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过繁华》沨玥潇潇

36、第三十六章

　　“噗”的一声，这是清狂最熟悉不过，每天都要听上几遍，刀刃捅进身体的声音。她低下头，那把匕首插在三儿左胸口上……
　　“把情报放在我的嘴里，会有人检查我的尸体并且送我回去……”这是三儿最后说的话。
　　清狂呆在那里几秒，才合上三儿的眼睛，缓缓回头：“师姐，你看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该离开了。”
　　又是“噗”的一声，清狂一头乌发披肩，那支素簪插在瑾的脖子上。

　　“主子，您是要……逼宫？”黎听到风铭烨的决定一下子跪在地上，对清狂的恨意氤氲心底，“主子，请您三思！如今逼宫，与皇室只有两败俱伤，只有给邻国趁虚而入的机会，望您为大局考虑啊！”
　　曹冰已经忘记跪下了，不解、愤怒、 失望……冲击着他，他不知道如何劝风铭烨改变主意，为了一个狐女，不惜毁掉卧薪尝胆十几年的结果！他现在头上冷汗岑岑，他不知道三儿得手没有，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风铭烨狐女的死，然后等待处置……
　　可是没人能够动摇和改变风铭烨的决定，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要起身离开。曹冰见状一下拦过去，喊道：“主子！王妃……王妃已经死了！”
　　跪在地上垂头不语的黎猛的一抬头，
　　而只见风铭烨身形一晃，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不一会胸前白衣全被浸红。
　　“主子——”曹冰和黎拥上去，却被一把推开。风铭烨拽着曹冰的领子，声音冰冷嗜血：“你再说一次！”
　　黎忙向曹冰使眼色，让他稳住风铭烨。黎深知主子旧伤发作之时最忌讳情绪严重波动，他现在管不了清狂是死是活，也管不了曹冰一会儿是死是活，他只求风铭烨的伤势不要再恶化。
　　“吱”的一声，天牢的开了一条缝，风铭烨在气头上，一下把曹冰扔到墙上。
　　曹冰大气不敢喘一口，原地跪下。
　　推门之人是北荆王府传信之人，黎上前问情况，几句之后神情严肃地回来，对风铭烨说：“主子，王妃无事。曹冰假传命令，派人刺杀王妃，结果派去的人死了，在其口中发现了这个——”
　　说罢呈上那角衣裙。
　　风铭烨当然认得那衣裙，事发之前是他亲自给清狂披上的。月白色，云纹茉莉烫花的素色套裙，是他特意安排王府给清狂订做的，母后生前也那么喜欢这种花纹。
　　而现在，那角衣裙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灰一块红一块，散发着铁锈、 血水、潮湿混杂在一起的气味。
　　一角衣裙就已经如此了，那么衣裙的主人呢？她又受了多少苦？
　　风铭烨将布展开，十四字血书撞进视线……

　　已是午夜丑时，风乾寝宫灯火通明，林公公站在寝宫前，伸着脖子往外看，旁边太监宫女端着金盆玉碗，捧着黄绸佛珠进进出出。
　　远处一批人匆匆赶来，领头人提着灯笼，喊道：“崔太医到了,崔太医到了——”
　　林公公听了一抖拂尘，跳脚吆喝着：“快着点！快着点！耽误了皇上病情砍了你脑袋——”
　　崔太医年过六旬，脚步蹒跚，本来走路就困难，这让他从太医院小跑过来简直是要命，最后几乎是让侍卫抬过来的。
　　崔太医接过来徒弟提着的药箱，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林公公：“林公公，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哎哟，”林公公领着崔太医穿过像迷宫一样的套房隔间，竖着兰花指尖声道：“崔太医您是不知道！皇上批完奏折子时才就寝，就觉得这胸口堵的慌，不舒服，又不让咱家叫太医，这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呕血——哎哟，那得有半盆的血了！”
　　说话间到了风乾床边，此时风乾双目禁闭躺在龙床上，面无血色，嘴角还有些没擦干净的血迹，床边摆着一只空盆，旁边桌子上一只同样的金盆里盛着大半盆血。
　　崔太医一看这场面，额头上汗就下来了。他自小学医，进太医院并服侍皇上近五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他清楚，若医不好皇上，自己死了不要紧，怕是要连累了家族。
　　他颤颤巍巍的拿过一块黄绸盖在风乾手腕上替风乾把脉。不过怎么说崔太医也是阅历丰富。进入状态之后就像换了个模式一样，声音沉稳地问道：“今日侍寝的是哪位嫔妃？”
　　“是婉玲皇贵妃。”林公公回答。
　　崔太医眉头紧蹙，思量了几秒又问：“把皇上今天食用过的一切列给我看。”说罢起身去检查那盆血。
　　林公公一个眼色，身边的小太监马上跑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册皇上每日饮食的记录。
　　崔太医翻了翻，又说“皇上还有没有接触什么茉莉花做的点心……或者香料？”
　　“快去拿了香料的备份！”林公公嚷道
　　，小太监也没见过这场面，吓的有点反应不过来，林公公一脚踹过去，“快去呦！耽误了事儿灭你九族！”
　　回头又和崔太医解释：“崔太医，皇上本是不喜茉莉花香。所以皇宫也是不敢种植，御膳房更是不敢做茉莉花的点心，怕是怕那个新来的嫔妃不懂规矩给皇上点了香料！”
　　林公公说着，汗都下来了，茉莉花在宫里那是死忌，先皇后生前爱茉莉，
　　皇上还为她在御花园种植大片茉莉花海。后来先皇后过世，皇上再见茉莉花就龙庭大怒，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提及茉莉。
　　如今怎么会有茉莉花出现在皇上的寝宫里？
　　小太监端来一只香炉，崔太医凑过去嗅了嗅，神色凝重。
　　“崔，崔太医，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皇上怕是中了毒。”
　　“啊？崔太医，您确定？”
　　“确定，老臣虽没有见过这种毒，但是风国皇室古书中有记载。这种毒，乃是常年累计所致，茉莉花是引子。皇上今日的香料里似乎掺有茉莉，这才导致毒发。”
　　“那您是说，皇上每天都在接触这种毒素？”
　　崔太医没说再什么，只是缓缓点头。
　　“那可有解毒的方法？”
　　“这还要待臣回去查一查古书上的内容。现在耽误之急是以和皇上血型相配之人的血输给皇上，否则皇上很难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