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鳞》入药

3、忘川红河

　　四十九巷是潞州一个典型的水乡小巷，除了巷口便是接连的大大小小的码头，水路运输十分通畅。
　　夜雾在晨光下逐渐融化，清新的水汽弥漫在码头。以药一行人第再次登上码头。这是在潞州的第四个码头，也是最后一个码头，下面就直接行往东海了。
　　这个三人临时组成组合，领队是朝青木，除了以药以外还有一个叫莫小默的青年刀客。潞州离书院太远，无法迅速调动强力后援。但是救人刻不容缓，朝青木便联系了书院历练弟子中，离潞州最近的莫小默。
　　莫小默的实力级别是七重四进，朝青木在九重五进左右，虽然不知道以药到了什么级别，但是朝青木根本感受不到以药身上一丁点儿的灵力波动。这种情况无非是以药已经达到了超出朝青木太多的级别，就是他失去了所有的灵力，朝青木更加倾向于前者，至于后面的一种可能性被直接忽略。
　　他们这次出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采集药材，救治书院的惊才绝艳的天才、朝青木和莫小默的师叔、以药的兄长——以苏越。
　　知道能让命悬一线的以苏越恢复的药方的人许多；知道如何得到这些销声匿迹已久的药材的人是个位数；愿意费劲精力甚至生命去寻找这药材，而且能恰到好处的运用这药方的人，书院上层只能想到一个人——泊海医仙，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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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青木皱着眉望向老渔翁：“你确定……我们要从忘川游过去？”
　　撑着船桨，肤色粗糙黑黝的老渔翁点点头，硬朗的声音在三人中间响起：“忘川这地方，我们这些船家是根本不敢去的。传说忘川水的那头，便是人人所向往的仙灵圣地。以前啊，也有人去试过，但那船刚驶入忘川，便连人带船都沉了下去，尸骨无存啊！”
　　听闻朝青木眉头皱得更紧，望一眼以药，却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又看向莫小默，同样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老船家的声音还未停止。
　　“原来啊，也有不怕死的去过，但都一样，有去无还啊！”
　　听完，朝青木在老渔翁离开前向他道了声谢，回头望向后面二人，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表情。朝青木气极，却不敢撒，生怕那个祖宗睨他一眼便是一句“不去了”。
　　看了眼以药，朝青木走上前去。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以药斜了他一眼，转身向反方向的城内走去。莫小默携着两把长刀跟在后面。
　　朝青木顿时头大，追上前去：“师叔……”
　　刚开口，以药骤然停下了脚步，也不说话。
　　朝青木以为以药是不喜这称呼，正思量着要怎么改口，就听到以药起了兴致的声音。
　　“嗯……好酒。”
　　说完便不顾身后二人朝街旁的一家酒家走了过去。
　　“哟！仙家楼上请上等座！您来我们这可算是来对了，我们这可是全潞州最好的酒家，我们家的酒啊，那可是飘香十里，回味无穷啊……”
　　眼尖的小二一眼就盯准了朝青木的是大派修炼者的身份，弓着身子殷勤招呼着三人入座，嘴里天花乱坠，简直可以不眠不休说上十天十夜。
　　朝青木刚要开口，就被以药的声音打断了。
　　“多话，上酒。”
　　小二摧残耳膜的强聒声就此截断，忙赔着笑去拿酒。
　　见以药不急着渡忘川，反倒闲情逸致地坐在雅间里喝酒，朝青木着急恼火不已。
　　“师……叔的病不能拖了！还请尽快上路！”
　　一旁的莫小默见以药优哉游哉的神情，也不着急：“朝师兄莫急，一路来总要找个地方歇歇脚吧，空着肚子又怎么过忘川呢？”
　　朝青木心中着急又恼火，将以药的祖宗十八代都拖出来问候了一遍。刚问候到一半，发觉将以苏越也顺带了进去。忙刹住车，暗叫师叔莫怪师叔莫怪。
　　“你们等着。”
　　才微尝了几口酒，以药便丢下一句话一个人下了楼去。好一半会儿，再次回来时，腰间多了一个满装的酒葫芦。不知道是酒水太满还是木塞没有塞好，有一丝酒水慢慢的沿着葫芦边缘滑了下来，以药用手擦了擦葫芦，然后泰然自若的用还沾着烈酒的手拍了拍朝青木和莫小默的肩膀，继续坐下来喝酒。
　　等三人匆匆忙忙解决了伙食问题，朝青木便催着二人向忘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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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路疾行，至忘川时已是黄昏，天边的斜阳露出的丝丝光亮洒在忘川之上，水面倒映出点点的霞光，傍晚的夕阳照的忘川水无比妖艳。
　　莫小默看了一眼泛着红光的水面，再回头看了看朝青木，裂开嘴笑着说：“朝师兄先请！”
　　朝青木看了眼莫小默，又看了眼以药，走到水边，散出灵力。散出的灵力围成一个圈将朝青木包围在内，刚要踏上水面，被一只手挡了回来。
　　以药拎着莫小默到了他身旁。
　　“你带着他。”
　　朝青木看向莫小默，只见他一脸灿烂笑容的望着自己。心下暗骂，敢情这师弟是个旱鸭子。
　　心中不愿又不敢违背以药的吩咐，只好不情不愿的带上莫小默。
　　“多谢朝师兄相助！”莫小默见朝青木无奈应允，好死不死的在旁边刺激朝青木。
　　看着以药脚踏凌光从水面掠过，朝青木拖着莫小默走到水边。
　　二人散出灵力，圈住两人，向水面移动过去。刚动了几米，围住二人的灵力骤然消失，二人俱一惊，来不及反应便落入水中向下沉去。
　　朝青木一入水便反应极快的向上游，转念便想到还有个不会水的旱鸭子！立刻回转身看向莫小默，见他果然挣扎着向下沉去。当下便翻转身向莫小默游去，扯起那旱鸭子便向上游。
　　前方的以药泰然自若的走着，忽的听见后面传来的扑通声，转头一看便见二人落入水中。轻蹙了蹙眉，回身向两人的方向移去。
　　忘川水最上面是清澈的，往下逐渐变得模糊朦胧，弥漫开浅红色，再往下就是混沌的朱红色的一片。朝青木拉着莫小默奋力往回游。一个人游回去当然轻松，拖了个半死不活的旱鸭子当然要麻烦许多了。
　　——！！
　　朝青木下意识的回头，身后深红色的忘川水安逸无声。
　　感受到身边师弟的身体越来越重，朝青木只好将怀疑抛在脑后，继续往水面上游。而在他的身后，水底缓缓冒出两个晶亮的东西，在深红色的水底尤其突兀。
　　！朝青木突然感到后脑被刺得一阵晕眩，整个身子顿时被一阵寒冷彻骨的感觉包裹住了，大片的冰凉河水向朝青木的耳鼻口中涌入，肺部像是火灼一般疼痛，几道血丝从朝青木的嘴角弥漫，很快便消失在了水中。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像河底沉去，抓着莫小默的手也无力的松开。
　　两人一起沉入了忘川河底！
　　在朝青木两人消失的地方，水面呈现出不正常的波动，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蛇在水面以漩涡状游动。
　　以药身形一动，也跃下水去。
　　模糊不清的褐红色水底突然多出许多银白色闪着微光的东西，一颗颗小巧圆润像是夜明珠，在水中随波浮动。这些小东西时不时的向以药靠近，然后又突然向后游去，好像是在指引着以药向后游去。
　　然而在以药的视觉里却呈现出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浅红色的河水近乎透明，清晰无比的看到一只巨大的怪鱼张着长满锋利牙齿的嘴巴，浮在自己的正前方；鱼头上长满了长长短短的触角，每一个触角的顶端都有一个银白色发着光的小球，这是它引诱食物的工具。
　　没有看到朝青木和莫小默的踪影，不过以药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被这种等级的小怪秒掉。虽然莫小默水性不好，但是刚才自己在他们身上借着酒水下了避水禁制，在水里打架不成问题。
　　那么就先把这个会影响自己审美的东西解决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