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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初一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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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
三娘已喝下小梅的药,暂时安睡着。
萧本出府前去请那位游方大夫。
离歌笑、柴胡和贺小梅围坐在桌边。
小梅皱眉叹道:“我贺小梅都没把握解的毒,请一个游方郎中真的有用吗?”
“小梅,不要小看江湖游医,其中确有高人也未可知。若真的无法,明日我便启程,带三娘上峨眉天池。”
“对了,老离,那船上几个失踪的女子,我们还救不救了?”柴胡挠了挠头。
“当然救。自然有人救。”
“啥意思?”柴胡困惑的问。
“歌哥,你就把计划跟我们说清楚吧。”
离歌笑掏出酒壶抿了一口,说道:
“昨日我来见萧本,他便告诉我抓出了府里的内奸,他派人进京找我们一枝梅的消息想必泄露出去了,我们进泉州城开始,行踪就被人盯上了。我与他商定,他派出府里的衙役去码头巡视,借着搜检私盐的名义,制造混乱,我们好借机上船救三娘。那艘官船是福建布政使司的,萧本动不得他,我让他修书给俞大猷将军求援,举报船上有倭寇窝藏,俞将军视倭寇为死敌,又有专打倭寇的精兵在手,定能手到擒来。到时萧本就能上书弹劾福建布政使曾学宗。算时日,明晚俞将军就能赶到,如果我带三娘去了峨眉,小梅、老胡,你们俩就跟着萧本,去接应俞将军,要把望春院和布政使司的船一举扣下,把人救下。”
“歌哥,你放心吧。”
未及晌午,萧本已领了一位大夫模样的年轻人回来。
当着外人,不便暴露一枝梅的身份,萧本便道:
“三位,这位就是叶大夫。”
“在下,叶初一。”叶大夫望之如贺小梅一般大,着青灰色长衫,气质儒雅,声清气朗。
离歌笑上前应到:“在下云水漂,烦叶大夫为我内人诊治。”
边说着,三人带着叶初一到了燕三娘的厢房,叶初一近前一看,失声道:
“三姑娘?!”
三人一时惊诧。
离歌笑忙挡在床前,问道:
“叶大夫与我内人是旧识?”
叶初一似未曾听得离歌笑问话,迳自上前,坐在床边,搭上三娘的手腕。
贺小梅正欲出手阻拦,离歌笑使了个眼色,三人静待消息。
良久,叶初一方出声道:
“三姑娘中了一种奇毒,此毒若不是遇上我,想也难解。”
听得此言,离歌笑说道:
“叶大夫如此说,想必内人有救了?”
叶初一细细看了离歌笑一眼,笑道:
“公子是何人?为何冒认是三姑娘的相公?”
“叶大夫何出此言?”
叶初一顿了顿,回道:
“我是大夫,难道一女子是不是妇人还诊不出吗?三姑娘明明是姑娘之身,如何成了你的内人?三姑娘与我是旧识,她我自然是要救的,只是不知三位该如何称呼?”
离歌笑一抱拳,抱歉道:
“我等只是江湖飘零之人,与三娘亦是好友,既然先生与三娘是旧识,请先生即刻为三娘诊治。”
叶初一也不追问,只取出药匣中一幅银针,说道:
“刚才我为三姑娘把脉,已经有人为她护住了心脉,想必你们中亦有高人,只是此毒甚为罕见,不得妄解。且看我施针吧。”
离歌笑与小梅交换了一个眼色。叶大夫此人虽自称三娘旧识,尚且敌友难辨,如有可疑之举,立时动手制住。
叶初一施针的手法甚为怪异,一时贺小梅也难以分辨,只听得三娘一声轻咳,醒了过来。
离歌笑忙上前问道:
“三娘,可还好?”
燕三娘看着歌先生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见床边的叶初一,惊诧的低呼:
“一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叶初一轻柔的笑着,道:
“三姑娘,你需要,我就来了。”
离歌笑心头泛起丝丝酸楚,轻声道:
“三娘,叶先生是来为你诊毒的,你们是旧识吗?”
“嗯。”
见三娘气息微弱,叶初一便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燕三娘离开峨眉的第三年,一次在洛阳府盗一柄匕首失算,匕首虽然到手,却中了匕首上的剧毒,昏倒在官道边,正巧被路过的叶初一所救,叶初一为三娘解了毒,帮三娘调养了三个月,两人也成了好友。而后三娘去往京城,叶初一往南方云游,方才分开。
一个时辰后,叶初一又为三娘施了一次针,三娘气色好转了些许。
让三娘歇下,叶初一向三人细说了此毒缘由。
“此毒名为武夫之勇,不知从何而来,我的师傅曾遇上过,他老人家花了近一年时间方摸清了毒性所在、解得此毒,我是师傅唯一的弟子,他老人家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此毒的独特之处,他曾细细说与我,因此我才能为三姑娘诊治。”叶初一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接着道,“此毒专门针对习武之人所制,平常人若是中毒不过是酸软无力、不思饮食而已,并无性命之忧。但习武之人不同,筋脉疏通、真气冲贯,中毒之初并无异样,一旦与人动武,每一次调动真气,心脉就会受损一次,数次下来,真气在体内无序的激荡,筋络逆转,将导致身体残疾,甚至心力枯竭而死。而且武功越强的人中毒后果越严重。”
“叶先生,那三娘还能恢复如前吗?”贺小梅问道。
“我师傅研习一年,正是找到了一套办法,能让中毒之人完全恢复,而且不影响武功修为。需施针一个月,每日三次,辅以汤药两个月,必能康复。”
说着,叶初一在桌上展开笔墨,写了一副方子,交给小梅,道:“想必阁下亦是行医之人,照着这个方子给三姑娘抓药吧。只是这味药的引子颇为有趣,要杭白菊十朵,大小一般无二,每朵皆花型完整,花瓣厚实,入水泡开后花瓣白,花蕊呈黄色,汤色澄清浅黄,将这十朵杭白菊泡开一刻钟,兑入汤药同服。”
贺小梅细细看了叶初一诊脉、施针、开方,簇起的眉头慢慢展开,抱拳问道:
“叶先生可是师承银叶先生?”
叶初一诧异道:
“阁下与家师相识?”
小梅笑道:“在下贺小梅,并无缘拜见银叶先生。家师于延医诊治病患上颇有建树,他老人家曾言,于毒物、毒性的诊疗上,银叶先生胜他一筹。听闻银叶先生是解毒疗伤的圣手,常年游方在外,遍访各名山大川,寻奇方奇药,一生只收了一位弟子。不想今日有缘见到了银叶先生的嫡传。”
叶初一听小梅如此说,心生了几分亲近之意,笑道:
“贺先生客气了。在下是个孤儿,幼时被家师收养,因无父无母,家师便让我姓叶,因是大年初一拾到的我,便起名初一。得以在他老人家身边学习教养,出师后,家师便独自出门云游去了,我也学了师傅的心性,多年来在南北各地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