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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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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绛青想着话该怎么接,“福夫人年前去庄家大闹一场,被福老爷带回来,气得上吊好几……皇上恕罪,臣不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南宫执:“无妨。”
红绯听出来写端倪,这是想利用绛家压制庄家的节奏。
怪不得刚才一直冲她使眼色,感情是要用她作媒介啊!
真你妹!
心里骂着,却明白这中间的必要,红绯把话挑的再明些:“哥哥,庄家在后宫的势力不是一个贵妃就能压住的,庄家还有太后呢!如今兮月为后,我为贵妃,算是咱家把最尊贵的位置全占了,朝堂上,你得小心他们陷害;宫里面,我也会尽力维护我和夕月的安全。”
绛青急道:“糊涂,皇上面前怎可说这些话!”
南宫执笑笑:“与你明说吧,庄家势力大过两朝,近来也是愈发嚣张。我娶红绯,不仅是爱她的聪明伶俐,还因为,踏实绛家人,你懂?”
爱爱爱,爱你妹!
小手在衣服的掩盖下,对着某人的腰间狠狠一掐。
南宫执:“……”
女人聪明了也不好,真他妈不好哄呀!
“微臣愚钝。”绛青装傻。
红绯要是没有喜欢南宫执这茬,一定会骂他个半死,把人家一家几十口人拉进绞肉机,还在一边把开关开大,有你这样的人没!
南宫执却躲开她的手:“朕在宫中。对外边的事不甚了解……但是将军不同,朕已经答应你将老将军送出去,而将军你又没有娶妻,家中无人管着,自然爱在京中贵族玩乐之地流连……入耳的话,听听,也不能全当没听见,朕对那些‘流言’感兴趣的很,将军可否与朕分享一番?”
南宫小朋友,你这是在教人家学坏呦!
绛青想了想,再想了想,最后看了眼红绯,终于跪下:“臣,愿意!”
红绯心里不舒服了,南宫执这是和绛青讲条件:我把你老爹送出去,保护他的安全,你得在这里给我卖命。
绛青可以不答应,但是他大半要顾及到红绯,为了红绯,他也得给南宫大灰狼卖命。
你妹!!!
算计我全家!!!
“绛将军往后可以……嘶,”拉开掐他的小手,“多来看望看望贵妃!”
绛青点头:“臣明白了,那,皇上,贵妃娘娘,臣,告辞。”
绛青走后,红绯不高兴对着南宫道:“你算计绛家!”
南宫执看着她的眼,他从那里看出了不忍与畏缩。
“红绯,”南宫执温柔道,“我们被挑中,就没有资格不把这场戏演好,真枪实弹也得上,这就是生活。也许,这条路上,以后面临的死亡,或者伤残,会更多。”
红绯忍着心中的压抑:“如果一条路需要人的性命来完成,何必走它?!”
“你已经在路上,回不去,你还没有,发现么?”
我们走的这条不归路,只有尽头才是救赎。
“我们走走吧,这里很漂亮。”
南宫执带着她,往梅林深处走,天光暗,地上不平,红绯走得有些吃力,就揪着南宫执的袖角,深一步前一步。
梅林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假山,山上有亭子,他们绕假山一圈,看见台阶,上去,在亭子里看十里梅林被风吹落花瓣雨,今夜难得有星子,淡淡的光,让夜色有一种朦胧的美。
风吹着,带来梅香,及细碎的人语。
有人?
红绯顺着声音看去,他们这里地势高,可以将底下的光景看个大概,声音是从假山另一边发出的,那里没有梅树,只有一条细小的路。
“幕先生果然最得太后欢心,今夜皇上把太后给忘了,太后大怒,摔了好多东西,把奴才们吓个半死,先生一来,太后这气立马消了一半,先生再一说话,太后这气呀,就全没啦!”
听声音……应该是太后身边的公公,那他旁边,应该就是他口中那个……幕先生,幕离!
红绯屏住呼吸,小心靠近那边,想听得更仔细些。
幕离淡淡的声音响起:“蒙太后垂爱。”
那公公继续:“太后交给先生的事,先生可记牢了,待会儿见着庄丞相,该说的话,可是一句都不能拉!”
幕离:“恩。”
公公喜笑颜开:“先生向来是个明白人……”
他们渐行渐远,声音也变得细不可闻,红绯站在那里呆呆地,一时不知该怎样理解这些信息。
南宫执也听到了,看着红绯:“他……怎么会……”
“你故意的?”红绯冷冷道。
南宫执愣愣:“什么故意的?”
“皇上不用在前面招待重臣么?跑到这里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不回去,还拉着我到处乱转?!你不是故意带我来这里,听这番话的么?!”红绯觉得梅香都变苦,吸在肺腑里,像针一样,刺痛。
南宫执明白她说的意思后有点恼:“你怎么会这样想?!哦,我算计好时间,地点,人物,然后拉你来这看场戏,我图个什么,啊?绛红绯,我在你心里便是这么个人,你就没信过我,还要我怎么把你当朋友!”
红绯知道自己是心情不好瞎说话,但是面前的人她也不想看见了。
如果连木头都不可信,那么还有谁能相信?
她很乱,她现在很乱,说不定是木头的计谋呢?对,她要去找木头问个清楚!
女子的身影急匆匆消逝在花树间,南宫执敛去表情,站在亭子里发呆。
计划好的么?
一半一半吧。
他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拉她进了戏园子,而台上演的戏,却不是他点的。
幕离,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向着谁?
也许,连南宫执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想让红绯看到幕离,看到她最信任的人,这样的一面。
为了让幕离在宫里宫外行动更方便,南宫执以琴师爱清静为由,特地在皇宫南边的杏林里给他建了间屋子。
时值冬日,林子里的杏树都成了光秃秃的枝干,沿着一条小路往里走,隐约还能听见潺潺流水声。
细想起来,红绯居然是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
从前总是幕离去找她,而她只有在做什么糕点时派人给他送些来。
深宫之中,男女有别。
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话。
这便是不主动找木头的理由么?还是,重色轻友?
重色轻友……
有一天,这个词也会被用到她身上么?
曾经木头处了个女朋友,那女孩在她看来有心计的很,偏偏在木头面前装得天真无邪。
她骂木头不长眼,木头却维护那姑娘,结果两人吵了场架,冷战多日,直到有天中午木头拿着个瓶子跑到她家,把瓶子送给她,还小心翼翼赔了礼,这才冰释前嫌。
后来她倒是不怎么见过那姑娘了,问木头,木头说分了。
再问原因,只有两个字:不和。
她有点惋惜,毕竟这是木头的初恋,但是又有点高兴,因为木头又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得了。
木头的女朋友一直在换,可身边她的位置从没变。
如今换她为情而困,她怎么就,忽略了木头呢?
她就久久站在林子里呆着,直到有枯枝断裂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有人踩碎枯枝落叶,站在她身后,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双手蒙上她的眼睛,这双手温热,柔软,安全。
她轻轻叹口气,身子往后倒进他怀里。
“怎么了?”幕离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不明白为何她要叹气。
满天星子在他们头上跳动,杏树的枝条纷纷扰扰挡住烦忧,四下寂静,只闻潺潺流水。
她在他怀里,他在她身后,天地间此刻只剩他们两个。
远远传来沉厚的钟声,接着是隐约的鞭炮声响,夜幕上炸开大团大团的烟花。
原是,新年了。
今年,像往常每一年都一样,在旧岁与新春交替的缝隙间,他们相互守在对方身边,倒计时的最后几秒,许下明年的希望。
时空都变换,他们却还在一起。
那一段小小的恋情,又有多大的力量?
“新年快乐,木头。”
“新年快乐,言言。”
她在夜幕里笑,碎星光落入眼中,他看得很满足。
不知何时开始,只要看到她幸福着,他就会变得也很幸福。
大概这就叫作通感。
这是,青梅竹马独有的特权。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楼盖歪了……
我再尽量歪回来吧。。。
这个不靠谱的人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