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集》墨言郁

6、恍若一梦

　　阿若：

　　我从素有“黄金之城”美称的约翰内斯堡回来。

　　你知道吗？我从未见过如此热情的阳光，它把仿照古代部落的王宫而建的古堡，契合地织在一起。阿若，你知道吗？是密密surround，而不是稀疏的around。那个瞬间，我恍若以为，误堕了神秘的时光隧道，回到了两千多年前那个古朴的时代。阿若，你知道吗？这里有个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中，在西方拥有文明之前，来自中非的游牧民族，在“太阳之谷”建造了一座空前伟大的城，其山光水色巧夺天工，令人赞叹，但后来的一场毁灭性的大地震，使得该城市被熔浆所掩，成为传说中的失落之城。

　　失落之城。阿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连我也不小心恍惚了一下。四周寂然，唯有飞鸟不知疲倦地从天空的这端迁到那侧，偶尔留了影子在我眼前一掠而过。身侧有犹如游鱼一般的游人，携着各自的故事在这个声色犬马皆可买到的虚幻的城市里穿梭游走。只剩下了呆呆伫立的我，任凭灼热的阳光一丝一缕洞穿了皮肤，熔化了，然后与这个被赋予了失落的城市混为一体。

　　阿若，那个霎那，我听见有个女子清婉的呼唤。口音就像集市中出售小钻石的老妇人。你知道吗？她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就像曾经出现在我朦胧的梦里，轻柔而清晰地飘入我耳中。我于是奔跑着，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我越过了浮华和靡艳，追逐着那个缥缈的声音。最终在一片苍翠欲滴的雨林中停下，清婉的呼唤，透过了斑驳的投影，空灵地回荡。

　　阿若，你说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呢？有健康的古铜色肌肤？着了一身无瑕的白裳？抑或是戴着传统的金属饰品，笑着跑着，任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响声和银铃般的笑声，一齐散落入阳光中，那样和煦那样美。阿若，你记不记得，在电视上，某年的世界选美大赛在□□举行。来自世界各国的佳丽齐聚这里西北戈壁中的一湾“浅海”，背景是一座宏伟的宫殿，整体建筑是欧式的，楼上的穹顶则是仿象牙形状的，围角蹲坐着石塑的羚羊、猎豹。阿若，这里亦是个盛产美女的摇篮。那个时刻在呼唤我的女子，她的美，是不是于这些佳丽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是不是像她唤我的声音一般，超凡脱俗，恍若天人？

　　阿若，有一晚我在梦中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子，她在苍密的雨林里跳跃着，在奋力透过了树叶的光斑中雀跃，口中絮絮地念着重复的一个词，那样清婉的呼唤，就像少女在寻找自己的情郎。我尾随她，循着口音重复了一遍，Kerzner。你知道吗？阿若，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居然转过头对我笑，明眉皓齿，秋水剪瞳。“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李贺的这句有形神兼备之妙诗，诗中那些美德化身，顷刻间与那个白衣女子融为一体。我愣住了，忽然才发现被溪水溅湿了鞋。阿若，我在那样澄澈的流水中见到了彩虹的倒影。再次抬头时却不见了白衣女子的身影。阿若，你说，究竟彩虹是白衣女子的化身，还是白衣女子才是彩虹的化身？抑或是，她们根本就是一体，无分彼此？阿若，连我也迷离了，姑且，我们把那个白衣女子唤作彩虹吧。

　　阿若，我给你带回了一颗小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就是那个集市的老妇人告诉我那个古老的传说，还说那个叫做梭尔•科斯纳的亿万富翁打造了失落城这个传奇。阿若，科斯纳，Kerzner，这个两个音节如此奇巧地重合。难以置信地交叠在一起，阿若，你说，是不是那个Kerzner那个白衣女子日夜思念的情郎，而偏偏这个科斯纳又听见了少女的呼唤？

　　阿若，我坐在偌大的餐厅享受着深受当地人喜爱的烤牛肉的时候，飞来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儿，优雅地降落在我面前，俯下身子低着头兴致昂扬地分享着我的早餐。然后在它小肚子撑圆以前扑棱着羽翅离开，在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我想到了彩虹，和那个被我唤彩虹的白衣少女。

　　阿若，你知道吗？南非，彩虹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