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宠妃》半勺月光

22、我说的真真假假

　　破五夜宴，回家省亲的绛贵妃盛装出席，胸前那一片灼灼桃花，亮瞎了有些人的狗眼。
　　席中，连皇上都不住地看贵妃，酒洒了也不知，而贵妃回眸妩媚一笑，直将满殿金玉都衬得黯然失色。
　　夜宴上这一幕被传出宫门，传到京城里，城中老少都羡慕皇上与贵妃情深意重。绛府又恢复了年前的门庭若市，绛青含笑将所有前来问询贵妃省亲时发生了什么的人一一挡下，回过头，唇角却不带任何笑意，这喧嚣，是拿他妹妹的血泪换来，有何可庆？
　　从初一到十五，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家家都是笙歌艳舞，欢笑不断。
　　而镜影殿几乎被命妇们送来的金玉首饰掩埋住，绛红绯对待千人，有千种不同的笑法，命妇们新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美笑妃。
　　南宫执曾开玩笑地，跟她提过一回这个新外号，彼时她正在和御南王妃说话，听此回头，粲然一笑：“被人这么说，不过是别人的看法，红绯听与不听都无妨，但是唯有一人的意见，我呀，非听不可，夫君以为呢？”
　　她眼中亮晶晶的，好像把镜湖上潋滟的水光都含进眼睛里，南宫执心跳漏半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御南王妃打笑道：“外面所传果然不假，皇上与贵妃真如普通恩爱夫妇一般，难得的伉俪情深。”
　　“王妃说笑，本宫不过一个妾室，怎能担得这‘伉俪’二字，只要夫君疼爱，妻妾名分，也都是无所谓了。”说罢，她还敢含情脉脉抬头看他，直叫他口干舌燥，半天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明知是虚情假意，却还是忍不住沉沦在她的柔情里，从前那份柔情不常见，但回回十足十的真，如今这甜蜜倒时常摆在人脸前，可这里，真心又剩几分？
　　初七夜里，皇上在御书房谈事，贵妃熬了燕窝粥亲自送往那里。
　　一大队人浩浩荡荡走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行至御花园，突然间花间亭里站着一人。那人白衣墨发，一身风雅，腰间悬着一支翠笛，缚手背对着他们。
　　贵妃微微点头，便听合欢高声叫道：“喂——那边的人，你是谁？！”
　　欣长的身影一顿，回头看清来人，便走出亭子，走过来向贵妃行一礼：“贵妃娘娘金安。”
　　绛红绯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面上却是淡漠而疏离的笑：“幕先生好雅兴，在这里赏花。”
　　“冬季里残花败柳何谈雅，不过在这里思念故人罢了。”幕离抬头看她，目及那一片灼灼桃花，眸色淡了淡，“娘娘金安？”
　　他问了两次，并非寒暄，真的是在问她好不好。
　　几乎瞬间，红绯眼中的泪就有点不听使唤，圆滚滚在眼眶里打转：“本宫安好，天冷夜寒，先生注意莫受凉了……细辛，将本宫的披风送与先生。故人若是平安，就请先生，勿思勿念。”
　　一队人浩浩荡荡又走了，幕离打开细辛递来的包袱，里面是一件狐裘，不同的是，狐裘并非完整，而是有许多细线穿缝的痕迹。
　　那日他与她争吵过后，她怒剪披风，而后又一针一线缝好。
　　本该送出的礼物，兜兜转转，现在才到了主人的手里，偏偏还不能问他，是否懂这其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
　　扶着细辛的手微微颤抖，红绯离开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辛。
　　就像，儿时听过的故事，美人鱼幻化双脚，舞蹈在心尖上一样。

　　到御书房外，整理好情绪，才唤人进去禀报。
　　后宫嫔妃本进不得御书房，即便是送东西，也只能劳门外的公公递进去。
　　守门的公公进去禀报后，出来却做了个请的手势，红绯昂着头，噙着笑踏进那个未曾有后宫女人踏足的领域。
　　贵妃伴读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宫里宫外。
　　这一夜许多老臣都睡得不甚安稳，而有些摇摆不定的人，心中大致也都明白了选择，第二天一早，匆匆备礼。
　　只不过他们要拜访的人，昨夜被皇上，特赐留宿宫里。

　　贵妃进到御书房时，绛青也在。
　　看她来了，他起身行礼：“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红绯忙上前扶起他：“哥哥这段日子帮本宫瞒着外面，辛苦了。”说罢提裙便要拜，吓得绛青忙扶起她：“莫要这般，就算你不是贵妃，身为兄长，这些事也应该的。”
　　看他们兄妹有话要说，南宫执知趣地借到里面喝燕窝的借口回避，留他们在外面说话。
　　皇上一走，绛青就急忙拉着她转了好几个圈，细细查看，问道：“太后可是给你苦受了？怎会好好的被太后抓到把柄呢？”
　　“哥，”刚叫一声，红绯的眼眶就红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明天了，害怕，再见不到你和爹爹了！”
　　绛青：“究竟怎么回事？！”
　　红绯：“……哥哥，这件事，妹妹连皇上都没告诉过，还请哥哥听了就当没听过。”
　　她亲自过去掩了门，将人都支得远远，才过来拉着绛青坐下。
　　“那日咱们兄妹见过面，哥哥走后，我觉得胸闷，就随意沿着小路走，谁知走至一处梅林，听见昆仑殿的公公和一个人在说话，内容及其私密，我一时好奇，就偷偷凑过听，这才知道……太后居然和琴师幕离有些关系。”
　　绛青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着她：“你可听清，这话可不能胡说！”
　　“那哥哥觉得太后何待我至此？！”红绯冷笑，“为了不是‘胡说’，我跟踪幕离到杏林，亲眼看到他身上的太后的信物，结果被太后的人发现，直接被弄到暗牢里……在暗牢里的事，我已经不想回忆，但是，我胸前这片桃花，是她叫人拿烙铁，一点点烧上的。如今，哥哥可还怨我胡说？！”
　　扶上那片桃花的手，微微颤抖，红绯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哥哥定要护全家人安康，妹妹以后做什么都不要理，我这是……往火坑跳呢，切莫随我。”
　　“又在胡说！”绛青反握住她手，皱眉道：“她竟敢这样待你……竟敢，竟敢！她就当我绛家这么好惹？！”
　　红绯悲道：“她背后是庄家，又何曾怕过谁？！人前我风光，可终究不过只是个女人，许多事插不得手，就算这样仇也要报……”
　　“你莫说了，”绛青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哥在你身后呢，你今日受的苦，来日哥要他们加倍奉还！”
　　红绯眼里已经蓄满泪水，她站起来，直视绛青，坚定道：“妹妹就算拼尽全力，也一定会护得咱们家安全。”
　　这一句，是真心话。
　　就算在你面前说尽谎话，就算连 “哥哥”都掺假，但这句承诺，不管我是谁，都有效。
　　看时候差不多，南宫执也从后面慢慢踱出来：“爱卿，就算不为红绯，庄家这些年也嚣张够了，太后虽是朕的亲母后，庄家也与朕有血缘姻亲，但是谁敢动朕的江山，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朕不说，爱卿也应该明白。”
　　绛青握拳跪下：“微臣明白。”
　　“爱卿是个明白人，今日你也够累了，叫小怪兽引你下去休息吧。以后需要什么只管说，你我舅婿之间，不必客气。”
　　再看眼红绯，像下定决心做什么事般，绛青微微一笑，退下去。
　　这笑看得绛红绯心里泛起波澜，不似刚才的软弱委屈，她语调平平：“绛家从不是愚忠，你我设得这局，他心甘情愿往下跳。”
　　说罢，看着南宫执：“我说的不是玩笑话，我要保他们周全，哪怕对手是曾经的朋友，也不退让，拼尽全力。”
　　南宫执抬眼看看她，走过来，抬手抚上那纹身：“这是烙出来的？”
　　“假话你也信。”
　　“信，”南宫执笑笑， “我信，红绯，我一直都信你。”
　　红绯避开他的手，也淡淡笑起来，客套而疏离。
　　“疼了，你也可以跟我说，你要明白除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相信……”
　　“南宫，”她打断他，“我这人，本就戒心重，如今出了些事，心上的围墙便又厚了一层。世人可信与否，与我无关，我只想珍惜那些进到我围墙里的人。”
　　南宫执：“那我呢？是否也曾经进去过？”
　　红绯不语，顿了顿，转身离去。
　　留南宫执一个人在御书房里静默无语，从未有一刻，他这么庆幸当初没有爱上她。
　　不管你是许言，还是绛红绯，你即不准备完完全全接受我，又何必来，扰人心？

　　前几天让个前辈来看，结果说点击不少收藏不多……
看吧看吧，你们都不是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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