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过繁华》沨玥潇潇

4、第四章

　　“三十一，三十二……哎，你这一鞭力道不够……”琳抱臂站在一边，眼里满是讥讽。
　　清狂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背，她觉得这抽在桃儿背上的每一鞭，都像抽在自己心里一般地疼。手里的鞭不禁握紧，
　　秦鸿！这仇一定要报！
　　琳见清狂停下，一边说:“怎么停了？不忍心的话我帮你？”一边去抢清狂手里的鞭子。
　　当琳的手碰上清狂的手，刑房突然响起三种不同的渗人的声音:“啊！” “啪！”“啊！”
　　外面的人闻声进来，只见琳躺在地上，左手手腕奇怪地扭曲着，右手捂在脸上，鲜血顺着右手流下。
　　没错，她的左手被清狂扭断，脸上也挨了清狂一鞭——右眼毁了。

　　石室——
　　独孤绝并没有怪罪清狂，反而惩罚了琳。
　　“师傅，我这里好痛。”清狂指着只见左胸淡淡地说。四年，她和独孤绝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前。他是她在冰冷地宫中唯一的依靠，她是二十年来唯一温暖他的阳光。
　　独孤绝没有说什么。
　　“师傅，玥儿也是人，也有感情，
　　为什么成天只有杀戮呢？”清狂突然靠上独孤绝的肩膀，眼泪，透过单薄的衣服流进独孤绝的心。
　　他以为，他的心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石化了，没想到，它还是会痛……
　　他把她轻轻放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嗅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不似石室里所有暗人都具有的，石头的潮湿味。那么清，那么幽，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听着她淡淡倾诉四年的痛苦，即使是她轻描淡写一句辛苦，也让他觉得痛到心里。
　　渐渐的，她就这么睡着了，在他的怀里……

　　昨晚的脆弱，无助如夜里的一丝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清狂坐在桃儿边上替她换药。她昨天每一鞭打得都很有技巧，看上去虽吓人，但没伤到筋骨，恢复是时间的问题。
　　“唔，玥姐姐，我可是为了你受伤的，你不表示一下嘛？”桃儿虽痛不欲生，却不愿叫清狂担心。
　　清狂岂会不明白？“那好，给你吹首曲子。”
　　箫声溢满整个房间，桃儿在药物的作用和清狂的梵音曲下睡熟了。清狂把箫往腰上一插，离开了。

　　流云飞袖在四年的磨砺中已达到第八层了。琀说，她欠缺的只是经验。日子长了，第九层就容易突破了。
　　而音杀却一直停留在第四层止步不前。清狂觉得第四层是一个瓶颈，不管怎么炼也突破不了。独孤绝告诉她，音杀的用途不仅仅是杀人。它还有催眠，静心等更高深的用途。他不能告诉她，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漫长岁月里慢慢磨砺。
　　所以，清狂以此获得了一天假期，
　　美其名曰:在生活中寻找体会音杀。
　　于是，大秦京城郊外便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青山峦叠翠，一江愁水，白衣少年仰卧在骊马上吹箫，一群人跟住后面，扛着锄头的农民，背着背篓的渔夫、采药人，抱着孩子的村姑，吃着糖的的孩子……
　　突然，一声娇喝打破了这画面。
　　“何方人士胆敢在本……姑娘的地盘吹箫！”
　　白衣少年连眼睛都没睁，淡淡地说:“姑娘何出此言，莫非姑娘撒了尿把此处圈上了？”
　　若搁古代那些脸皮薄的女子，听了这话回家上吊都有可能，没想到此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本姑娘就算不撒尿，这儿块地方也是本姑娘的！”
　　清狂听了一踉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红色衣裤的女子叉腰坐在一匹骓马上。她也就十五六岁，虽然五官还未长开，但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清狂翻了个白眼，对身下的骊马说道:“逐月，咱们走，不理这个坏了心境的女人。”
　　见清狂策马而去，红衣女子也急了，赶紧追了上去。“喂！我叫乌兰娜，你叫什么名字？”
　　她这才发现，这少年竟然可以如此安稳地仰卧在颠簸的马背上。一袭白衣包裹着他欣长的身材，如玉的肌肤，精致的五官——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男人！乌兰娜觉得自己的心在跳，脸上也是发烫，这就是父汗说的，喜欢的感觉吗？
　　这时，马上少年突然开口:“你若能追上我，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字……”后面几个字似乎被风吹散了，再抬头，少年和骊马已经不见踪影了，唯一证明他们存在的，只有山涧间传来的似有似无的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