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轻娆美人追》IronyPity

8、山轮半 月秋幡

　　淡墨色儒衫先生冲那青衫人颔首道：“风先生请随我来。”便举步向胤柏和红衣少年所待的，被屏风隔出的小隔间走来。
　　两人行到墨色山水图屏风前，立住脚步，墨衫先生垂手行礼道：“参见少爷。”
　　红衣少年轻轻：“恩。”了一声。
　　墨衫先生这才把那青衫人让到隔间内。

　　“见过福少爷。”墨衫先生先是冲福甄行了个躬身礼，又侧过身对胤柏道，“见过白少爷。”
　　随即转过身，对那青衫风先生道：“风先生，这就是创办此楼的三位少爷---福少爷，白少爷，还有现未在此的一位王少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风先生乃贤德之士，还望好自为知。”
　　风先生点点头，对福甄、胤柏拱手行礼道：“在下见过二位少爷。”
　　见福甄，胤柏皆略颔首。墨衫先生扯出抹笑对他二人道：“二位少爷，属下就此别过。日后……”
　　胤柏打断他柔声道：“待先生归来再述不迟，万事当心。”
　　墨衫先生用力点点头。
　　福甄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从手指上褪下一枚绛红盘朱纹的扳指，递给他。
　　墨衫先生惊讶的看了看福甄，把这枚扳指套到手指上戴好。躬身行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待墨衫先生走出了大厅，福甄和胤柏才回过头来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位风先生。
　　但见此人，眉如远山，目光如潭，斯文俊郎的一张面容，身型消瘦，一身青衫亦衬得精神熠熠，约莫刚过弱冠之年，端的是个儒雅公子。

　　未等三人开口交谈，透过墨色山水屏风，只见得卜墨从大厅匆匆跑了过来。
　　到了屏风跟前，端端正正站好，躬身行礼道：“拜见福少爷，白少爷。”
　　“进来。”思及少商单是换衣，却久不见上来，这时卜墨又匆匆而来，想必是少商遣他过来，怕是有事耽搁住了。福甄给胤柏使了一个眼色，连忙唤卜墨进到跟前。

　　卜墨绕过山水屏风，冲二人连连行礼道：“见过二位少爷。”又侧身对风先生微微笑道，“见过先生。”
　　即而转过头对福甄，胤柏二人道：“王少爷命属下请二位少爷及先生速速下楼，一同前往张巡抚府邸。”
　　“哦？”福甄困惑的出声，一个巡抚出了什么事，以至要惊动少商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爷呢？

　　四人回转过身，绕过那绣着满屏艳丽牡丹花的屏风，穿过珠帘。顺着刚才福甄和胤柏上楼来的路，走了回去。
　　此间，在“众人视线之外”的荏，一直盯着那风先生打量。发现当他看到“单视”的山水屏风、艳丽多彩的牡丹屏风、不常见的密如瀑布般的珠帘，皆无兴趣好奇之感，甚至目无其物，全然一副稀松平常之态。加之墨衫先生暂别前的举动，以及福甄递给他那一看就知名贵且有深意的扳指时。这风先生皆是一副“目不睹物”的之态，仿佛就像看不到荏一般也看不到他们，神色一丝变化都没有。
　　这个发现，令荏深思起来。

　　这一转下楼梯，就见空地上停着两辆车，皆是素净颜色。
　　两车辕上分别坐着子墨和羽墨，看样子呆会儿是他俩架车。
　　二人见到福甄和胤柏，双双跃下车辕，躬身行礼道：“见过二位少爷。”
　　二人颔首。见少商从车中撩起帘子，微微笑道：“风先生，有劳了。”
　　风先生拱手道：“见过王少爷。”
　　卜墨附在福甄耳边轻道几句。转身行到另一辆车前，把车帘卷起。
　　福甄侧身对风先生道：“风先生，请。”
　　风先生随福甄，卜墨，一同坐到子墨驾驶的马车上。
　　胤柏和少商，一同坐在羽墨驾驶的马车上。
　　两辆马车平稳的驶向张巡抚府邸。

　　车身一动，少商伸手轻拉车顶内部的一根掉绳，车厢四面一同从上打开一副珠帘。
　　皆是细细的小珠子，把整个车厢包了个密密麻麻。随着车身摇动，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
　　荏轻笑道：“这是用来做‘干扰’的吗？那个巡抚怎么惊动王爷和太子呢？”
　　少商指了指腿旁的三件白色外衣道：“一会儿要套上，这张巡抚是今天已发现死去的第三位官员了。”见荏只是挑了挑眉毛，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甚满意，又补充道，“此三人皆于半月前，在老相国大寿上送礼道贺。”
　　半个月？半个月？！荏惊讶的张开嘴，轻轻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待了片刻，轻声道：“你说这张巡抚是今天发现死去的第三位‘官员’，是不是还有别的，与他们半月前接触过的人死了？死状……他们的尸体，是不是很奇怪？”
　　少商凑近道：“哦？怎么个奇怪法？你可曾见过？
　　据刚才来人报，老相国的女儿，约一个时辰前也……不过，宫里给压下去了。只是不知能压下去多久。
　　此四人，皆似熟睡而陨。”
　　荏低声道：“未曾见过，原来曾听人聊起过。是一种失传了的药或是什么别的，弄成的。
　　同一日内亡五人，此五人皆于半月前同一天，于某位过六十大寿之人的寿宴中接触过。此后无病症。
　　唯等半月后，且为满月之日，依次身亡。
　　遗态安详，似熟睡，右手中指肚上皆有墨红色暗纹，如仔细辨认，可识得是---‘山轮半月秋’。
　　至于，这是不是却也不好说。”
　　少商微眯凤眼，暗自沉思。

　　直到外面驾车的羽墨渐停住马车，“叩叩”敲了两下车厢框，少商才回过神来。
　　“二位少爷，现在距张巡抚府邸不过一条街。”
　　“恩。”少商扯过一件白衣套到身上，又和荏一起七手八脚的把另一件白衣给胤柏套上。
　　边弄衣服，少商边叮嘱荏道：“这张巡抚和福甄，还能扯上点关系。
　　刚才的‘饭庄’，当作‘茶庄，酒楼’什么都行。福甄是明处的掌柜，‘白少爷、王少爷’是另两个主事，不过不常去。
　　刚才你于楼上所见，风先生等人，便是前来寻求此楼掌柜推荐到‘少商，太子’前效力的各方贤士。”
　　荏笑道：“这扯上的关系，八竿子打的着么？那福甄又是何等背景？与王爷太子如此亲昵。”
　　少商神秘兮兮道：“这个么，要看多长的竿子了。他若与我和太子看起来不亲昵，旁的人又要议论了。”
　　说话间，马车渐渐行至张巡抚府邸的近前。

　　下得车来，驾车的子墨，羽墨二人，也从车中取出白色外衣，套在身上。
　　将车交给一旁候着祭奠者马匹车辆的管事小童，一行七人向府邸大门处走去。

　　只见一道一人半高的白色素墙，严严实实的将府院围住。
　　门旁伫立着两只高大威武的石狮。大门口用诸多白绢纸花扎起了一座牌楼。
　　屋檐匾额旁，吊有两盏白绢扎成的纸灯，上书两个大字“张府”。
　　门前竖有高大的招魂幡，被风带动，轻轻的飘起，又缓缓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