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弟》茶六

4、云哥哥

　　澄儿看了看蒋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澄儿？”蒋方小声问她。

　　“方哥哥，你这就要回去休息了吗？”

　　“是啊！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再去看副院长吧！”蒋方不以为然地回答。

　　澄儿顿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眼脚下的地面，又抬起头看着蒋方说：“那你不去看看云哥哥吗？”

　　蒋方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云哥哥”是谁？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这么一个人啊！听澄儿的话，这位“云哥哥”应该是自己和澄儿都熟悉的人。可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澄儿要自己先去看他？

　　“方哥哥，你怎么了？”澄儿见蒋方不说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蒋方立刻回过了神，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云哥哥是谁啊？”

　　澄儿听了脸上一愣，随即显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方哥哥你还在怪云哥哥吗？云哥哥当初是放心不下我，才不肯和你一起离开的。你要怪也该怪我才是。”

　　看来这个“云哥哥”自己还真认识，但蒋方心里确实没什么印象。不管这个人是谁，他决定先应付过去。“我没怪他，今天有些晚了，我明天再去看他吧！”

　　小姑娘听他这么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都这么多年了，方哥哥你怎么不回来看看呢？”

　　看来小姑娘对蒋方也有些怨言。蒋方也觉得自己多年不联系有些不对，但他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回到孤儿院，连想都不愿回想。

　　蒋方安慰了澄儿一顿，解释自己工作的不自由，再三保证明天会去看她的“云哥哥”。

　　“算了，我也不管了。反正你一见到他就什么气都没了！”澄儿留下这句就转身进屋了。

　　蒋方被澄儿的一番话弄得莫名其妙，暗想明天一定要见见这位“云哥哥”。

　　蒋方提着水回到了住处。吃完饭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上床休息了。也许是今天确实累了，也许是因为来对了地方，蒋方一夜无梦，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蒋方起床时发现已经九点多了。可能是因为连日来睡眠不好，昨天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居然睡过头了。蒋方赶紧起床，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这个时间食堂已经没饭了，蒋方也不打算吃了，准备直接去见副院长。

　　路上，蒋方看到一名面熟的保洁阿姨，就问她副院长现在在哪里。对方不耐烦地回答在医务室就走了。

　　蒋方走到医务室门前，一股熟悉感顿时袭上心头。蒋方记得自己以前身体还挺好的，药都没吃过几回。但不知为何，对此地会有熟悉的感觉。

　　蒋方没再多想，敲了敲医务室的门。再听到一声“请进”时，才推门走了进去。

　　蒋方进门就看见外屋的两张病床都空着，外屋也没有什么人，看来副院长应该在里屋。

　　蒋方走进里屋，果然在里屋的病床上看见了神情憔悴的副院长。旁边的桌子边坐着一名正在配药的中年女大夫，听见有人进来了，抬头看了眼，让蒋方在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看来刚才那一声“请进”，也是这名女大夫喊的。

　　蒋方将给副院长买的东西放下，坐在椅子上，向她问候。但此时副院长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神也有些散了，听见别人和她说话，也只是眼睛转转看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蒋方。

　　蒋方只好和女大夫聊天。这名女大夫是蒋方在孤儿院时的那位，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什么变化。

　　女大夫也认出了蒋方，和他说了说副院长的情况。两人又说了些孤儿院的事，不过一切都和蒋方离开时一样，没什么新鲜事。

　　“说也奇怪，院长这两天也不知道去哪了。现在副院长这样，他也该露个面啊！”聊着聊着，女大夫就开始八卦了。

　　蒋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腹便便、秃头油面的老男人形象，不自觉地涌起一股厌恶的情绪。

　　“可能院长夫人找他有事吧！”院里谁不知道老男人十分好色，他老婆又是有名的妒妇，因此经常被他老婆整治。蒋方恶意的语气引起了女大夫的共鸣，因为老男人也曾调戏过女大夫。女大夫也跟着说了几句风凉话。

　　看女大夫挺能说的，蒋方想要趁现在问问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云弟’现在怎么样了？”蒋方试探地轻轻问道。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女大夫，此时却没了笑模样，脸上竟也有了一丝不忍。

　　“你没去看看他吗？”

　　蒋方抬起右手轻轻摸了摸右耳垂，有些遗憾地说道：“我一早就来这边了，还没来得及看他呢！不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怎样？”

　　女大夫轻声叹了口气：“你应该去看看他的。这么多年你都没回来，你早该来看他的！”

　　蒋方歉意地笑笑，“我这几年也是太忙，没时间。我待会就去看他。”

　　女大夫见他说话的神情，不禁摇了摇头：“果然人们一出去，就都变了。当初云弟在后山摔断了腿，你还背他下山。云弟总到我这输液，你也一直陪着他，可如今呢？”

　　蒋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年幼的自己背着一个瘦弱的男孩下山，陪着这个男孩来医务室看病输液。可是事情是有些印象，但男孩的脸却总是模糊的。

　　蒋方越发地想要知道这位云弟的庐山真面目了。不知道这位云弟现在在哪，蒋方不好意思问这位女大夫，怕问了更会招到一堆埋怨。

　　蒋方从医务室出来，就向男生宿舍走去，想看看云弟在没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