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轻娆美人追》IronyPity

6、四海镇 威名难

　　凤先生依旧唇边带笑的对老相国道：“在下也只是略有所闻，如果不符事实的地方，还望老相国予以纠正。”
　　老相国的目光又恢复了湖水一般的沉静，全然看不出其实是有着犀利目光的老人。
　　凤先生缓缓道来：“原吴国的开国元老中之一的赵老将军，可谓用兵如神，百战百胜的奇将、福将。
　　当年追随老吴王，扩大疆土，攻城掠池，可谓是战功赫赫。
　　为老吴王巩固政权，不可不说是呕心沥血，忠心不二。
　　其名远播，威镇四海，在赵老将军带领下，降伏的约有五六十座城池。
　　那时，与吴国接壤的国家，上至王宫贵胄，下至平民百姓，可说是无一人不惧畏此老将军。”

　　凤先生看了看老相国，接着说：“然而，当老吴王建功立业，握得大统之权以后。慢慢的，对赵老将军等几位开国元老逐渐疏远了。
　　就赵老将军而言，也是渐渐从他手中收回兵权。
　　期间有多少甄假误会，实不为外人道。但大都可以看出赵老将军不再受重用了，隔膜也日渐深厚。
　　直至一日，有人递密折上奏，赵老将军与不久前查抄的企图谋反的大臣，有所关联，而且关系非浅。
　　试图调动军队，动用兵权，逼宫弑帝。
　　并列举种种迹象，充当证据。而且，这密折上奏当晚，关于赵老将军密谋造反的‘罪证’，在坊间传开。真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
　　不过，第二日晚些时候，就又穿出消息说，圣上明鉴，得知是奸人诬陷赵老将军，并以将其抓获，其同党也将不日落网。
　　这消息也不知是从何而传，亦不知为何传得如此之快？众人皆不从得知，但其注意力已被圣明君主的决策吸引了。”
　　话说到这，凤先生忽然笑出声道：“可惜呀可惜，那云云众生哪里知道，那第二次消息中‘被逮住的，污蔑赵老将军的奸人’其实指的就是赵老将军本人呢？
　　那日清早，有宫里消息急昭。
　　恰巧在赵老将军府内做客的，忘年之交的友人，曾暗示他恐有灾祸。但赵老将军仍旧随来人入宫面圣。
　　哪曾料想，宫闱之中早已匿伏众武士。
　　赵老将军刚一入殿内，就被蜂拥而上的众多武士绑了个结结实实。
　　不容分说拖入傍殿，给峥嵘半生的老将军了结了性命。”

　　正说着，老相国眼圈渐渐发红，凤先生继续道：“而后月余，赵老将军生前本家、世族，纷纷调升。
　　各自述职途中，亦或遇匪徒，亦或遇劫盗，亦或遇敌国探马部队，亦或遇暗杀……
　　如此种种，未至半年，三族内皆已丧生。
　　而此时，又给赵老将军举行葬礼，说是因积劳成疾。那葬礼到配得上赫赫威名的老将军。
　　只是，不知那赵老将军九泉之下可否能得以安息？”

　　“哎……”老相国此时也如同陷入痛苦回忆中的所有老人一般无二。
　　“其他几位开国元老境况，在下亦是未知详情，不便评说。”凤先生敛起笑容，认真道，“前人例子在下亦不再多说。
　　这赵老将军，莫不是因成就了赫赫功业，而却不肯激流勇退，最终以致受得那杀身之祸吗？
　　这就是所谓的能伸却不能屈，能进却不能退的人呀。
　　不知老相国您可曾注意过进驻赌坊赌博的那些人吗？
　　进入赌坊的人中，有的是想要下大注获得全胜；有的是想要分此压宝步步为营；有的先行赢利之后，便把本钱收好不再动用，只以那些‘白来的’钱或赔或赚。
　　然而不论怎样，大多数人在第一次输掉赌注后，想的是再投本金，捞回损失。
　　正因如此庄家才会稳赚不赔呀。”

　　略微顿了顿，凤先生道：“现在您身为相国，使用各种计谋不放权，稳稳坐在高位之上。
　　整个吴国，不论大小官员都对您或敬或怕或亲或避，老少妇孺没有一人不知道您的名号。
　　多年以来，您亦为吴国立下汗马功劳，功不可没。
　　可是，您可曾清楚的意识到，谁会在什么时候来分取您的利益乃至性命吗？
　　如果此时您不及时激流勇退，恐怕也会步上先人后尘。
　　倘若您在此时为朝中引入贤能之士，逐渐分担您的职责，那么您就会得到众多为您分担风险的后辈；
　　倘若您直接为太子殿下引入贤能之士，那么，在您的子孙后代继承您的爵位之时，仍然可以受到同僚的庇护而减少危险呀。”

　　老相国听罢，半响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品着手中的茶。
　　凤先生也不再说话，也端起茶，细细的品味起来。

　　良久之后，老相国放下茶，起身，对凤先生颔首道：“凤先生随老夫至内室详谈。”
　　凤先生此时才再眼中露出了笑意，跟随老相国入内室而去。

　　老相国和凤先生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说话声也慢慢听不真切了。
　　少商等人相视一眼，放轻脚步的从“地下密室”七拐八拐的转了出来。

　　走过回转如迷宫般的隐秘道路，一行人从一座幽雅别致的饭庄中的一间不起眼的“货房”内走了出来。

　　几个人刚一从那“货房”推门而出，门口作森严戒备状的两名武士，“唰”的一声把剑抽出鞘，指了过来。
　　待看清来人，随即把剑又收回鞘中，垂手行礼道：“见过少爷、表少爷，玥姑娘。”
　　话音刚落，其中一人拿起个东西，凑到嘴边轻吹了三下。但不见声响。
　　荏在心中暗附道：“不知是千里传音通传武林高手？还是召唤猫头鹰？”

　　另一人则及快的闪身进了刚才他们出来的屋子，顺着他们行过的路，仔细查看是否有无意中留下的明显痕迹。顺便把那些可能会带来麻烦的痕迹抹去。

　　几个人都不说话，荏因自己一动就会影响到太子的举动，也不便发问。只得转动眼睛四处打量起来。
　　虽说是饭庄，且时至中午，但却不象预想中的喧哗阵阵。
　　反而不论是建筑，摆设，都充斥着一股书卷气，空气中飘散的都是些墨香，而非浓郁的饭菜之香。
　　即便是专门的“保全人员”，荏来回打量刚才那两名持剑的武士---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纤长的身型，一身穿着也似儒衫，手指修长，脸色白嫩。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从书院里偷跑出来的文弱少年，而费日日苦练功夫的武士。
　　荏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功夫高手应该是什么样子，但也知道行走江湖中，若是碰到和尚，道士，小孩，老人，弱不禁风或是病泱泱的少年、姑娘，以及孕妇……尽量不要去招惹。

　　只是片刻，一团红影“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待到跟前，猛的煞住，险险撞到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