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错漏的幸福》沧海凉

4、（四）将离

　　难熬的高三地狱式生活终于结束在六月聒噪的蝉鸣声里，随之而来的长达两个多月的暑假生活无疑是令人欢喜的。
　　这时候，陆恒的圣体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这突然空闲下来的时间，理所当然的，莫小染和陆恒，时不时地还会喊上几个朋友，顶着炎炎烈日，四处闲逛，压马路，挤热闹。别离在即，他们青春所剩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谁都清楚，毕业以后，他们这一群人，都将要散落天涯各处，各奔前程，将来若有一日可以相约聚首，恐怕也再难像今日的这般张扬美好，简单纯粹。
　　肆意张狂的青春，三年的同窗情谊，到底还是迎来了离散的钟声。
　　在最后的一刻里，谁也没有哭泣，更多的是畅言欢笑，一如他们那逐渐远去的肆意轻狂而有着无穷奋斗经历的流歌岁月。
　　起哄，也成了必然。莫小染与陆恒这对默认的情侣，更是话题之重，每每到了这时候，莫小染常是会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这三年里，陆恒一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有他在的地方，从不见冷场，明里暗里喜欢他的女孩子可不少。而她当年即便是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考上了这里，但在高手云集汇聚的省重点中学里，也不过是宛若常人，泛泛之辈罢了。流言再多也只是流言，她不是他，又怎知他是否真如传言中的一样。
　　满室熟悉的同学朋友面前，莫小染的笑靥依旧如花，只是人后看不见的地方，有些微微的苦涩，说不清道不明。
　　聚会结束以后，在一众朋友暧昧不已的眼神里，陆恒一如既往地和她一起回家。
　　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一些散乱的死年轻，一路上，莫小染的心里都有些闷闷的，笑意始终没能到达眼底。
　　昏黄的路灯搭在陆恒的脸上，朦胧中更显帅气，莫小染的眼光无意间看到了一旁的一家店里，心思动了动，当下扯过没有丝毫准备的陆恒往里走去。
　　“老婆，我们一直都很要好，一直都是好朋友，对不对？”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莫小染拉着他的手直问。
　　尚且还在状况之外，即便心下有着犹疑，可触及到她晶亮的眼神，陆恒还是颇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小丫头，你想要做什么？”不解，他看不出她想要做什么。
　　“听说过尾戒吗？是只有闺蜜之间才会一起戴在尾指上的戒指哦。”看着陆恒一瞬间僵硬怔愣的表情，莫小染笑得更欢了，好似一只偷吃葡萄成功的小狐狸，“老婆，你已经承认了，反悔的人是笨蛋哦。”
　　陆恒很想说他就是那一个笨蛋，可望着女孩那明媚的笑颜，有些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下没说。其实，她和他，有些时候，当真是像一个无药可救的笨蛋，沉沦深陷而不自知。
　　挑挑拣拣，在那一架子的戒对里，他们最终选了一对样式很简单的未接，点点碎星环绕其中，一大一小的戒环放在一起，那点点碎星便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心形，很是精巧。寓意，简单明了。
　　很多年后，当莫小染再一次望着这枚精巧的戒指出神，往日的光景一幕幕清晰恍如昨日，青涩美好。尾戒，并非是只有闺蜜才可以戴上。只是，当年她太胆小。能想到的，也只是这般拙劣的借口。若是当初，她能够勇敢一点，脸皮够厚一点，或许今日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可惜，永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