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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客旅之香色劫 ...

  •   “驾驾驾!”过了青城,没走多少路,就见“临南”两个大字高高挂在城门上,放眼望去,是个挺大的城。入了城,白玉堂寻人问了问路,却被告知接下来一路都没有地方住了,若是想不睡草地的话,得一大早就赶路,运气好才可能在夜里到下一个村庄。

      抬头眼看日头都上头顶了,白玉堂找了一家大客栈,便想在这儿好好歇一歇。刚把东西放下,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临南的上房是个什么模样,隔壁便传出了一阵□□之声。

      白玉堂早在听到第一声时便皱紧了眉头,面露怒色,可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只是实在忍受不了,便大致扫了一眼房间,拿上银子和刀就一甩门离开了。白玉堂向来对男女寻乐时大嚷异常反感,况且这还是在客栈,要叫得那么大声么?可他毕竟管不了,只能憋着一股气,不过此事不值得烦闷,他倒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开,心情也好了许多。

      刚转过另一条街,“嗖嗖——”耳旁一阵冷风掠过,白玉堂惊愕之间跳起,猛地一回头,只见一根银针已钉在身后客栈的木桩上,马匹还被拴着,只是叫了两声,并无太大动静,却是白玉堂的一跃吓得一旁的孩子,惹来几声不愉快的嘟囔。

      白玉堂也不理,机警地四处望了望,并无什么异常,小贩们叫的更加响亮,风车呼呼呼得转。房顶上也没有什么动静,这么一搅和,白玉堂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是旧敌?还是……白玉堂皱紧眉头,只要在江湖上走的人,不可能一身清白,没有任何仇家,自五鼠插手江湖之事以来,做过的好事数不胜数,接下的仇家也有一小波,只是碍着五人同心不好下手,现在白玉堂一个人在外面,没了其他四鼠的配合,要报复也是个很好的时机——纵使白玉堂武功列五鼠之首,一个人相比较也还是好对付些。

      要这么说来,定是旧敌了。白玉堂拔下银针细细查看,并无反常,看来没有投毒,但足以看出发针者武功高强,可他还是疑惑:而且那人只飞针不伤人呢?若不是恰好掠过耳畔,白玉堂纵使可以反应躲闪,也可能会被伤到,莫非是他觉得这样伤的不彻底,便干脆先警告警告,再找时机动手?若真是这样,那人倒也有趣。白玉堂这么想着,一时间倒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了,若是友,倒能提醒自己小心,却说不过去,为何不露面呢?若是敌,与其先警告,还不如不要打草惊蛇,突然出击打个措手不及岂不更好?白玉堂满腹心思,拿着那根针晃晃悠悠,满眼看不见外事儿,不知怎的又走了回去,抬头一看,“云安客栈”几个大字就在眼前,只得笑笑,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了门,隔壁的声音倒没有了,一时间异常安静,白玉堂坐在窗边在阳光下细细看着针,只见它做工精巧,尖利非常,若是被有心之人拿去,再抹点什么,真是可以害死人。想了半天没有头绪,他干脆收好心思,准备叫饭。怀里揣着匕首,腰旁小袋子里装满小石头,大刀也在身边,若是真有人不怀好意,他就不信凭自己的本事还能被困在这儿。

      你便来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来更好,爷自走自路,何必为了这一根小小的银针自费头脑?你欲盖弥彰,爷就不吃这套,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来,爷不怕你!

      天色又暗了些,白玉堂关好门提刀下楼,唤小二上来道:“有鲤鱼么?来一条小的罢。”小二下了去,不一会儿就端上一盘,白玉堂就着米饭自己吃得乐呵,却无法忽视身后那恶狠狠的目光。

      “小二!一坛竹叶青!”“好嘞!”白玉堂往后一仰,身子却转了个圈,满眼放荡地扫了扫整个屋子,人们都喝着酒吃这菜时不时往这儿望两眼,那目光也顿时消失了,再不可寻。“公子,竹叶青!”“下去下去。”“得嘞!”

      众人见他自顾自倒了些许仰面一饮而尽,没喝几口便醉得一脸酒香,喝进去的怕还没有从嘴边漏出去得多,都摇了摇头,似在可惜如此一个俊朗的人物,竟然是个酒鬼,如此品行和模样却不相配。这醉酒的模样虽然风流潇洒,整个人看起来却早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白玉堂仰头就喝,酒从两颊流下,桌椅长衣沾满了酒气,似是感到了旁边人的嗤笑,白玉堂双目一瞪,怒道:“看什么看!吃你的菜去,再嚷俺就是一刀!”他本就及俊美,正经起来眉清目秀,显得意气风发,这酒后却是另一番模样,双眸流光,饶是男子见了也有些脸红,再不敢抬头,更别说一旁的几个小姑娘了,脸都埋在了胳膊里,红到了耳根。

      白玉堂却好似不知一样,后背被人盯得紧,面上却依旧,喝完了还不忘咂咂嘴,领着刀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小二在一旁着急,他却不紧不慢地丢了一句:“帐记在白玉堂那儿,五爷我明天随着房钱一起付!”进门前还差点和端着满碗子热汤的小伙计撞了,好在那人做久了身体灵活,轻巧地避开了,这才没出事儿,却也是把小伙计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边白玉堂的身影刚消失在二楼楼梯口,一楼就响起清脆的女声:“小二,结账!”女子俏丽的脸扭了扭,拳头渐渐握紧:白玉堂,你杀我哥哥,害我夫君,我颜月若不能把你万刀砍死,乱箭穿心……她盯着刚刚白玉堂坐着的地方一动不动,眼中满是恨意。

      话说白玉堂,进了屋里还不安生,连连打碎了好几个茶杯,还把一个小凳子踢倒了,踩在桌子上抽出银刀乱比划,把进来送茶水的小伙计吓了个半死,都快哭出来了:“白五爷,白五爷?您下来吧,上面危险,诶诶诶刀刀刀刀……刀,呀呀呀,小心呐!”

      小伙计不敢靠近他,朝地上一看,玻璃渣子一地,亮闪闪的看着他好不心慌,连忙把茶壶放在房间门口就飞似得跑了,说什么也不上来。底下的人又听见上面传来的清脆的玻璃开裂声,不禁摇了摇头。颜月朝上望了两眼,勾了勾嘴角。上了楼,她进了白玉堂旁边的厢房,紧紧关好房门,仔细得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轻纱衣,抹好了胭脂,插上漂亮的簪子,踩着小碎步来到了白玉堂房前。

      房门大开着,白玉堂正背对着她趴在窗口摘着外头的野花呢,颜月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低身拿起地上的茶壶,又转身把门关上。扭着屁股走过来,颜月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在一旁坐了下来,白玉堂不过来她也不急,清闲地开了壶盖闻了闻,真是好茶,又盖上摇了摇,一股奇异的茶香便溢了出来。

      “你是谁?”白玉堂终于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一人,回过头挑着眉毛问她。

      “小女子颜月,特地为公子送茶的。”颜月笑得文雅。

      “茶?五爷不喜欢茶。”白玉堂靠在窗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公子尝尝再做结论也不迟。”

      白玉堂终于走了过来,凑过去闻了闻,又摇摇晃晃地绕着桌子转了两圈:“香是香,不过……且待五爷尝那么一尝。”说着一把抢过酒壶,把满是酒水的右手伸了过去用一根指头沾了沾,又拿出来往唇边蹭了一蹭。颜月有些惊讶,不过看他那茶水入了口,不禁暗笑:就这么一点儿,也足够了,那药性强得很。

      “五爷,怎样?”

      “不好不好,五爷还是爱酒。”

      “那真是辜负了小女子的一番苦心了。”

      白玉堂没怎么看她,摆了摆手,便往床上一歪:“那你赶快走吧,爷要睡觉了。”说着一翻身,把刀往地上一扔,扬手掀起被子往身上一裹,竟不再理她。

      颜月看他这幅模样,阴冷地笑了笑,低头整整衣裙,又对着镜子顺顺头发,缓缓走到床边,猛的一掀被子,一张笑脸便凑了过去:“白公子,你看,月儿美么?”

      白玉堂一睁眼,眼前的人儿秀眉微蹙,杏眸含光,唇上带着点殷红,双颊透着淡粉。她黑长的头发垂到腰际,轻晃着摆动了纱衣,隐隐露出嫩白的腰肢,白玉堂看着就愣了。

      “白公子,月儿美么?”颜月眨了眨眉毛,笑问道。

      “美,当然美,”白玉堂一翻身坐起,搂了她的肩膀笑道,“美人可有事要爷帮忙啊?”

      “怎么会,月儿怎么敢劳烦白公子呢。”颜月一转身坐到他身旁倚在他怀中,随手勾起他垂落在耳边的头发玩了起来,“月儿只是,不想浪费大好春光而已。”

      “你是说……”

      “白公子,若是忍不住——,那就不要忍了,月儿等着您呢。”白玉堂眼里已然出现迷乱,颜月心中窃喜,更加靠近,让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影子。

      “你……不委屈?”

      “白公子说笑了,白公子如此相貌,月儿已是荣幸,怎敢委屈呢?”

      “可我……”

      “白公子莫不是嫌弃月儿?”颜月故作不快,“既然如此,月儿就走了吧,省的在这儿讨人嫌,人家还以为月儿下贱呢。”

      “我说笑的,你莫要生气。”白玉堂的笑容深了深,连忙拉着她的手,她只感觉腰上被人环住了,还没来得及高兴,猛听“咔嚓”一声,手腕突然一痛,已是折了。

      颜月大惊,猛的跳起,腰上却有一股力量把她硬生生拉了回去,顿时整个身子被白玉堂抱在怀里,身后带着笑意的声音透着冰冷:“颜姑娘,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你不多留一阵子陪我把这出戏演好,怎么对得起这精心泡的茶水呢。”

      “你知道!你没有醉!”颜月咬了咬嘴唇,白玉堂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脑子的就看得出来爷在骗你,也就你笨,看着个陷阱还往里跳。”

      “可你,你明明喝了茶的……”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

      “你亲手放进去的!”

      “放进去了就一定喝了么?你又怎么知道哪只手指沾了茶水呢。”

      “你!”

      白玉堂敛了笑容:“你茶里放了什么?”

      “你猜不出来?!”

      “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明白。”

      “那是什么?”

      “媚药。”

      看颜月冷笑一声,白玉堂一用力,把她的手别到后面,从床上抽出一根绳子紧紧捆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虽说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严松的妹妹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儿,爷我不顺着你就是了。只是害得五爷还得碰你。”

      “你已经知道了。”

      “爷那天听见了,你那狠毒的亲哥亲口说的,你不是就叫严月么,你会用真名倒也不是一般的笨。”颜月一愣,猛然咬破嘴唇:“白玉堂,你千万别让我逃出去,否则我定杀了你!”

      “我白玉堂自然不会留你,你放心好了,当年你不在严家庄,让你跑了,今天补回来!”见白玉堂真去捡刀,颜月有些慌忙:“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这可是在客栈,你要是敢杀了我,你也要偿命!”白玉堂不慌不忙地点了她的穴,笑道:“五爷我可不是官府的人,不吃你这套。再说,若是杀人偿命真的奏效,你早就死不下百次了。你瞪什么瞪,五爷我自然是不怕的。有什么话,留着阴曹地府和你们严家人一起说去吧!”

      白玉堂一掌把她打昏,扔在墙角用布子盖起,叫了伙计打扫了屋子,问了问附近的乱坟岗在哪儿,又下去吃饭,等到天色暗了,拎着人从窗子跃了出去,找到那儿把人砍了,扬长而去。这一夜睡得倒也香甜。

      第二天醒了,白玉堂听着外面有些吵,出去拉了个小伙计问,他说:“这位公子来寻人,人不见了。”“寻什么人?”小伙计却不吭声了,白玉堂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青年,那人也支支吾吾。白玉堂一气把人扯到屋里,终于弄清了事情经过。

      “我本和她不熟,只是碰巧遇到多说了几句话,她便请我来坐坐。没想来了她却给我下药,害得我,我……等我醒来,她早就不见了踪影,我的钱财都被她拿走了,衣服也只剩里衣,又怕有人进来,就慌慌忙忙走了。今日过来找她要个说法,一直不见人,可小伙计又说还没退房呢。”小伙计连忙点点头。

      白玉堂心知肚明,不禁冷笑一声:“若不是你贪恋美色,怎会上当?”

      “我……”青年满脸通红,“我当时实在控制不住啊。”

      “那你怎么不在房里等她回来?”

      “我不是怕她毁了我的名声……”

      “是了是了,她是要我身败名裂吧。她若是真的得手了,以后锦毛鼠可就不仅是狠辣的阎罗,还是贪恋美色的小人了。”白玉堂恍然大悟,旁边的两人疑惑不已。

      付了房钱,白玉堂背着刀离开,经过昨天坐的桌子旁,掌柜的突然叫了他一声:

      “白五爷!付多银子了!”

      “赔你们茶碗钱的!”

      “还是多了!”

      “那就算赔了那坛竹叶青吧。”

      掌柜的迟疑了一下:“可是五爷,您不是喜欢女贞陈绍的吗?”

      这种地方竟也有人知道他,倒是让白玉堂有些小小的惊喜:“不舍得啊,就这么浪费了一坛好酒,岂不糟蹋?一场戏罢了,不值得。”

      “戏?”

      “没事没事,谢谢您啦,走了!”

      白玉堂继续骑马前行,而远处,重重叠叠的青山那边,再那边,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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