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共我饮长风》未笙

7、墨留眉间

　　这是卫初出征归来后第一次没有归家，只是遣了小厮回来说晚上还有些事处理，就不回来了。婆母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什么也没说。饭桌上也是一阵沉默，吃的很慢。卫承卫转两兄弟也不在。桌上也只剩婆母和东篱两个人。东篱见气氛如此沉默，便寻思着说些什么。未等她开口，婆母倒是先发话了。“东篱，卫初待你如何？”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却偏偏带了些刻意的味道。东篱脸红了红，细声答道：“他待我很好。”婆母停下来，看了看她，带了些探究的意味。“看得出来，卫初是把你放在心间上了。他平日做事稳重，性子也是冷淡的。你来了以后，他笑的常了些。只是男人，应是以囯为重。家里这些小事你该多多操心些，也让他轻松一点。”婆母的口气温温和和，却听来有些严厉。“是，我明白了。”东篱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明日，你且去秦叔那里看看罢。”“是。”
　　吃完了饭，东篱便带着阿禾慢慢踱回了束竹居。卫初不在，束竹居显得有些冷清，阿禾点了蜡烛，照得屋子亮堂了些。东篱倚着窗边，看着天上凉凉的峨眉月，“阿禾，快到中秋了吧？”“小姐，还差六七日呢。”“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三个多月了。”耳畔传来一阵轻笑：“小姐，你不是想姑爷了吧？”“嗯？我为什么想他？”阿禾的话像是戳中了东篱的心，抚了抚双臂，差阿禾拿了架子上的书，随意地翻了翻，却是什么也没看进去。
　　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翻来覆去，一夜浅眠。早晨起来，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东篱揉了揉太阳穴，唤了阿禾打了凉水。洗完脸才觉得神思清爽一些。
　　趁早去了秦叔那里，秦叔拿出了几本账本交给东篱。“少夫人，这都是卫家近期的开支，平常都是老夫人在管理的，大少爷也经常查看。少夫人先看着，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随时来问老奴。”“辛苦你了，秦叔。”东篱端庄地向秦叔温和一笑。
　　卫初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东篱窝在书桌上，埋着头，持着笔在写着什么。忍不住放轻脚步，走到东篱身后，看着她低着头，露出了颈后白皙的皮肤，心里一阵柔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也顿时松了下来，弯了弯嘴角。“阿禾啊，帮我倒杯水来。”东篱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大小姐。”身后传来熟悉的男性气息。卫初看着东篱蹭从颈后一下红上了脸，忍俊不禁。转身去圆桌上倒水。“呐，小姐请喝水。”随即弯了腰，作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将茶杯递给了东篱。东篱讪讪地接过，小口地喝起来。“你在看账本啊？”“咳咳，婆母说我不能当个白吃白喝的。”“恩，这也好，你也有事做。可又看不懂的地方？”“卫初，你不是领兵打仗的吗？怎么这个也懂？”“谁说我只会打仗了？父亲常年在苏州做官，卫家这么多年靠母亲打理着，我见不得她辛苦，自然是要分担一些。”卫初说的很是认真。东篱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淌过酸涩的感觉。“我嫁与你，自是要分担一些。”东篱主动握了握卫初的手。卫初旋即一笑，把东篱的手包在手心，细细摩挲。“来，我看看有什么差错的地方？”卫初柔声问道。“你看看这里。”东篱的一小撮碎发掉了下来，遮住了眼眸，卫初随手把它挽起，指尖触到了她细腻的皮肤。微微叹了一口气，把东篱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拿了笔，在纸上写下：与彼共醉兮，桃花飞往兮。俊逸有力的字，一笔一笔落在纸上，像是许下了恒古不变的诺言。东篱在旁边写下：不忘共醉兮，有君长伴兮。娟秀小巧的字体落在一旁。
　　阿禾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东篱坐在卫初的腿上，卫初握着东篱的手，写着什么。“小姐，哎呀。”阿禾用手遮了脸，速速退了出去。“哎，阿禾！”东篱刚想唤回阿禾，突然想起自己这副模样，又赶紧缄了口。“卫初，你!”“冤枉，我可什么也没做。”东篱气急，拿起手上沾了墨汁的狼毫，便向卫初的脸上画去。说时迟那时快，卫初微微一偏头，躲了过去。“阿篱，别闹。”说是这么说，自己也拾起刚刚放下的笔，朝东篱脸上画去。东篱哪里是卫初的对手，脸上洇墨一片。东篱只觉脸上凉凉一笔，就被卫初画了一颗媒婆痣。东篱甚是委屈，怎么每次受伤的都是自己。卫初见小娘子瘪了嘴，赶紧见好就收。“阿篱，莫要气恼，我觉得你这样，我也是喜欢的。”东篱听了这一番话，更是憋屈了，转过身不理卫初。“阿篱，阿篱。别气了，小生在此给你赔礼了。”东篱捂嘴失笑，趁机在卫初脸上添了一大笔。卫初也不躲，任阿篱画了乌漆墨黑的胡子。两个人看着对方，笑得直不起腰来。
　　之后东篱埋怨阿禾又给自己穿了太繁琐的衣服时，阿禾稍稍隐晦地一点那天的事，东篱就迅速闭了口，任阿禾摆弄，乖的像个木偶。阿禾百试不爽。
　　东篱每每埋怨卫初让自己做了这么丢脸的事，卫初都是大笑着不说话。就让东篱自己在一旁嘟嘟嚷嚷郁闷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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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夫妻好甜蜜！！（某笙：我儿，跪求抱抱。 某篱：娘亲，跟我抱抱也是一样的。 某笙飞奔进阿篱的怀里。被某初一脚踹开。 某笙：噗【血喷了一地】，苍天呐！这是继子，还我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