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载烟花焚成灰》柚子柚子

49、挣扎，她的不知所谓

　　韩衍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出色的工作表现，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这家商场新的负责人。江守言问他原有的商场工作人员是否需要调整，韩衍却回答：“不用。虽然这家商场的业绩平平。我宁愿把原因归结于管理人员的领导不力，而并非普通员工的表现不佳。也许他们只是没有得到正确的指令或者是没有拥有足够的工作动力。我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三个月后再根据他们的工作业绩做出决定。”
　　江守言颇感意外：“你不担心这样做别人会说你优柔寡断？”
　　韩衍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我做出决策时担心除去我的老板以外人的看法，那我才真的是优柔寡断。别人怎么评价不重要，只要江总你同意就可以了。”
　　“那你接了这块的工作之后，市场部那边还忙的过来吗？”
　　“前一段时间我已经根据下属的工作表现，找出了几个能力，素质都不错的人重点培养，教他们如何带领团队。我准备提拔其中的两个人做市场部的副总，以后大部分的日常工作都可以交给他们来完成。”
　　江守言点点头，表示同意。韩衍又补充了道：“江总，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给招商团队的每个成员发一笔额外的奖金？他们先是加班加点地做计划，接着又是连续的出差，非常辛苦，工作做的也很漂亮。这笔奖金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激励。”
　　江守言当然同意这个提议，他不得不承认韩衍是个考虑问题面面俱到的人，即使面对的事务再庞杂，他也能梳理的井井有条。韩衍不是那种风风火火气冲霄汉的猛将型，但是他却往往在不动声色间将方方面面都安置妥当了。
　　江守言和韩衍谈话时特意没有让沈筠乔在场，他下意识的希望能和韩衍在聊完工作安排之后谈谈一些更随意的私人话题，多了解了解韩衍此人的个性和生活状况。可是正题已经结束，江守言却没有兴致聊别的。与其他人忙不迭地争取和总经理建立密切的私人关系不同，韩衍的表情总是严肃认真，说话始终一板一眼，似乎从未有过和老板寒暄，拉近彼此之间距离的欲望。江守言顿觉自己的小算盘打的极端失败，便让两个人的谈话结束了。
　　正好沈筠乔拿着一份材料来找他商讨，江守言想起来父亲昨天告诉他的那件事，也随口告诉了沈筠乔：“那家商场的位置太差，离核心商业区太远，平时生意非常一般。卖了也好，我们甩掉了一个包袱。”
　　沈筠乔却陡然一惊，什么？城北高科技园区附近？这不恰恰是那天某局领导说起的新市政规划要重点开发的地方？她本能地脱口而出：“不行！不能卖！”
　　江守言疑惑地问她：“为什么不能卖？”
　　沈筠乔这才冷静了下来：自己怎么刚才那么冲动地提出反对？悦兴现在卖掉了那栋楼，就意味着无法分享未来楼面价格和租金升值所带来的利润，这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自己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反对？
　　沈筠乔只好仓皇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是一时冲动。我也说不出来具体原因，就是依靠——直觉。”
　　江守言笑了：“你平日里分析问题一向是靠收集信息，逻辑思维的，怎么现在开始用起直觉来了？”
　　沈筠乔的心思早已被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彻底搅乱。她胡乱搪塞了江守言几句，借口还有事情做，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不明白自己刚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居然第一反应是反对卖楼。卖楼对她个人而言显然是妙事一桩。江守言刚才已经讲明了，卖楼的钱将会用在城南地块的拆迁款支付上，而沈筠乔早已知晓，那块地将在最近几年中砸在江立行手里，无法为悦兴创造任何有效的价值，只会成为悦兴一个巨大的拖累。
　　她只能无奈的将自己这种本能反应解释为那栋楼里面的商场，毕竟这段时间她也算殚精极虑地为悦兴旗下的商场业务谋划改革方案，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的方案能够大幅度提升商场的销售业绩。当她投入给一件事情太多时间精力的时候，难免会对此产生深切的感情。
　　沈筠乔觉得自己必须要开始加快行动速度了，否则这种日益滋长的感情可能会扰乱她的心神。
　　在那天晚上沈筠乔对韩衍生气过之后，她立刻后悔了，韩衍平日里对她一向是体贴加随和，从来没有丝毫怨言，发过一次脾气。反倒是自己有些蛮不讲理了。但是第二天韩衍还是照常接她下班回家，仿佛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等车到了楼下，韩衍告诉她：“我出差带了些吃的给你。”说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包东西给她：“有广式腊肠，煲汤料，一些做甜品的原料，还有一些豆干，笋干，青豆，糕团之类的。我就不细说了。我不清楚你弟弟和你弟弟的女朋友喜欢吃什么，你就自己看着分给他们一些吧。”
　　沈筠乔感激地接过沉甸甸的东西。韩衍工作上被众人交口称赞的一点就是考虑问题极为全面。他这次也是，连沈云海和钟珉都照顾到了。
　　刚进门把东西放下，她的手机便响了，一看是叶容谦打来的，第一句话就吓了沈筠乔一大跳：“你把你男朋友送你东西放回去了吧。现在有没有空下楼见我？”
　　沈筠乔顿时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她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
　　“别那么惊慌。我只不过是有事想和你讲，就在楼下等你下班回来。顺便看到了你们俩而已。”
　　沈筠乔无奈地下楼，果然楼门口的正对面听着叶容谦的车，可能是她刚才光顾着拿东西没有注意到。
　　沈筠乔上了车，有些不悦地说：“你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没有必要跑到这里来等我啊。我还以为你在监视我呢。”她有些厌烦叶容谦总是翻来覆去的这一招突然袭击了。总是不和她提前约好，而是突如其来地通知她。
　　叶容谦似乎完全没听到沈筠乔的抱怨，递给她一个天蓝色的小袋子：“这是送给你的。”
　　纵使沈筠乔平日不在意打扮，在首饰方面更是知识匮乏，但是她对全球女性喜闻乐见的Tiffany品牌还是知晓的，她没有接过袋子：“你不要总是无缘无故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理由接受，拿回去吧。”
　　叶容谦的回答让她颇为意外：“我没说是我送给你的，这是Judy托我转交给你的。我们上周在香港碰面，她说非常感谢你陪她逛街，帮她翻译东西，她也很喜欢跟你网上聊天。就挑了这对钻石耳环作为礼物送给你。”
　　沈筠乔只好接过这份价值不菲的礼物：“她真是个好姑娘，我要改天在网上好好地谢谢她。告诉她我一定会替她看紧你的。你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一定会给她打小报告的。”
　　叶容谦笑的很开心：“行行。我觉得Judy用一对耳环来换取一个衷心耿耿的情报员，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了。”
　　“你特意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替Judy把这件东西带给我？”
　　“不仅仅如此，还有其他事情。”刚才还笑的一脸灿烂的叶容谦忽然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我前天揍了江立行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