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劫》河息

3、桃花依旧笑春风（二）

　　第二天一早，阳光充沛明亮，刺得艾里亚一双睡眠不足的熊猫眼有些睁不开，他适应了好半天才懒洋洋地打出个哈欠。
　　艾里亚撒着拖鞋，慢悠悠地踱到客厅，干净整洁的大理石餐桌上赫然放着一超醒目的保险柜，贴在保险柜上的纸条龙飞凤舞地甩了几个字：
　　出去玩，三月后归，钱在保险柜中，日常生活自行解决。
　　你美丽无比的母上大人：维多娜留
　　2013.8.1
　　“呵呵。”艾里亚的笑声简直就是平音，还故意延长的分外阴冷，“‘钱在保险柜中’？妈的，又不告诉我密码！”艾里亚试图用上次的密码启动，结果以失败告终。艾里亚再度冷笑两声，直接爬到餐桌上，盘腿坐到保险柜对面，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第一次，密码是自己的生日，那年7岁；还算人道。
　　第二次，密码是老头子的生日，那年9岁；也还说得过去。
　　第三次，密码是老妈的名字，那年12岁，艾里亚没想出密码，愣是在亲戚和邻居堆里混了一个月的饭，最后维多娜满面春风的回到家后，还一个劲地抱怨他的脑子笨得像猪，甚是不屑地公布正确答案：“世上最美丽的，贤惠温柔的，尊贵优雅的母上大人：维多娜。”艾里亚心下一片了然，突然觉得自家的保险柜实在是无比安全啊！顺道再度肯定了内心十多年的鄙夷：她绝对是个自恋狂！
　　第四次，密码是物理老师的名字，那年16岁，艾里亚物理期末考16分......
　　艾里亚抱着手坐在保险柜对面，目露凶光的瞪着密码锁，像是穿透了保险柜，直接瞪到一婀娜苗条的身影上，还有她捂着嘴狂笑的模样，他猛地起身，抬腿一脚劈到保险柜上，接下来便是听到‘嘭’地一声巨响，保险柜完好无损，倒是艾里亚，一个重心不稳，摔了。
　　还是从大理石餐桌上摔倒大理石地板上。他一声闷哼，揉着屁股跳起来，飞快地在密码锁上输了几个字，连结果都没有看就扬长而去。
　　胸大无脑的自恋白痴。
　　结果当然只有几个鲜红的字嘲笑这一愚蠢举动：密码错误。
　　北京时间：8.1 下午4：00 算命馆
　　夏天午后热得连空气都像被蒸过，艾里亚扣了顶白色棒球帽，套了件宽松T恤衫加上齐膝运动裤就出门了，等好不容易顶着烈日找到陶琴时，他正悠悠然的窝在太师椅里拿着把团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旁边的矮几上还沏了一壶清茗。
　　“你倒惬意，不怕来个小偷把你那些破玩意儿搜刮走么？”艾里亚毫不客气地进屋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口气全喝完了，浑身上下才算有点凉意。
　　“反正你都说了是些破玩意儿，谁要啊？”陶琴用扇子挡住半张脸，一双桃花眼本就细长，此刻挑着点儿笑，反倒有几分狐狸的味道。
　　艾里亚嘁了一声，懒得同他多说，直接切入正题：“今年我二十了，那个梦还没停。”
　　“嗯。”陶琴随意地应了一声，直接拿扇子将整张脸都挡住了，艾里亚等了半晌没反应，正准备再度出声时，陶琴高深莫测抬手一指门口：“把你那只猫拿远点，我对猫毛过敏。”
　　艾里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过去，那只从小到大总在自己身边瞎晃悠的黑猫果然乖乖地蹲坐在门口，身后映着错落的房屋和刺目的夕阳，将猫影拖得很长，直至脚下。
　　“哟，小黑，过来。”
　　艾里亚朝它招招手，黑猫步伐轻盈地走过来，艾里亚顺势将它抱在怀里，不怀好意地朝陶琴望去，“过敏这东西，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没事了，你说是吗，陶大哥。”
　　陶琴打了个冷战，移开扇子冲艾里亚笑得和煦：“好说，好说。你先到那边坐一坐吧，茶冷了，我给你重新沏一壶。”
　　艾里亚坐在沙发上，给黑猫顺着猫毛，黑猫惬意地将头往艾里亚手心里蹭了蹭，模样很是乖巧。
　　“你这算命馆怕是很久不曾有人光顾了吧，八卦图上都落起一层灰了。”
　　艾里亚朝身后指了指巨大的八卦图，上面果然灰蒙蒙的一片。陶琴眼风一扫，不以为意：“没人倒好，我也乐得清闲，反正有口饱饭吃，不像某人，守着个保险柜，却到别人家来蹭饭吃。”
　　艾里亚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五秒，“小黑，上。”
　　“停，停，我又没说是你，不打自招......诶哟，烫死我了！”陶琴端着茶，一个劲地往后退，透明带青的茶水在白瓷杯里左摇右晃，看起来极是危险，终于，茶水还是凌空一跃，准确无误地击中陶琴手腕，霎时通红一片。
　　“小黑回来，小心被烫到。”
　　陶琴涵养倒好，深呼吸三次，又端着茶笑眯眯地坐在艾里亚身边，“给，小心烫。”陶琴将茶递过去，非常不小心的将茶洒了一些出去，正巧落到艾里亚大腿上和黑猫身上，一人一猫同时叫了一声，陶琴立刻双手奉茶，一脸诚恳地朝他们道歉，艾里亚宽容大度地摇摇头，露出一个灿烂美好的笑容。
　　呵呵，明仇易躲，暗坑难防，等着吧，陶大哥。
　　“那个融化的泥浆人还是只会问那一句么？”
　　“嗯。”
　　陶琴若有所思，一副沉思者的模样，眼中促黠的精光一闪而过，平添了几分危险，“时候差不多了，你也二十岁了，如果你真想知道那个梦境，不妨自己去一个地方瞧瞧。”
　　“哪里？”
　　陶琴抿了口茶，低着头，发丝顺着侧脸滑落，遮住了他此刻的目光，“绝壁山洞。”
　　陶琴给艾里亚详细地说明地址，而且最为奇特的是，必须在阴年阴月阴时去才能一睹山洞真容，并且嘱咐他，此行恐怕是有些危险，让他自己先斟酌斟酌。
　　艾里亚狐疑地瞧了陶琴一眼，“那么隐蔽，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你怎么会知道？”
　　陶琴甚鄙夷地白了艾里亚一眼：“要是我懂的还没你这小崽子懂的多，那我还不如回娘胎再睡几年得了。”
　　艾里亚被噎地嘴角抽搐，补问了一句：“那你可陪同我去？”
　　“三陪吗？拿钱来。”
　　艾里亚极缓慢地喝了口茶，极缓慢地扭过头瞧了他一眼：“小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