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菓同人[折千]逆转起始之钟》holmesjerry

10、第十章 时间箭头注定我们无法回到从前

　　第十章时间箭头注定我们无法回到从前
　　接下来，说的就是我和千反田那个短暂的会面之后一周的事情了。
　　失忆之后的我和千反田只有两个短短的交集。
　　第一次，我伪装成一个看客，来到千反田家，出席一个由我煽动的旨在破坏千反田振兴家乡计划的会议。
　　第二次，我作为一个诈欺师，来到千反田家，用不诚实的语言安慰因为我而受伤的她。
　　如果简单的说的话，用一个词来概括失忆后的我对于千反田来说是什么。最简单的答案是：敌人。
　　我在这一切中扮演的角色其实并不光彩。准确的说我就是那个破坏了千反田所有计划的人。一个刚刚成为家主的少女，她所有宏伟的计划很不幸，都被我诈欺师折木奉太郎摧毁了。
　　我还挺罪恶的啊……
　　如果是一周两周之前的我的话，一切可能都还好说了。因为，那时候的我即使是对千反田爱瑠有种特殊的感觉，但是总归那是一种疏离感。也就是说，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千反田爱瑠是个陌生人。
　　对陌生人的计划破坏与否，诈欺师是不会在乎的。
　　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千反田爱瑠是什么人呢？
　　曾经的恋人。间接导致我失忆的人。我雇主的主要对手。有一段失败婚约的女孩。被我伤害过的人。伤害过我的人。对我怀着深深内疚以至于4年不和我见面的人。
　　在这一两周里面发现的这一切回想起的这一切，让我和千反田爱瑠之间的关系变得难以用一个简单的词来形容。
　　那个节能的我去哪了……怎么惹了这么多麻烦。
　　在这两周里面，让我纠结的可不止一个千反田。加拿大那面我的雇主们没能签下最后的合同，但是也没能让对手们买下那块地，所以最终虽然不痛快，但还是支付了所有的款项给我。不过我监视（保护）原地主的人还在，而且，雇主那帮人也没放松对那位日侨的寻找，这一点让我头痛不已。
　　另外，老姐也从欧洲回来了。
　　虽说最开始说好是整两周，不过现在还差两三天，外加我让我的嫡系调查员提早撤回了日本，老姐那种闲不住的性格也不能允许她继续呆在欧洲，于是早早的回到了家。
　　我和回到家的老姐和相良先生见了一面。虽说老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条样子，不过现场的气氛实在说不上太好。
　　虽说现在名义上是老姐欠相良先生一大笔钱，不过气场上看来老姐依旧还是那么强势啊。
　　只是似乎两个人关系更好了。
　　看来老姐这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不过，相良先生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让我充满了怀疑。
　　果然，在那之后我就收到了这种怀疑的答案。
　　来自千反田爱瑠的电话。
　　“折木君？”
　　“你是……千反田？”
　　“那个，情况比较复杂，总之，折木君今天有空吗？”
　　“空倒是有……”
　　“啊，那太好了，折木君就到以前的那间咖啡厅来好吗？我有事想和折木君谈谈。”
　　“哦……”
　　怎么感觉千反田变得和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少女一样了……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不过根据里志他们的说法，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可是事情比我想的复杂的多。
　　“折木君，你来了啊。”
　　千反田的脸上依旧是熟悉的微笑，只是少了些热情洋溢的感觉。
　　足够让我警惕了。
　　“其实我是想问折木同学一些事情的。”
　　这是什么展开？
　　“折木君，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呢？”
　　………………
　　…………
　　……
　　…
　　有一位诈欺师前辈说过，单纯的人最好骗，也最难骗。
　　好骗是因为她单纯，难骗是因为她能单纯至今肯定有很多朋友保护着她让她一直单纯。
　　所以，单纯的千反田爱瑠能识破出色的诈欺师折木奉太郎的骗局，就是因为她有可靠的朋友折木供惠。
　　我可以说坑爹吗……
　　老姐……到底是把我查处来之后彻底出卖了是吗……
　　具体的说，似乎是在老姐很不爽的要求之下，我的“准姐夫”跑了一趟加拿大。根据老姐找到的跨国公司的日本分部业务文件（想也不用想是非法手段弄来的）直接找到了加拿大那些没骨气的雇主们。
　　然后……就不是什么和谐的内容了。
　　说实话，如果在这里我需要反省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不要高估老姐的道德水平。
　　不过倒也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因为本来到了这个时候我就没准备再瞒下去什么了。
　　我也没有一直瞒着千反田的打算，毕竟太不公平了。
　　所以，不过是把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我也就算是做好了准备等着千反田的台词。
　　“所以说，一切都是折木君干的喽？”
　　“煽动环保主义者阻挠议会的提案，是折木君的杰作吧。”
　　“挑拨木曾川支流两岸两个村子的关系的，也是折木君吧。”
　　“在加拿大派人监视供惠姐姐和她的员工的，也是折木君吧。”
　　“为了钱，不惜把本来应该属于神山市的矿产出卖的，也是折木君吧。”
　　“而为了这些，破坏我的婚约的，也是……”
　　说道这里，千反田似乎说不下去了。
　　我给千反田点了一杯咖啡，侍者来了又去，我们之间没有在交谈。
　　还是千反田打破了沉默。
　　“折木君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紫色的明亮双眸凝视着我，眼眶中有些晶莹的闪光。
　　像是，泪。
　　是为了惩罚我的背叛所以让我看着这一切的吗？
　　“是。”
　　千反田抬起了头。像是惊讶像是怀疑，她应该认为无论如何这个充当坏人角色的我在这个时候应该也发挥一下巧舌如簧的技术，为自己的行为再做最后的辩解。
　　可是，我却选择了承认。
　　做出这一切的人，都是诈欺师折木奉太郎。而且我从没想过如何为这些辩解。
　　最开始的我做这些的理由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可后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又何必把那块大家都在争夺的地握在手中呢？
　　“如果我真的……伤害到你，那我只有道歉。”
　　这些事情，都是我干的，而且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折木君……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道歉。”
　　我看着千反田，那双大眼睛里现在写满的是坚强，和不满。
　　对我的不满。
　　“我相信折木君不是那种没有理由就去做这些事情的人，我相信折木君一定能够给我一个解释。”
　　“哪怕……这不是一个会让我满意的解释。”
　　“可是折木君，现在的你，连这样的一个解释也不能给我吗……”
　　面对着发出这种问题的千反田，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
　　“可我……即使你欺骗了我，可我还是没办法去完全的讨厌你，即使你破坏了我的梦想，我也还是没办法……去恨你。”
　　“折木君，这样的一个我，在现在的你的眼里，想必是脆弱不堪的吧。”
　　“现在的折木君，不像以前一样是个什么都不做的人了，现在的折木君冷静的多，理智的多，也……冷酷的多了。”
　　“而我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莽莽撞撞，不知道怎么做事。即使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我也没法帮上什么有用的忙……”
　　“这样的我，在折木君面前败得一败涂地也是自然的吧。”
　　“可是这样的折木君……已经不再仅仅是我认识的那个折木君了。”
　　“我喜欢的那个折木君……了”
　　千反田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和自卑。或许是源于梦想的破碎，或许是源于我的背叛，从某种意义上说，害我失忆的她和背叛了她的我，我们两个之间达成了某种互相伤害的平衡。你伤害我一次，我也伤害你一次……互不相欠，互相，深深的伤害。
　　“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我缓缓的开了口。
　　“你现在要的解释，我真的给不了。”
　　“失忆之后的我，度过了一生中最混乱的4年。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的情况下，度过了4年。成为了诈欺师折木奉太郎，成为了你嘴里那个冷酷的人，在任何时候可能做出任何事情的人。”
　　“可是这次，我却收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4年以来头一次我没法给出自己明确的理由说明我在做什么。这样的我，让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寻找自己失去的那一份记忆，但是在你即将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选择了放手不去追究。长时间经营的生活现在也变得陌生了。那个曾经被我遗忘的现在隐约回忆起来却又不敢回忆的我的过去，让我没法正视现在的自己，可同样，也让我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
　　“这样的一个我，一个连自己都没法说服的我，又怎么能给你一个解释？”
　　轮到千反田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了。我这几句没有任何语气的台词在她看来不知道又是什么效果，或许是让她失望，或许是意外。现在千反田面前的我不是那个她熟悉的我，但又不是那个她陌生的冷酷的我。
　　是一个混乱的我。
　　正如我需要时间来理清思路一样，千反田也需要时间来面对我。
　　所以，就在这里，暂时……别过也好。
　　当然，不知道这个暂时，会是多久。
　　夕阳的余晖映的街上充斥着昏黄。街上的人影被时间拉长。
　　我和千反田站在咖啡店的门口，就是单纯的站着，没有话，也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她转身离开。我看着离去的她，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终于明白，即使缺失一部分记忆，我依旧能确定她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我是谁？恋人折木奉太郎？诈欺师折木奉太郎？敌人折木奉太郎？
　　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没法接受。
　　千反田缓缓的走着，迈着明显减慢的步伐，渐渐停住了。
　　“折木君……”
　　在这个时候低下头的我真是个懦夫。
　　可是我真的没法看着千反田那双含着泪的紫色眼眸。
　　那双曾经无数次的用“我很好奇”台词来激发我的斗志的眼睛，即使失去了记忆，我也始终没法忘掉。
　　而这双眼睛，现在因为我而含着泪水。
　　我低下头，看着她的影子再次走远。
　　我放弃了挽留，只是看着她远走。
　　这样一个不决绝的我，绝对不是诈欺师折木奉太郎。
　　而这样不堪的我，又是谁呢？
　　作为千反田朋友的那个被我遗忘的折木奉太郎，是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懦夫和千反田在一起的。
　　所以，现在的我们，注定回不到从前。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写下的宿命。
　　终章：其实我们不需要回到从前
　　【选项1：追回千反田】

　　【咖啡店门口，夕阳映着泛黄的街道，很宽的街，行人只有两三个。很稀少，很凄凉。】
　　【折木奉太郎穿着浅色的衬衫，袖口没有系紧，随性的向上卷着，带着夏日的随意气息，但也有着那种专业的凌厉气场。水蓝色的牛仔裤让他的身材显得略修长，配合藏蓝色的帆布鞋，没有平时穿着西装的那种肃杀气，多了些与年龄24岁的年龄相称的青春气息。】
　　【千反田呢？她穿着粉色的短外套，用浅蓝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偏高的腰线，乌黑的长发则是在脑后随性的扎了个偏马尾。与之前的女强人打扮不同，这个千反田无需假装坚强，看似青春洋溢的打扮下隐藏的是自卑和迷茫。从化妆的角度讲，人们打扮出来的都是自己期望的样子。而现在的千反田，则希望看到一个阳光的自己——借以掩盖自己所受到的欺骗和自己内心深处潜藏多年的不自信。这样，才有勇气来见现在身边的这个人。】
　　【千反田在和折木在咖啡厅门口，千反田背向着折木，也背向着阳光，折木面向千反田的背影，手微微的向前伸着。像是要挽回千反田，但又因为由于而踟蹰不前。】
　　{镜头切。背景虚化，光源由日光变为灰色柔光，千反田在前方随背景一并虚化，仅仅留下剪影，路人随背景建筑淡出，镜头中仅剩折木一人保持原来的姿势。}
　　折木（内心活动）：就这么……结束了吗？
　　我和她之间，注定只能这样了吗？
　　这样的结局，真的是我折木奉太郎能接受的吗？
　　尽管我想不起来……可是，这样的结局是我能接受的吗？【面部表情由略带诧异逐渐显出了不甘。】
　　谜之音：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背景的光渐变着，谜之音响起的角落在千反田背影所在的地方，光晕显得比折木所在的那部分更加灰暗。背对日光的折木身旁则有温暖的明黄色光晕映着，折木凝视着灰暗部分的人，脚步声逐渐响起。】
　　谜之音：你，节能主义者，折木奉太郎，想的，又是什么呢？
　　【另一边，千反田的眼里含着刚刚的泪，还没来得及拭去。她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脸上写着些微的不甘。在此时，被欺骗的感觉夹杂着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卑，在她心中百感交集。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掉下来。】
　　【千反田无疑是喜欢折木的，不论他失忆与否，也无论他是否是那个给她一次次打击的人。但是让千反田纠结的却是她对折木的负罪感，以及折木对她的不诚实。千反田一直以来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骗，所以，当她知道那个她曾经喜欢过的折木成为了欺骗她的骗徒，成为了一个能随意撒谎而且还真的让她相信的人，成为了一个靠欺骗依旧能让她依赖的人，这一点才真的让她无法接受。】
　　【但是，曾经深爱折木的她却还是想给自己一个原谅折木的理由。并不是她相信折木的诚实】
　　【——如果是现在的折木君的话，无论真实还是谎言，都能让我信服吧。】
　　【——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我会勉强自己去相信你的，折木君。】
　　【——可是，你连这一点卑微的要求，都……没法满足我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欺骗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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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木面对着谜之音，发出声音的人伴着皮鞋特有的脚步声从千反田背影旁的灰色光晕中慢慢步出，熟悉的乱发，合体的休闲西装，随性散开没有领带或领结拘束的领口，配上银色的半框眼睛。】
　　【一个身上萦绕着灰色气息的人。一个熟悉的人。】
　　谜之音：诈欺师，折木奉太郎。
　　【折木的脸上最开始带着的是诧异，可之后，却变成了释然。仿佛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对方的来意，当然，也是明白对方并非真实而仅仅是自己的妄想。】
　　折木：那……诈欺师折木奉太郎为什么会问我在想什么呢？
　　谜之音（推了推眼镜，轻蔑的笑了一声）：因为，我不是你啊。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想什么。
　　折木：？
　　谜之音：如果对于诈欺师折木奉太郎来说（摊开双手），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作为诈欺师的折木奉太郎不会在乎感情，我的眼里有的只是做得到与做不到的区别。对于一个诈欺师的我来说，属于我的一切已经完美的完成了。
　　折木：可是呢？你还在这里。
　　谜之音：因为我并不是全部的你。
　　折木：你……并不是全部的我？
　　谜之音：我仅仅是作为诈欺师的折木奉太郎，可是，你并不是。
　　折木：我，并不是诈欺师……
　　谜之音：没错。作为诈欺师的折木，没有过去。有的只是利润，手段，方法，策略和专业素养。诈欺师本来就不可能是节能主义的信徒，硬要把节能主义和你的职业统一起来，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折木：（短暂的沉默，略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又像是单纯的沉默）
　　谜之音：（微笑）可是你，不是。你尽管没有过去的全部记忆，但是你的心中始终有着过去的残影。这样来说，你不是没有过去。你不再执着于节能主义，也不再执着于作为一个诈欺师的理性与专业，所以，现在的你，不是诈欺师折木奉太郎，自然，也不是从前的折木奉太郎。
　　谜之音：你就是你，你有你的想法，有你自己的决定，自然，面对那个女孩，你也该有你自己的抉择。我不是从前的折木，我没有他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不过，我只是知道，我和你的选择，肯定不同。
　　折木：也就是说？（语气略带急切的）
　　谜之音：（从容的微笑）那，就是你自己的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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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反田方（内心独白）】
　　千反田：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向现在的结局呢？
　　（眼泪无法抑制的掉落，一滴，两滴，千反田发现了自己在流泪，赶紧用手擦拭，但泪却无法抑制的落下）
　　千反田：我，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吗？
　　（千反田仰起头，让泪水不再涌出，终于止住了泪）
　　千反田：我，似乎一直是个不自信的人呢。可是这样的一个不自信的我，却要成为一个家主，成为一个要承载一篇土地命运的人。这样的我，能不能担当起这样的重任呢？
　　【千反田抬头，明亮的日光映的天空成了澄澈的蓝，就像是木曾川的河水中映照的远垣内群峰一样澄澈。千反田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家乡，就是那远垣内群峰下的村庄。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主宰那片土地的人，然后，在那片土地上生活，老去。】
　　千反田：可是我，能不能做到像父亲一样呢？
　　【千反田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优秀，出色的家主，但是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家主。父亲不像祖辈一样有着拓展家族产业的决心和智慧，但是能在多年的风浪中屹立不倒也是难能可贵。可是这样一个不自信的自己能做到吗？】
　　千反田（眼泪渐渐退去，神色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忧伤。）：我，似乎是太自卑了呢。
　　千反田：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擅长交流的人，那时候的我，只是单纯的习惯于依赖他人，入须学姐，十文字同学，福部同学，摩耶花同学……还有那时的折木同学，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在各个方面照顾着我。
　　千反田：（神色变得略带凝重）但却让我一直忽视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千反田：直到后来，到了大学，我自以为变得成熟了，能够成为一个决策者了，参与家族事务了，却还是发现自己的能力不行，即使参与解决家族间纠纷这样的小事也没法处理妥当。
　　还……连累了保护我的折木同学受伤。
　　千反田：（哀伤的）让他……失去了我们之间，最宝贵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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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木：我是怎么想的？
　　谜之音：没错，你是怎么想的。现在的这一切是你想要的吗？你和千反田之间的这一切应该这样结束吗？这是你希望的吗？
　　折木：（疑惑的）我……希望的？
　　谜之音：（略带调侃的）或许这真的是你期望的？节能的，灰色的人生？
　　折木：我期望的，灰色的人生？
　　【或许我很久以前，是这么期望过。】
　　【可是】
　　【——（紫色的瞳孔发着明亮的光辉）折木同学，我，很好奇！】
　　【但是，从那一天起，就不再是这样了。】
　　【在那间现在的我已经完全记不得的教室里，在那个几乎被我遗忘的一干二净的地方还依稀存在着这样的印象，这样的声音。（古典部教室）】
　　折木：我，我想要的是……
　　谜之音：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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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反田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光也从遥远的天边移回了前方。】
　　千反田：可是，多么的歉疚也改变不了过去的事实。
　　千反田：如果说真的存在命运，那神山市就是我的命运，千反田家的农场就是我的命运，这片土地，就是我的命运。
　　千反田：我并不是任凭命运的捉弄，只是……我应该忠诚于自己的责任。
　　千反田：我，不想再成为以前那个优柔寡断的，依赖他人的千反田了。
　　千反田：（目光坚定的）我，原谅以前的欺骗与背叛，可是现在的我，却不得不认真的面对命运的裁判。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无法改变不可选择，那，不是我的优柔寡断，不是我的自卑，而是我对这片土地的……责任。
　　千反田：（愈发坚定的）我，千反田爱瑠，只想成为一个对得起自己的责任和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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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影在快速的变换，灰色的光晕凝聚在诈欺师折木的身旁，而折木奉太郎的身边，洋溢着明快的光。】
　　谜之音：你，想好你想要的是什么了？
　　【折木坚定的点了点头，却默不作声。】
　　【——我想要的是……蔷薇色的生活啊！】
　　折木：（坚定的）所以，我不想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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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反田：（坚定的）所以，我只能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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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色的光晕，伴着诈欺师折木一并消失。镜头回到现实，折木望着还未远去的千反田，暗暗下定了决心。】
　　折木：（跑动着，追向千反田）千反田！
　　【面前本来在慢慢前行的女孩背影停了下来，折木追了上去，伸出手】
　　【——我不想让她离开，我不想让她就这样和我分开】
　　【可是……】
　　【就在折木伸出的手即将碰到千反田的那一刻，女孩加快了脚步，再次前行。】
　　【只剩下诧异的折木，被留在原地。】
　　【而折木没注意到，女孩留下的最后一滴决绝的眼泪。】
　　【那，代表着少女千反田爱瑠的消逝，和新的千反田爱瑠的诞生。】
　　【代价，只是她和折木奉太郎的所有缘分。】
　　——爱瑠线 Bad End
　　终章：其实我们不需要回到从前
　　选项二：不去追回千反田
　　【叙述者：千反田】
　　在供惠姐拜访我之前，我对折木君有着属于我自己的认识。
　　我印象中的折木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现在，却没有下准确的定义的能力了。
　　以前的折木君，是个让我愿意放弃思考的人。
　　我就是那么的相信他。自从，第一次遇到他开始。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我长话短说吧。奉太郎才是导致你身边现在这些问题的人。”
　　供惠姐这句话，让我开始怀疑自己。
　　供惠姐告诉我的，是另一个折木君——失忆后，我并不熟悉的折木君。
　　并不是我在他失忆之后忘记了他，可是，每当我意识到这样的变化是我造成的，是我带给他这些变化，我就没法坦然的面对。
　　那时候的我，还在折木君的保护当中，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可是，这种天真的心态却和我的身份有着微妙的不符。
　　我身上始终有一个这样的标签——千反田家的长女。
　　入须学姐说过，名门的身份看似光鲜亮丽，但是这种光鲜亮丽之下隐藏着多么不堪的事实，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
　　曾经的我，对这尽管有着认识，但是远没有现在成为家主的我了解的这么透彻。对于旁人来说，名门的家主是一件让人羡慕的差事，对于从前的我，则会认为名门的家主是一件无奈的选择，可是现在的我，则认为这是一件危险的博弈。
　　可是从前的我，并没有这么充分的认识。
　　所以，这样的我才会让折木君……让保护我的奉太郎为我受伤，后来，我才会离开奉太郎。
　　“离开奉太郎吧。”供惠姐这样说。
　　其实就算她不这么说我当时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让很亲近的人说出这种台词真的很让人心痛。
　　“我一直相信奉太郎尽管奉行着他自己所谓的‘节能主义’，但是他是一个愿意保护别人的人。”
　　“可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保护人的能力。”
　　“这样的他，看得透一切却什么都做不到的他，如果硬要做什么的话，也只是在自大而已。”
　　“所以，我相信爱瑠你是不想让奉太郎受伤的吧。”
　　“离开奉太郎吧。”
　　如果我当时能听奉太郎的劝告的话……
　　——“对你们家和其他的两家名门在这次组织农业合作组的措施不满的人，肯定会来找你们麻烦的吧。”
　　——“你的父亲不见得是他们的目标，反倒是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千反田，小心点啊。”
　　——“我，不想你受伤。”
　　可是，我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直到那辆车在黑夜中向牵着他手的我袭来。
　　然后，我被推开。
　　在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我在病房外，看着躺在床上的他。额头上包着厚重的绷带，本来杂乱的头发一点都看不到踪迹。
　　那时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千言万语无处诉。
　　可是我也知道，其他的情侣在这之后还有诉说的机会，我却注定与他分开。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和他再次相见，可是，却没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
　　“我又见到折木君了。”这是见到入须学姐时她说的，“来医院复诊的时候看到的。”
　　“哦……”
　　“不过，这次他打听了你的事情。”
　　“……”
　　“他……应该会去找你吧。”
　　可那时候的我，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已经订婚的千反田爱瑠作为名门的家主，该拿出怎样的心态和自己曾经爱过，害过，内疚过的前男友相见呢？
　　而且，当时我关心的，完全是神山市和跨国企业的争斗。甚至连婚约都是为了这些而存在的一个附属品。
　　所以，未婚夫的父亲上门向父亲请求取消婚约的时候，操劳已久的我，就像有什么一直支撑着的东西崩塌了一样。轻而易举的垮了。
　　然后，却见到了奉太郎。
　　他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未曾改变的容貌，多了些成熟的气质，用那种我熟悉的，但却淡忘许久的语气说着安慰的台词。
　　“不用怕，我在呢。”
　　就像当初他推开即将被车撞倒的我一样的台词。
　　这台词太熟悉太让人放心，以至于让我忘却了，他其实根本不记得我。
　　可是……他真的不记得我这种事情，让我始终没法接受。
　　摩耶花跟我说，奉太郎在那之后几乎把一切都忘了。他开始了新的人生，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节能。以前的朋友们也都是相当于重新认识过一遍，就连青梅竹马的伊原都不习惯和现在的折木不斗嘴的相处方式。
　　奉太郎从一个大家都能看透的人，变成了一个大家都不懂的人。
　　“这孩子把什么都看透了，却又写在脸上。这样的话当他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脸上的悲哀是让我不忍心看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奉太郎，那个提醒我有危险的奉太郎，脸上的确有着这种悲哀。
　　可是现在的折木君，脸上没有任何信息。
　　尽管那明显是关切，但是那是除了关切别的都没有的一种表情。
　　是我不熟悉的一种表情。
　　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注意。
　　入须学姐和供惠姐这几天都来找过我。摩耶花也来过不止一次。在我和折木君那次尴尬的见面之后她们也都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我。
　　正如折木君自己所说，现在的他，是个让他自己都陌生的人。他不是之前的古典部吉祥物一般的折木奉太郎，不是诈欺师折木奉太郎，也不是……千反田爱瑠的恋人折木奉太郎。
　　他没法给自己的行动以解释。这让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所以，我也无法接受当时他给我的答案。
　　咖啡厅门口，当我试图挽回他的时候，他低着头，是不敢，还是不愿？无论哪种，都让当时的我无法接受
　　可是现在的我，却又要面临抉择。
　　“千反田，你，还喜欢奉太郎，对吧。”
　　我，听着电话里供惠姐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
　　“如果是的话，你，似乎要抓紧一点时间。”
　　所以，千反田家的家主，身为名门长女的千反田爱瑠，在自己家的庭院里，不顾形象，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样，飞奔着。
　　“奉太郎似乎想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听里志说他已经卖掉了自己经营了两年的办公室和家。”
　　“而且……他也没跟我说过要搬回家里的事情。”
　　“他似乎这周还和你所述的那个农户合作组织谈判过一次，今天更是怎么打电话都找不到人。”
　　“他……可能要离开神山了。”
　　折木奉太郎……你，真是个懦夫。
　　只是因为忘记的记忆无法回忆起来就索性全部抛开吗……这种胆小鬼的逻辑真的是符合你节能主义者的风格不是吗！
　　可是，你欠我的解释呢……

　　“所以……爱瑠，你能不能把他劝回来？”
　　那个从来都能笑着面对一切的供惠姐，这样的拜托我。
　　“连家人都没通知的他，想必只有作为恋人的你能劝说的吧。”
　　恋人，我和折木君还是恋人吗？
　　“难道你们之间有谁提过分手吗？”

　　没有……我只是因为自己的内疚而淡出了他的生活而已。
　　“况且他那，也有你想要的答案吧。”
　　“就算没能阻止他离开，至少也应该做个有意义的离别吧。”
　　“因为作为诈欺师的他，如果一旦和你分开，再见到就基本不可能了。”
　　奉太郎……要离开了？从前的我，从没想过他会离开的一天。可是，阴差阳错的命运让他和我分开了。
　　在离开他的岁月里，我试着学会坚强，学会自信，学会离开他曾经带给我的那些值得依赖的一切，离开那种让我放松的蔷薇色气息。
　　然后，我做到了。我不再是大家眼里的小姑娘，而是一名新晋的家主。我真的成为了那个我应该成为的人，能够承载这一片土地命运的人。我，用没有他的四年岁月，把自己打磨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习惯了没有他也能坚强的人。
　　一个……自以为没有他也能坚强的人。
　　然后，4年后，奉太郎，你回来了。轻而易举的把我离开你这4年学会的一切，一干二净的抹去了。你用你现在的方式，告诉我。
　　“千反田爱瑠，你依旧是个需要保护的人。” 可是，在把我辛苦学到的这一切抹去，让我陷入迷茫的时候，你却要离开。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认识的折木奉太郎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懦夫。无论他是那个肃杀的诈欺师折木奉太郎还是那个节能主义者折木奉太郎。我，要找到你。
　　“福部君？”
　　“啊……千反田，找我干什么啊？”
　　“你听说折木君要走的事了吧。”

　　我开着车，在神山市的街头，找寻着奉太郎的身影。

　　我飞快的赶到入须学姐给我的他的办公室地址。却一无所获。

　　邻居说今天一早，搬家公司就已经把这里彻底清空了。

　　据说住在这里的顾问临走的时候把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剩下的一样都没有留下。

　　邻居们说，他是一个讨厌很多行李的人。每次出门都只带一个背包。

　　这次……他也想这样落荒而逃吗？

　　“听说了，你……也知道了？”

　　“我要找到他。现在。”

　　“现在？”

　　“对……你肯定知道他在哪的，对吧。”

　　“我劝过他，他始终没说过自己要离开，可一切他的行动都说明他在准备逃避……”

　　“所以？”

　　“所以……千反田，现在还不会欺骗的人，应该只有你吧。”

　　他……不会骗我吗？

　　飞驰的车卷动着我杂乱无章的思绪，脑子里面都是奉太郎是身影。

　　【——我很好奇】

　　【——我不好奇】

　　【——可是，折木同学……】

　　【——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

　　这样的，任性的他，

　　【——千反田，大日向不来参加古典部不是因为怀疑自己的手机被偷看】

　　这样的，值得信赖的他。

　　【——千反田，小心点啊。】

　　【——我，不想你受伤。】

　　这样的，保护着我的他。

　　【——不用怕，我在呢。】

　　这样的，安慰着我的他。

　　【——如果我真的……伤害到你，那我只有道歉。】

　　这样的，伤害过我的他。

　　可是，我却找不到一个，在我面前说谎的他。

　　诈欺师折木奉太郎即使骗过千万人，却从没在千反田爱瑠面前说过谎话。

　　这……是我能挽回他的理由吗？

　　折木据说是去河对岸的村子去交涉一些事。

　　明明在一河之隔的地方，我却舍近求远从家里来到了城里。

　　但愿我们不会因为这片刻的南辕北辙而匆匆错过。

　　可是，命运永远比你想的有戏剧性。

　　夕阳下的路上，只有一个被日光拉长的身影。

　　孑然一身，慢慢的踱步。

　　或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他只穿着衬衫，袖口向上卷着，一只手将西装外套背在身后。

　　夕阳把他的衬衫映的有些泛黄，一瞬间，带上了颓废的味道。

　　这一刻，我才敢相信，年轻的他，其实真的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诈欺师。

　　那种岁月自然养成的颓废味道，足以说明一切。

　　他面向着我走来。

　　我把车停在了他面前。推开门，下车。

　　他，抬头，看来我一眼。

　　很自然的样子，仿佛在这里遇到我是命中注定必然一样。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啊，千反田。等了你好久了。”

　　然后，他就这样简单的，说出了我的想法。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折木奉太郎。

　　我看着他，他很自然的坐在我车的前引擎盖上，脸上没有任何惊讶，诧异。不如说正是如他所说，他或许，真的在等我。
　　“你应该有话要说吧。” 在木曾川支流旁的路上，只剩了我们两个人。
　　他，这样问我。
　　“折木君……你，是准备离开吗？”
　　“是。”
　　“那你……”
　　“能不能不走是吗？”
　　“……”
　　“八成又是听了我老姐的谗言了吧。”
　　“哎？”
　　“我只是把办公室卖了，准备搬家而已。没有离开神山的打算。”
　　“可是？”
　　“跟里志说过好几次了，我没打算离开神山，估计那家伙也不信……”
　　“这么说，你不准备离开神山？”
　　“我只是想离开之前的这份工作，和那个办公室而已，不会走的。”
　　“太好了……”
　　“没有别的要问的了？”
　　……
　　来的时候，我本以为要跟他争论好久，我甚至没有觉得自己能说服他让他不要就这样离开。
　　可是现在，这一切成了伪命题。
　　那，我现在该说什么？
　　窘迫和夕阳让我的脸开始渐渐发热。似乎是注意到这点，奉太郎把视线投到了对面的村子。
　　“你，应该也有很多问题吧。关于我的，关于我的这4年的，关于我的这短短的几天的，关于，我的未来的。”
　　我点了点头。

　　“那我就说说看吧……那些你不知道的，同时，也好奇的。”
　　“嗯……”我点头。如果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诉说，那就不妨先当一次倾听者。
　　“如果说我真的想起来什么的话，我只能说没有——也就是说，我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所以说，很多关于我失忆之前的事情，多半也是我的推理。”

　　“推理？”
　　“嗯。例如说那天看到哭泣的你时，我觉得我们从前关系应该很亲密，至少比里志和伊原和你的关系亲密，所以我才敢用那种失礼的方式安慰你。”
　　“……”

　　“当然，还有看到那本《冰菓》我才推断出来，我们，曾经交往过，还有，我的失忆和你有关。”
　　“？”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从一本杂志推断出这一切？怎么做到的？我…… “又想说我很好奇是吗？等我说完，时间有的是。”
　　他微笑着，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毕业之后，没考虑太多，我选择了诈欺师做职业，回到了神山，朋友不多，这个职业本身也不允许有太多熟人，就是单纯的工作，休息。在以前的我看来，或许这种节能的生活方式很理想也说不定呢。”
　　“如果是以前的折木君的话……的确呢。”
　　“可是为什么我会成为一个诈欺师呢？我告诉自己的理由是因为这个职业可以比较节能的赚到钱。可是我又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呢？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当然，”奉太郎笑了笑，继续道，“我其实也没纠结过这个问题。直到出了这件事。”
　　“和我有关的这件事吗？”
　　“再次遇到你之后，我这4年没有意义的生活，也就结束了。”
　　“……”
　　空气中涌上了一阵尴尬的气氛，我也不知道如何化解。似乎是为了打破僵局，折木继续说着。“咳咳……最开始其实就是一个单纯的业务，刚好佣金比较高。我就没多想，就这么参与进来了。可是后来发现，对手是里志和老姐他们，再然后，就发现了你。”
　　“没有犹豫吗？”
　　“怎么说呢。当时的想法就是赶紧把这件事情办完就好了。所以反倒是激发了斗志的样子。”
　　“真是差劲啊……”
　　“不想被你这么说……”
　　“……”
　　“不过，之后就不同了。我参与到里面，进而看透了你们的动作，一方面认识到如何对付你们，但另一方面，却有一个任务之外的计划在我脑子里面成型了。”
　　“什么计划？”我问道。奉太郎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千反田，你又没有想过，在你心里那个建设这片土地的计划，清晰吗？”
　　我看着面前这片土地，从远垣内群峰上发源的木曾川灌溉着这里，农田从我们面前的河畔一直延伸到目力几乎不能及的山脚下。夕阳下，这片金色的大地，就是我的故乡，是我说过要守护的地方，是我命中注定要守护的地方。

　　可是，如果说明晰的计划，我还真的说不出。
　　我只有一些单纯的想法，建设化肥厂拜托被盘剥的命运，通过改善劳动方式来提高价值……但是，我却没有奉太郎所说的那种明确的计划。
　　仿佛是命中注定，我似乎也思考过同样的问题。
　　“我越是参与到这件事情中，越是感觉你们走了一条弯路。”
　　“弯路？”
　　“你们，似乎是把手段当做了目的。到头来，却连手段都保不住了。”
　　“……我，不太明白。”
　　“你们的目标，是这里。”奉太郎指着面前的这片土地，对我说，“而不是在遥远的加拿大啊。化肥厂也好，钾矿也好，都是为了改变这里的手段而已。可是你却在付出一切努力保护着这个‘手段’却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
　　“……”
　　“而且，本来你就没有什么清晰的计划吧，否则也不会参与到这一个明显由他人主导的项目中了。”
　　奉太郎说的没错，供惠姐，福部君，包括我，在这个事情中似乎都在为了那一纸合同的得失而纠结了。却没想过到底应该怎么改变这里，改变脚下的土地。就这样参与到一个半知半解的项目中，然后，却还是失败了。
　　“所以，我渐渐的也有了一个自己的想法。”
　　“折木君的……想法？”
　　“我，或许能帮你，完成这个计划。”
　　“！”
　　他就这样看着我，眼中和嘴角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微笑。那种我熟悉的，让人信赖的微笑。
　　“不知道怎么，我最开始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可是在我意识到我的失忆，我的过去都和你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时候，我就想把这个简单的想法具象化了。我想看看，过去的我喜欢的人，一个能让那个讨厌的节能主义者心动的人，一个能让作为陌生人的诈欺师产生恻隐之心甚至想帮助的人，到底能做出多大的事。”
　　“折木君……”
　　“在上次和你见面之后，我几乎是不自觉的开始了一系列行动，而你们有的根本没察觉，有的即使察觉了也没当回事。就这样让我做完了一切。所以，只能今天让我来跟你亲自介绍了。”
　　“介绍什么？”

　　“把你的计划，介绍给你。”
　　“我的……计划？”
　　“你应该也听说了，你所在的农业合作组织在前不久因为参股的食品企业破产而损失了大约5000万的农产品。”
　　“嗯……没错。”
　　“前几天，我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以法律顾问的身份指导他们进行上诉，不出意外的话，在下个月就可以收回那5000万的款项。以现金的形式。”
　　“很顺利吗？”
　　“绝对顺利……因为当初骗走着5000万的老板就是在我的指导下骗走这部分钱的。” “很过分啊……”
　　聊天的气氛也逐渐轻松了起来，我和奉太郎之间也会说说笑笑。

　　就像……以前一样。
　　“不过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手里还有他贿赂律师和法官的证据，这样的话，足以让他的企业破产重组的方式按照我们提出的要求倾斜，到时候按照农业合作组的参股比例获得的赔款还要高于3000万。这样，就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了。”
　　“这笔钱来的还真是专业啊……”
　　“多谢夸奖。”
　　“这笔资金用来干什么呢？”
　　“这才是第一笔，还有第二笔呢。”
　　“第二笔？”
　　“你知道你们和跨国化工企业一直在争夺的那篇矿床的所有权在谁那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真的不知情。
　　“现在，大概正在有人和化工企业那面谈合同，他们给出的的收购价比你们给出的高2个百分点，但是比他们之前给出的低得多了。”
　　“是谁卖的？”
　　“我。”
　　“你？”
　　“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笔启动资金，当然，还不仅仅是矿床的价格，我的人在出售的时候降低了售价，换来了他们公司的产品在神山市的独家代理权限。”
　　“也就是说？”
　　“至少在未来的50年里面，你不用再为化肥的价格发愁了。”
　　“能那么容易的解决吗？”
　　“你忘了我手里还有他们勾结地方势力阻挠你们收购的证据吗？”
　　“折木君……真是太……”

　　“自己在这里建设化工厂，就要解决产能，解决住宿，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还要适应调整，还要在这片你最爱的土地上解决污染问题。虽说都是小事，却细小到不能出问题的地步。更何况，即使参与，你们也依旧处于被动地位。只不过主动的人由跨国企业变成了神山市议会和财阀而已。”
　　“也就是说，现在折木君相当于把主动权再次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是吗？” 他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没有想象中的兴高采烈，仿佛说的就是电视上的节目或者书中的故事。高兴，但是平和。
　　“你手中现在有了两笔资金，第一笔8000万，第二笔自己想想就知道比第一笔多得多。你会用来干什么？”
　　“折木君呢？”
　　他指着远处远垣内群峰的山脚，继续道：“未来的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肥料问题，自然想的是提高产量，可是这片土地上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机械化耕作，因为远垣内山脚下的田地的存在，现在的神山市也没有大量的机械化农作物。对吧。” “我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把远垣内山脚的农地和外围的平原完全分割开呢？”
　　“那么下面相对广阔的地方可以机械化耕作了，可是山上的农田就没法种植了，而且很多人依靠种植平原地带的农田生活，一旦推行机械化那么节省出来的人力又怎么办呢？” “地都能分割开，人为什么不能移动呢？”
　　“我……我很好奇，折木君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山下的平原，放任机械化好了，自然会节省出人力，然后，这部分劳动力就可以用来耕作山脚的分离出来的农田，在这部分农田里，不用任何机械，化肥，农药，建设成一个有机农场。这样，刚好吸收多余的劳动力。”
　　“原来如此……”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为奉太郎的计划而惊讶了。不如这么说，我又找到了信赖他的感觉。他依旧是那个可以相信的人，是那个我熟悉的人，尽管他没有了那份我们共有的记忆，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寻找那份曾经，并没有变成另一个人。他，还是那个我们熟悉的人。

　　我们坐在我的车前盖上聊了很久，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渐渐拉长。
　　仿佛，曾经的我们，也在类似的地方，说过类似的话。
　　“千反田，以前的我，是不是也想过要这么做？”
　　“你有记忆？” 他摇了摇头，“说是既视感也好，印象也好，或者，推理也罢，我觉得我应该是会这么做的。”
　　“怎么做？”

　　“那种你不擅长的经营眼光，交给我来替你掌握，好吗？——就像这样。”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与之相配的回忆，渐渐上涌。

　　【我，想向折木同学，介绍这里。】
　　我环顾四周。没错，就是这。

　　那时的我，站在河边，在身旁的这颗樱花树前，说出了这样的台词。

　　“我，想向折木君，介绍这里。这里不是最好的地方我也不认为这里是最好的地方可是，这里是我的家乡。即使离开这里，我还是会回来。我，想向折木君，介绍这里。”
　　记忆中的台词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我看向旁边的人，他的脸上却没有记忆中的犹疑。

　　“好，我加入。”

　　“我想在你身边，看着你，千反田爱瑠，怎么改变这里。”
　　夕阳拉近，在地平线上画出了一个辉煌的半圆。我和折木奉太郎相拥在一起的身影，被夕阳拉长，沿着木曾川，穿过遥远的农田，指向遥远的远垣内山边。

　　终章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