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传奇之素心如雪》此生长恨

65、第六十四章：圣主如天挽狂澜

　　第六十四章：圣主如天挽狂澜
　　戌时之后，众将在聚贤厅议事完毕，贺兰珏冷冷地朝胡烈抛出一句话：“胡烈，你顺道送岳先生和凤大人回去吧。”
　　“是。”
　　胡烈应声，又和诸位将领们抱拳告辞，才极不情愿地跟在了“岳凌风”的身后。
　　送？送什么送？有什么好送的？就因为他是个狗屁“钦使”么？
　　胡烈忍不住腹诽着：战事紧张，战局危殆，这个“钦使”刚才在讨论战事的时候却一言不发，大家就只好当他不存在，老胡对他何止是嗤之以鼻那么简单，一个对打仗一无所知的白面书生，估计看见死人都会吓昏过去，真不知道圣上是不是眼睛瞎了，才会派这么个人前来督战，简直就是个累赘。
　　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大地，暗蓝色的夜空明星稀少，天空因而显得极为高旷。
　　这边城之中的感觉，确实与帝京不同，贺兰玥轻吁一口气，抬眼望向远处，说道：“月明星稀，乾坤旷远。”
　　这下子可把老胡气得直翻白眼，将士们浴血奋战、伤亡惨重，却仍然不能扭转战局，眼看边境多处失守，敌人将要长驱直入，大家都忧心如焚，这家伙可好，还有心情在这里发酸。
　　“岳先生是想作诗吧？不如您及早向圣上上表，请求圣上将您改派到温柔水乡去，那里最适合吟诗作对了。”胡烈翻着白眼瞪了他一下，气哼哼地讽刺挖苦道。
　　贺兰玥转头看看他，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说道：“岳某唐突了，不该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老胡没想到他认错认得这么快，有些愣怔，但还是继续刁难他：“圣上派岳先生前来，想必也不是为了观赏风景吧？岳先生可有破解那什么玄襄天幻阵的法子？不如说出来，也好解了勅城之围，助我军走出困境。”
　　“承蒙胡将军看得起岳某，岳某惭愧！”贺兰玥笑道，话说的相当谦虚。
　　噢，绕了个弯子说“惭愧”，合着是什么能耐也没有呀？老胡哼哼一声，轻蔑地瞧了他一眼，懒得再和他计较。
　　不过，提起那个什么阵，老胡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摸了摸自己那没有几根毛的脑袋，张口骂道：“奶奶的南漠的王八羔子，不直截了当的厮杀，摆的哪门子破阵势，那玩意就是拿来唬人的，侥幸得手了几下，杀死了我们的几个人，就把王爷给吓住了，整天研究什么破阵之法，也不让我们再去冲杀，老子有机会定要偷偷进去看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听他这么说，贺兰玥的声音变得严肃：“《孙膑兵法》有云：‘凡陈（阵）有十：有枋（方）陈（阵），有员（圆）陈（阵），有疏陈（阵），有数陈（阵），有锥形之陈（阵），有雁行之陈（阵），有钩形之陈（阵），有玄襄之陈（阵），有火陈（阵），有水陈（阵），此皆有所利’。阵法的威力无穷无尽，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你没有摆阵法以前只能伤敌一千，但是你若摆好了阵法，并且运用娴熟，融会贯通了，那么，你就能伤敌一万，阵法并不全都是故弄玄虚，它是有一定作战原理的，历史上有些国家就是因为不重视研究阵法，所以才会败于敌手，胡将军切不可小觑了此阵。”
　　老胡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他没想到这个书生竟懂阵法，是真懂，还是在故弄玄虚？他又试探着问道：“王爷派我和王猛明日出兵袭击驻扎在勅城西边余平的敌军，然后回勅城支援，但对方在余平的守军有五千余人，而王爷只给我一千人，还都是些老弱残兵，以岳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才能以少胜多呢？”
　　贺兰玥表情轻松，语声沉稳，说道：“以岳某看来，将军若要以少胜多，首先要注重三个方面：其一是料敌先机；其二是灵活善战；其三是完善战备。”
　　老胡急切地再问：“先生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
　　“胡将军无须着急，今夜我们暂且休息，待到明日行军之时，岳某再为将军一一解答。”贺兰玥道。
　　“行军之时？你是说你要和老胡我一起去？”胡烈更震惊了，差点跳了起来。
　　凤吟春也紧张地说道：“岳先生，胡兄要先到余平作战，并不直接到勅城，随之恐怕不妥。”
　　“是呀，是呀，你没上过战场不知道，这刀枪无眼，可不是闹着玩的，老胡虽然有些瞧不上你，但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你可是圣上派来的钦差，若出了意外，不要说老胡我了，就是王爷也没法向圣上交代呀，快别去了。”胡烈吓得连连摆手，不过，不管这书生有没有能耐行军打仗，他敢于冲锋陷阵的这份勇气已经令老胡有些佩服了。
　　贺兰玥目中含笑：“胡将军不是让岳某想破阵之法吗？不去勅城探探这玄襄天幻阵，怎么想出破阵的办法？”
　　“啊，这——这——”老胡被他问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凤吟春思忖片刻，慎重地说道：“若岳先生执意前往，那么吟春定要一路随行。”
　　他了解这个人，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可是，堂堂帝君在这样的情况下亲上战场，也确实过于危险，凤吟春难以放心。
　　贺兰玥却说道：“凤大人，你还是跟在睿王身边帮忙吧，他那里统筹全局，更需要你。”
　　“可是——”凤吟春皱眉。
　　“好了，莫非你不相信岳某？最迟三日后，睿王定会亲临勅城，到时你可与阿沅、秦惜他们一起跟过来，我在那里等你们。”
　　贺兰玥很确定地说，把胡烈惊得一愣一愣，三日后睿王会亲临勅城吗？
　　“不行，这件事必须禀报王爷知晓，王爷若不同意，岳先生你哪儿也别想去。”胡烈急忙说道，他可没有很多脑袋拿来冒险。
　　“好，岳某知会王爷一声便是。”贺兰玥道。
　　胡烈没有想到的是，王爷竟真的同意让这个文弱书生随自己上了战场，他一路胆战心惊地派人保护着他，吓得魂都要飞了。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玉指点将，一千伤兵向前突击，敌军五千死伤过半，很容易地便拿下了余平。到达勅城之后，他深深一揖，从此再也不敢瞧不起这一衣清寒。

　　秦惜在威远胆战心惊地等待了三天，终于有人来通知她和李清沅，命他们随睿王一起去勅城。
　　长矛如林，铁蹄如山。
　　睿王一身铁甲，艳红的披风随风而扬。他面容冷峻，身姿挺拔，气势刚健，剑眉下双眸璀璨如寒星，向前一挥手，数千铁骑便集成了密集队形，向着勅城直奔而去！沉重的马蹄带起的动静，几乎要将那路旁的山坡都震得崩塌了！可以使积雪为之冰裂，栖鸟为之惶飞，旭日为之失色。
　　虽然开战以来，战事不利，败多胜少，情况已十分危急，大崇兵士更是死伤无数，可睿王的铁骑仍然没有一丝散乱，一丝疲惫，他们依然阵马风樯、气吞山河。
　　任何人都不能不被这样摄人心魄的场面所感染，所震撼！
　　直到亲眼看见了睿王的赫赫军威，秦惜才明白了什么是军人铁血，什么是沙场狼烟。
　　她心中感慨万分，这就是大崇将士啊，巍巍大崇！

　　来到勅城，终于见到了贺兰玥。
　　数日不见，贺兰玥只是略有疲倦之态，其他的一切安好，秦惜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发现他在屋中彻夜不眠，十分专注地一张张画着图纸，好像在认真研究着什么。
　　她发现他也参与作战部署，但在众将面前说话的时候却只是点到即止，绝不会喧宾夺主。
　　她发现他与睿王两人很严肃地商讨战略战术，对睿王加以点拨，睿王的态度依然冰冷，但兄弟之间的合作却十分默契。
　　几日倏忽而过，东南的战局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奇阵虽未破，仍然僵持着，但南漠军队却未能再进，大崇军队的士气渐渐高涨。
　　秦惜端着药碗，怔怔地看着屋内的人，因为没有外人，他取下了面具。
　　连日的劳累，加上衣食不周，让他又清减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孱弱，但他盯着作战图的眼神中充满了光彩，充满了自信，手指轻点间，乾坤翻转，千军万马尽在他的指掌间。
　　贺兰子墨，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为什么每每令人惊异？
　　“一战竟能褫逆魄，六军从此服儒生”，秦惜从来都不知道，他竟胸怀百万雄兵，精通韬略，能智谋山河，决胜三军。
　　看到她，凤吟春走出，接过她手里的药碗，说道：“马上就要破玄襄天幻阵了，岳先生与王爷今夜不休息了，我陪着他们，你赶快回去吧！让李爷也早些休息，不必再过来了。”
　　破阵？不是破不了吗？难道是圣上想出了破阵之法？
　　秦惜虽然震惊，但更多的是欢喜，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很自豪，因为他而自豪，微微点头，她转身离去。
　　（第六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