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错漏的幸福》沧海凉

3、（三）剧变

　　是谁曾说过，生命如此凉薄。
　　莫小染从来不曾想过，有些意外的发生，竟使她如此地恐慌，是了一贯活泼笑容，瞬间茫然。
　　每天在医院与学校之间来回疲惫奔走，身为文科生的莫小染顶着闺蜜心疼而又暧昧了然的眼神，每天问闺蜜在理科班上课做的笔记抄录整理，再送到医院里去，希望陆恒的功课可以不要落下太多。
　　只是，他们心里谁都清楚，这时候的这点资料，无异于杯水车薪，能翻腾起来的只不过是些小浪花。
　　看着莫小染眼底越加深重的疲色，却还是每天在他眼前努力地灿笑着，躺在病床上难以动弹的陆恒，很是心疼。
　　“小丫头，放学了就应该乖乖地回家。不然又有哪个眼光不好的看上你了，哥现在这个样子，想要过去救你，可得要一番大折腾才行了。”
　　类似这样的话，陆恒自从清醒过来以后，就说了不少。只是，这般虚弱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威胁力存在，那样容颜苍白，浑身无力的他，不复曾经的帅气活力。一夕之间的惊变，使得陆恒变成了今日这般狼狈的模样。
　　强撑了许久的笑容在他的面前终究还是难以坚持下去，一向爱笑爱闹的莫小染，此刻盯着自己的脚尖，垂落的发丝遮掩住了她红红的眼眶，声音还是哽咽悠远：“老婆，你说什么了。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啊，你说过我们以后要一起考去同一个城市里，再一起上学的。”莫小染还记得，高二那年她生日那天已经文理分班了的他们，有一天不知为何，他突然跑到她的班级来无比认真地对着说，以后他们都要在一起，不许彼此放开。
　　似是想起了些什么，陆恒不由地失笑出声。动作不小心大了一些，笑脸成了一张怪异的苦瓜脸，但少年看着女孩的清澈双眸，里边温暖动人。还真是个小丫头，他们说好的了，当然是要在一起的。
　　彼时，莫小染和陆恒谁也不曾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于他们而言，“以后”这样一个简单的词语，在他们的生命里，会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此时，他们谁也不知道，于是简单美好快乐。
　　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莫小染有些不满，身上的伤口这么深那么疼，他怎么就不知道多注意一些呢，徒增他人担忧。
　　其实，莫小染的心里是内疚不安大的。虽说他们自从相识以后就一直吵吵闹闹的，同学们也一直猜测他们是否是情侣的关系。可若非陆恒听说她家附近最近时有流氓徘徊不去后，坚持每天深夜学校晚自修以后送她回家，那也就不会再有一次送她回家以后肚子归家时被一辆司机酒醉后违规驾驶的小车撞倒在血泊里，险些丧命深夜无人处。
　　陆恒在医院昏迷抢救的三天三夜里，莫小染在学校教室里坐立难安。
　　所幸，人还是就醒了。可是，那四颗植入了陆恒体内的钢钉，宣告了一个更为残酷的事实。莫小染始终记得，当她从主治医生那里得知，陆恒此生再不能做剧烈运动时的悲伤难受。莫小染甚至一度不管去看知道了这个消息的陆恒的表情。
　　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身为体育特优生的他，心心念念想要考上的北体，从此以后与他形同陌路，再无半分可能。
　　最后，把莫小染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却还是陆恒。相吵相闹了这么久，最了解她的人，反而是他。
　　直消一眼，陆恒便看出了她心里内疚不安，修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抚平了她内心的紊乱。
　　“傻丫头，哥不是说过了，你从了哥，必然吃香喝辣的，保你无忧。”
　　略带些沙哑的嗓音，眼底的释然与坚定无悔，陆恒的话，终究还是让黯然神伤的莫小染破涕为笑。
　　彼时，他们距离高考的到来，仅剩下五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