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子》恋悠灵

55、风谲云诡1

　　第五十五章：风谲云诡1
　　贾凌跟着昆仑从地下车场，乘电梯进了酒店大堂。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昆仑虽然只比贾凌大了那么几岁，对待这种场面却老练的很，一下车就从后备箱变出了一套中规中矩的休闲西装出来，奢侈的软羊皮马靴被他丢进储物箱，换上的是一双不显眼却也彰显贵族气质的浅棕色皮鞋。
　　贾凌愣愣的看他变装完毕，从一个冷峻不羁的面瘫造型，到一个潇洒绅士的职场小开，原来仅仅只用了几秒的变幻时间。再看看自己，为了更像个侍应的身份，从头到脚都是廉价货。
　　昆仑走过来，毕恭毕敬的叫了他一声：“少爷，请吧。”
　　让门口一个门童听得晃了一趔趄。
　　贾凌灰着脸，在逼仄的电梯间里把牙齿咬得噌噌响。
　　电梯门一开，贾凌就彻底绝望了，别说咬牙切齿，连嘴上有什么神经都忘了，“二……二……二……二”了半天也没把那个“叔”字叫出来。
　　凌洋眼神从贾凌身上扫到昆仑身上，再看贾凌时，笑容里就有了种被岁月沉淀了的了然：“你先进去，一会儿有话单独问你。”
　　贾凌脸色先是变了变，然后硬生生转为若无其事。跟在昆仑身后往里走，后怕的问他：“你说的第四个自己人不会是这老家伙吧？”
　　昆仑笑而不语拍贾凌肩膀，像是在说：“放心，我不会这么坑你。”
　　见到的第二个熟人是杏林，他站在餐厅门口，正在吩咐经理什么事情，看见昆仑和贾凌一前一后的来了，眉头动了动，像驱赶手下一样把经理遣走了。
　　“该到的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二叔去接他们了，你们先进去吧。”
　　昆仑对杏林一向没什么好脸色，贾凌忽略掉杏林同样的面瘫脸，紧跟昆仑再次发问：“二叔去接谁？”
　　只是不等昆仑回答，敞开的豪华玻璃门里，映出的几个侧脸，让贾凌完全忽略掉那些有的没的，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一张桌子，被很多工艺品衬托着冷冷的泛着薄凉之色，桌子边围坐的人虽然每个人都挂着笑意，入眼时又真的半点儿暖色也看不出来，只觉得恢弘灯光照耀下的华丽餐椅，晃出让人无法愉悦起来的色调。
　　贾凌和昆仑一样，又不得不挤了笑脸进来。
　　海青最先看见他们，提醒凌昆：“他们来了。”
　　昆仑垂首，错身在贾凌之后：“大伯，舅舅。”
　　贾凌依样画葫芦，恭敬地叫了一声：“父亲”
　　凌昆脸上没变，但眼睛里的光却和明明灭灭了好几下：“过来坐吧，不用我介绍了吧？”
　　当然不用介绍，那不正是曾对他痛下杀手的鱼江，和那个前几天刚撕破脸的鱼小鲫吗？
　　贾凌没听见昆仑喊人，自己理所当然也就点头示意了。
　　这态度果然遭到凌昆的一个警示眼神，但餐桌上本来就暗影重重，他这一点点不礼貌也实在算不得什么。
　　贾凌在父亲身边落座，昆仑却坐去很远，到了最下首的位置，贾凌皱眉叫他：“大哥，我爸又不是老虎，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贾凌愉悦地看见昆仑忍也没忍住的浑身一震，好像小孩子之间的反击一样的高兴起来。
　　这时候杏林和凌洋一起走进来，随着杏林的一声：“师父，三叔来了！”
　　贾凌的神经彻底蹦成了碎片，要是到了现在贾凌还看不出这场鸿门宴的真正主角，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贾凌和昆仑同时站起来，恭敬让到一边，看他三叔如何牵着大肚牡丹入场，又是如何在他脸上晃了个玩味的笑出来。贾凌手指掐这掌心，已经感觉不出疼了。
　　落座后贾凌才有胆量看牡丹一眼，这个女人虽然借他之手辗转保住了孩子，可自己却实在没怎么照拂她。牡丹似乎感受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的光线，侧过头来，对贾凌笑了一下，那笑容太牵强了，直让贾凌心沉到谷底，惊觉自己这些日子做的混帐事，那女人怀的可是自己侄子，怎么可以棋行险招让他们母子曝光了呢？
　　而几个月之前，自己明明亲口答应父亲，这个女人他一定护得周全，一定万般仔细的让孩子降临人世，如今父亲就坐在自己身边，脸上的笑和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都像是在质问贾凌：何故违背前言？
　　贾凌愣愣的盯着餐盘，久久不能回神。
　　场面虽然凝滞，却终究要向下进行的。虽然这餐厅的场景布置不怎么样，却也勉强算是个家宴，凌家除了小猴子算是都齐了，鱼家父子三人也在内，这就算是亲家见礼了。
　　众人落座后有片刻的冷场，凌洋最喜欢调节气氛，端起酒杯朝众人一举，对凌南咧了一个嗫嚅的笑意：“来，祝贺你辛勤耕耘总算有了收获，希望再接再厉，希望把传宗接代这份重任做的炉火纯青出类拔萃。”
　　他说完仰头喝掉半杯酒，撩了酒杯后，人们的视线还是不由自己的印在他身上，实在不明白他脑子是怎么绕过房间里乌烟瘴气的火药味说出这么一句调侃的话来。
　　凌南往喉咙里倒了一口清酒，半笑不笑：“传宗接代我不一定出类拔萃，但绝对不会养而不教就是了。”
　　饶是他这话绕的弯太多，凌洋也忍不住分神两秒，回过神来以后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养而不教？眼睛眯起来移到贾凌身上，唇齿间咬得蹭蹭响。
　　凌南嘴角挂着一抹笑，酒水随着手上的动作，在杯子里慢慢悠悠晃了两晃，抬头时却是正对了贾凌：“今天本来没你们小的什么事，可最近听你三婶说，前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她，就凭你这孝心，三叔也该奖赏你一番。”说罢放下杯盏，像是在思考什么似得想了一会儿，认真说：“你不是喜欢去小金蛋？三叔把那买下来送你怎么样？”
　　贾凌右手边的杯子“啪嗒”一声翻了，浅黄色的名贵酒液浸得桌台异色一片。他右手边坐着他二叔，恨铁不成钢的发出一声嫌弃的叹息。
　　一直等到服务生出去又回来，将一只崭新的杯子放到贾凌面前，贾凌的脸色都还是一副缓不过来的样子。
　　凌昆就着凌南刚才的话，转向牡丹：“这件事小儿曾询问过我的意见。”
　　他言辞随意，又是这么毫无防备的吐出来，让在座的几个人立刻齐刷刷望过来。不能不震惊，就算鱼江也怀疑凌昆根本就是知情的，但没凭没据的事，当然要退得一干二净，毕竟现在的局面仅仅是小孩子的不成熟事件，凌昆这句话出口之后，事件就上升到了有人背后主谋指使策划的大阴谋。
　　凌昆垂眼看着自己手指在杯子口转了两转，才接起刚才的话，说道：“不得不说当时对犬子的期望还是过高，很多地方都亏待了你，今天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主要还是听你们两人的意见，你们觉得彼此是对方的良配那么就说说聘礼和凤冠霞帔的琐事，如果你们觉得只是浮萍一场，那也简单，不过是账面上的事罢了。唯有一件不能你们拿主意，那就是这孩子的生死，我听说这里坐着的多数人都不希望这孩子生，我今天说句狠话，这孩子如果死了，今天在场的各位一定有他的陪葬。”
　　在熟悉人和不熟悉人眼中，凌昆一向是杀伐果断内敛睿智的表征，这种轻易将锋锐寒凉之色呈现在眼中的时候乏善可陈，一番话说出口，让鱼江腹中本打好的主意都湮没在喉咙底，他半辈子忌惮凌昆，如今仍连直视的勇气都要掂量再掂量，心里不禁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