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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伤身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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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离歌笑和柴胡在码头附近的草垛里已趴了半个时辰。
“老离,这咋还不动手呢?”
“等等,我们的帮手还没到。”
离歌笑掏出酒壶倒了一口。
不一会,一阵吵嚷声传来,只见一队官兵举着火把,正在官船前。
“机会来了!”离歌笑纵身一起,往官船方向奔去。
柴胡忙快步跟上。
官船前十来个泉州府衙差官正欲上船检查,船上的甲板上站了数个仆役,两边正在理论。
趁着船前之乱和夜色掩护,离歌笑和柴胡上了甲板,潜入船仓。
两人在船仓各房间搜检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可以关人的地方。
离歌笑想了想,道:“为了掩人耳目,看来只有船仓底可能关人了,那里日常也不易被官府查到。”
说着,两人寻楼梯往船仓底部探去,快到舱底转角处,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柴胡正要出手,离歌笑一把拉住他,悄声道:“是小梅。”
“歌哥,还是你眼尖。”贺小梅走近前,说道,“跟我来,三娘他们都关在下面。有两个东瀛武士在下面看着,看样子两个人有些功夫。”
三人悄声下到舱底。
船仓底部原本装载货物的区域,被隔成了三间暗室,从小窗口看去,第一间关了数个年轻女子,蜷缩在狭小房间的角落,其中并无三娘。
“吉村!别惹事,武田大人说了,这些人不能动!”
“喝你的吧!大人只说不能动,我不动!难道摸也摸不得?”
(注:这个故事中出现的东瀛武士都是明朝期间长期流连在福建、浙江沿海的浪人,所以设定为汉语讲得很好,直接用汉语交流。)
离歌笑三人往最后一间暗室探去,暗室的铁门半掩着,房间比第一间大些,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条凳,桌上摆着几个小菜和几个酒壶,看样子已是吃了大半,一个武士打扮的东瀛人正在靠在桌边饮酒,另一个往房间的一角走去。
三人的视线被门挡住,房间内只有昏暗的油灯,并不能看清角落的人影。
“呲…”幽暗中只听得一声刺耳的衣帛撕裂声。
“我会杀了你…”声音低沉无力,但屋外的三人都听了出来,小梅道:“三娘!”
顾不得多想,离歌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直奔那人影所在的角落。
两个东瀛人一时难以反应,柴胡和小梅同时出手,一边立时制住了一个。
角落的身影正是燕三娘。三娘无力的靠在墙角,神色萎顿,身上还穿着望春院的衣裳,上衣的领口已被人撕开,露出一片雪色的肌肤,隐隐可见内里的抹胸。见三人闯进来,三娘微喘道:“你们来了。”
离歌笑忙扶住三娘,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三娘,将三娘揽在怀中,未及细问,三娘已晕了过去。
离歌笑神色森冷的看了一眼显然是刚刚对三娘动了粗的东瀛人一眼,眼底透出一线杀机,压抑着声调,对贺小梅道:“废了他!”
话音未落,小梅已出手下针扎了那东瀛人十余处穴道,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柴胡不待多说,一掌拍晕了另一个武士。
离歌笑抱起燕三娘,三人忙撤出船仓,原路离开。
三人赶回城内,直奔萧本府邸。
萧本这边早已收拾了住处,见三人归来,忙带到厢房,摒退了一干下人。
离歌笑将三娘抱到床边放下,贺小梅忙近前查看把脉,见小梅神色不豫,离歌笑心里不免一紧。
柴胡忍不住问道:
“娘娘腔,三娘咋回事?受伤了?”
小梅放下三娘手腕,困惑道:
“三娘并无外伤,却有中毒之相,可是这毒很怪…很怪…”
“娘娘腔,你到底行不行?!”柴胡急道。
老离安抚的拍了拍贺小梅的肩头,沉声问道:
“小梅,三娘的毒能解吗?她还能撑多久?”
“歌哥,这毒真的很怪,三娘脉息微弱,我只能先开一剂药护住她的心脉,最多只能撑住半月。”贺小梅想了想,说道,“解药怕是在哪些东瀛人手上。”
萧本站在一旁,见三人眉头紧缩,出言道:
“三位,月前泉州府来了位游方郎中,很有些本事,几个渔民出海打渔被海蛇所毒,几乎要了性命,那郎中施针用药居然给救活了。我想着结交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便留他在城里广济堂多住一些时日,也为泉州府百姓做些善事。那人也真是性情中人,金银不受,只需我管他一日三餐,每日在城中各处游荡,晌午便在广济堂免费坐诊两个时辰。不如明日我去请他来,也为燕姑娘瞧瞧。
离歌笑应道:“也好。梅梅先开药来,明日再请那位大夫。”
房中只余离歌笑一人。
他坐在床边,握着三娘的手,默默的望着昏迷不醒的三娘。心中自责:三娘,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离歌笑啊离歌笑,你犹豫不决让三娘伤心为难,该说的话还没有对三娘说,若是…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不会的,不会的,我会拼尽全力救回三娘!还有峨眉,还有天池,还有小梅,定能找到法子的。
三娘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离歌笑赶忙握紧三娘,轻声唤到:
“三娘?三娘?”
燕三娘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歌先生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三娘,还好吗?”
燕三娘无力的摇摇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离歌笑忙扶起三娘,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一手揽过她的腰,轻声道:
“别急着起来,多躺着。我去给你倒些水可好?”
“嗯”三娘点了点头。
离歌笑拿过枕头给三娘靠上,走到桌边正要倒茶,眼角偏见三娘低头看了一眼衣襟,忽然下床站起,怒道:
“我要杀了他!”
也顾不得倒茶,离歌笑赶紧扶过三娘,一手搂紧了她,忙安慰:
“小梅已废了他手脚!等你好了,想怎么着,想杀了他,我陪着你。”
听得此话,三娘身上一软,只得依靠在歌先生的怀里,头轻轻的靠在歌先生的肩头。
离歌笑轻抚三娘的肩头,过得一会,问道:
“三娘,你觉得怎样?还记得是怎么到船上去的吗?”
“那日在望春院,你刚离开,我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一阵晕眩就昏了过去,待到醒来,已在船底。歌先生,我是不是中毒了?”
“哦?你记得有人给你喂毒?”
“不是。我只觉得奇怪,在船底的牢里,他们不曾锁住我,醒来时我也无异样。那两个东瀛人…”说到此处,三娘咬了咬唇,顿了一顿。
知道三娘恼怒于那东瀛武士的羞辱轻薄,歌先生搂着三娘的手紧了紧,轻吻了吻三娘的发际。
三娘继续道:“我跟他们动过几次手,每次一动手提起真气,我就感动体内气息散乱,一次不如一次,像是真气被抽空了似的,再也没有气力。”
“嗯,小梅诊出你确有中毒迹象,他已去抓药了,放心吧,会好的。”离歌笑抱起三娘,将她轻放在床边,安慰着,“好好休息一会,我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