回清鸣派。

　　我刚来清鸣派的时候不爱说话，就粘着师傅，躲在师傅身后。师傅对我很好，每天尽心教导我认字、写字，待我入睡后才离开，高兴的时候会抱着我，不开心的时候也不显露出来，总是对我笑得很温柔。

　　其实她自己也是小孩一个。那时清风掌门才刚当上掌门，指望她这个师妹帮忙，可是她老说自己还小，把我推出来说要照顾我。为了证明自己能照顾我，她去厨房做饭给我吃，差点没把厨房烧了，自己十个手指都割伤了，直嚷着做饭比修炼还难，以后都不做饭了，改为削苹果给我吃，说对身体有好处。”说到这，墨云忍不住笑开了脸，那俊秀的容颜舒展开，两个酒窝更明显了，如天山的莲花般灿烂，让人沉迷其中。

　　陆恒之忍不住喃喃说道，“你的师傅真好。师兄你很喜欢她吧？”

　　墨云的脸上慢慢的浮起两朵红晕，低了低头，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嗯。”平复了好一会，才继续说，“10岁后我顺利的拜入师傅门下，开始学习运灵、起飞和化式。”

　　“为什么你是先拜师后修炼啊？”

　　“其实一开始师傅就想收我为徒，只不过想先教我读书认字，再正式收我为徒。你们不一样。当很多人一起上山学艺时，就需要测试来进一步看资质决定是否收为徒弟。”

　　“师兄很厉害，15岁就戴青翎冠了。”

　　“呵呵，那时我学点什么师傅都很高兴，我就想学得更好，成为师傅的骄傲。不过，后来这种轻松愉快的日子就结束了。第三界缺了个大口，大量鬼族进入我们所在的第二界，到处残杀人族。清风掌门以折寿为代价，暂时堵住了那个缺口，再与灵若阁、蓬莱仙、天山道以及宗剑派的掌门研究五极阵来把鬼族封印回去。掌门不在，师傅就代理了三年的掌门，带领众弟子与鬼族大战。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少了，责任大了，一心牵挂着清鸣派，只有在累极的时候才会去后山那里休息。”

　　“怎么我上山那么久都没见过师兄的师傅？去后山的时候也没有见着。”

　　“师傅现在在天山道，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这句“很快”还是拖了六年。四年前，仁九以16岁的年龄戴上了青翎冠，苏蔓蔓是17岁，而方明珠则是18岁。

　　“墨云，方明珠戴上青翎冠了，我们也应该出发去天山道。”柳清风与墨云商量着要带上十个孩子去天山道。

　　“掌门，再等等吧，陆恒之也快了。”

　　“哎，虽然我很喜欢恒之这个孩子，但是他资质有限，近期都未必能成。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方明珠与苏蔓蔓最有可能，方明珠现在还跟凤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呢。”

　　“掌门，您以前没有这么着急。”墨云一语道出柳清风与往常不同的作风。

　　柳清风苦笑回答道，“我收到宗剑派的消息，他们的弟子在外巡逻时遇到了一帮鬼族，只有一人活着回来通报消息。一百年前的封印没有把鬼族赶尽杀绝。已经潜入第二界的鬼族休养生息，隐藏在大昌各个角落。这么多年没有出现，现在却出现在宗剑派所在的沙漠地带，甚是奇怪。所以我才想……”

　　墨云知道自己该以大局为重，但是这次他想自私一回，“掌门，还是再等等吧，陆恒之或许……也有可能。我会跟你一起教导他。”

　　于是陆恒之在掌门和墨云的共同教导下，在20岁时也勉强修满三个阶段，戴上了青翎冠。当然对于这个结果很多人还是有不同的想法。

　　掌门和大师兄对陆恒之有偏颇。六年前的测试中，虽然陆恒之当众出丑，但是自此之后这个笨蛋便得到掌门和大师兄的眷顾。这六年来大师兄虽然是我师傅，但是注意力都集中在陆恒之身上。现在他虽戴上了青翎冠，但他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这家伙畏畏缩缩，脑子又笨，我比他聪明可爱，师傅为什么这么喜欢他？陆蔓蔓愤愤不平的想着。

　　正当陆蔓蔓飞去清音殿想要找掌门申诉时，在殿外隐约听到了掌门和大师兄在小声的密谈什么。陆蔓蔓赶紧用符咒隐去气息和身体，靠到窗边以便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墨云，现在陆恒之也戴上青翎冠了，我打算三天后把十个孩子带去天山道。”

　　“我们根据白掌门的预示准备了一百多年，总算可以知道谁才是师傅的转世了……掌门，您是不是有什么忧虑？”

　　“嗯，我们无法与诛仙剑沟通，不知道它会给出什么提示，怎么才知道谁才是凤凌的转世。”

　　“我想师傅会告诉我们的……其实我觉得陆恒之最有可能，他在六年前的测试中使出了师傅惯用的一招，加上他有很多地方跟师傅很像。”

　　“但他也跟凤凌最不像，没有凤凌的聪明，也没有凤凌的自信。”

　　“……”

　　“哎，此事先不提。我们此次去天山道需要秘密行事。王都听说出现了怪事，有很多达官贵人失踪了许久后突然回来。他们都没有受伤，只不过脸色苍白，行事诡异。宫中的国师也下昭示，王都现正被股邪气侵袭。种种迹象令人不安，我们要做好防备，此次去天山道我只会带你和他们，其他人都留守清鸣派。另外，这次行程结束后，我打算派人去王都调查……”

　　陆蔓蔓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陆恒之受师傅眷顾是因为师傅觉得他可能是凤凌师姐的转世。我不能让那个笨蛋把师傅抢走。陆蔓蔓清灵的面孔此时变得扭曲起来，原本淡漠的眼睛里透露出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