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高塔上的生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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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善我的命运凭何良方？
死亡。
恋爱的欢乐怎样可以追寻？
变心。
恋爱的苦恼怎样可以避免？
疯癫。
照这样要指望我身愈病痊，
除非是糊涂人事理不明，
因为如要治疗我的痴情，
只能依靠死亡、变心、疯癫。
——塞万提斯
休米吻着他的玫瑰。
他含着她柔软的嘴唇，按着她纤弱的肩膀。她漆黑的发尾拂过他的指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颊肤蹭痒，直落心底。
他陷入她的泥沼，几欲疯癫。
当休米终于自恍惚中惊醒，只是稍稍松开了对千代姝的锁锢，便受到了迎面痛击。
千代姝做出了她这辈子都没想到会出现在她身上的举措。
她狠狠甩了休米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手掌都在颤抖。
休米狼狈地转过头去，发丝凌乱，遮住了他的表情。
“别和我说，这就是你追求女孩的方式。”千代姝容色苍白，唯唇上色泽娇艳欲滴，可见方才激烈纠缠。
休米抿紧了唇，依旧一言不发。
他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眼前是他第一个吻过的女孩，是占据着他的心脏的魔女。
他眼睁睁地看着荷尔蒙的失控，眼睁睁地放任事态脱离他的掌控，眼睁睁地…放任她践踏他的骄傲，漠视他的真心。
他不开口，她亦然。中庭的夜风穿堂而过，携来蔷薇馨香，树影婆娑，被露水打湿的铃兰，柔婉弯下了腰。
不知过了多久，千代姝率先转身离开，没有告别。
休米终是抬起头，望着她离去的娉婷背影。
她的高跟鞋踩在灰石路上，声响清脆，落在他耳中，却似爆炸轰响。
×××
那天之后，千代姝再也没见过休米，连带着对米海尔，都疏远了许多。
她静静地摊开掌心，垂眸凝视掌中星光。
坦桑石的耳坠，净度很高，切割完美，火彩漂亮，像极了休米的眼睛。
她想，她不懂何为动心，何为爱情。
那休米明白么？他看起来游刃有余，哪怕是对着一段前途未卜的异国爱恋。
从未有过感情经验的女孩深深叹了口气，将珍贵的赠礼重新锁入抽屉深处。
……
米海尔深信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并且这件事严重危及了千代姝与他之间的关系。
只是一个错眼，熙攘舞池里便不见了休米与千代姝的身影。询问自家队友无果，他难以抑制的焦躁了起来，却不得不在叶利的坚持下随队伍回到了别墅。
出于保证孩子青春期充足睡眠的考虑，叶利严肃拒绝了米海尔欲等休米回来的请求，强硬地将他锁回了房间，以极其温柔的方式勒令他就算在床上睁眼到天明，也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然而拒绝了米海尔的叶利，显然也是无心睡眠。他膝上摆着一本《猎人笔记》，却是许久没有翻页。他将自己埋在沙发里，秋水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时钟指向一点，大门终于打开了。
晚归的副队长神色如常，携着满身寒露，将西服外套挂好。
皮鞋边缘沾了新鲜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草木气息。休米换上拖鞋，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叶利对面，无声开口。
“叶利。你在等我？米海尔他们都睡了？”
“他们都睡了。”叶利打量了一眼休米。“你去哪儿了？”看他这一身狼狈，倒像是刚从花园回来的样子。
无意中真相了的叶利意外发现，休米的心情还算不错。
老式吊灯光线昏黄，完美遮掩了休米颊上隐约红印。他取走银盘中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冷掉许久的黑色液体令他皱了皱眉。
休米放下骨瓷杯子，指尖交叠，哪怕仅着白衬衫，都透着难以言喻的性感与邪气。
“这是一个秘密。叶利。”休米低低笑了起来。
“那我换个问题。”叶利合起手中的书，将它放回书架。“是你带走了千代姝？”
“这依旧是个秘密。”休米也站起来，迈步上回旋的楼梯。
“很晚了。过几天还有比赛，叶利也去休息吧。”
“休米。”叶利仰头注视他从小到大的挚友，突然发现，自己也许不如想象中那么了解他。
“你最近的行为，很不像你的作风。”叶利斟酌了下词句，颇为艰涩地询问。
“我的意思是，你在追求她么？”
休米一愣，随即自嘲般地勾了勾唇。
原来，他的失常已经明显到这等地步，连向来不解风情的叶利也感觉到了么？
他放松身体，手肘搭上光滑的扶手，认命地叹了口气。
“我想。我的确是在追求她。”
×××
相比千代姝自己，日本队最近的状态可谓极佳。
梦幻机会赛后，面对强敌俄国银狐队，日本队也大获全胜，顺利拿下了第九场的胜利。可惜的是，日本队与意大利队的三人接力赛，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还是与胜利失之交臂。历经日本队和美国队的失败，还是无人顺利揭穿意大利队不败神话背后的秘密。
从星马豪的口风来看，休米和叶利似乎向他透露了些什么，这也许是德国铁狼队对此次对战意大利队如此自信的原因。
电视屏幕上，米海尔的笑容一闪而过，独自前行，与卡罗对峙。叶利与休米率军，挡住了意大利队的路。
德国队的确是了不起的队伍，无论是从赛车手个人的水准而言，还是无与伦比的团队精神。
然而变故徒生。叶利与休米接受调派，保护米海尔。阿道夫出局。
王见王。队长与队长的对决。
无人可见的深邃暗道，绝望而美丽的死亡之舞。
然而卡罗面对的，是真正的天才。意大利队的连胜纪录，终结了。
千代姝信手将遥控器扔上柔软的沙发，看着屏幕中德国铁狼队意气风发的脸，眸色深深。
日本队要怎么做，才能战胜这样一支队伍，战胜从无败绩的独、裁、者呢？
×××
比萨斜塔，该是意大利队的主场。
Torre di Pisa，原建筑坐落于奇迹广场。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冲上钟楼的最高处。
奇迹会出现么？
千代姝难得没有选择看台，而是站在土屋博士身边。她的思绪，已然回到了昨夜。
……
小烈作为队长，素来稳重，提出的建议也很中肯。
“普通的战术对付不了他们，所以我想按照团体战的基本战术，一开始就排成一直线的团体队形，全力向前冲刺。这样应当最稳妥。”
“下一场比赛采取积分制，所以最适合采取这种互相提携争取速度的策略。”J一如所料附和。
千代姝的指尖拨弄着钢笔的盖子，并未下笔记录。她静静观望，果不其然，星马豪大声反驳道：“别开玩笑了！这样子怎么可能获胜？如果挤在一起的话，意大利队假使发起攻击，我们也没有办法自由行动了！那不就等于自己乖乖上门送死吗！所以我们应该分散开来跑！这样才能随时躲过他们的攻击！”
千代姝旋开盖子，又重重扣了回去。她动了动唇，正欲说些什么，便被星马烈抢了先。
“参加世界杯大赛的队伍，怎么可能会在比赛当中攻击其他队伍呢？”
“拜托你们清醒一点！意大利队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队伍！”
“你不要再说别人的坏话了！小豪！”
“哥！我是为你们担心才这样说的！”
素来疼宠弟弟的星马烈难得说出如此重话，两兄弟竟是在众人面前吵了起来，直到这场闹剧以星马豪摔门而去终结。
……
“阿姝？你在听么。”土屋博士骤然放大的声音唤回了她飘远的心思。
“...抱歉，我走了神。什么事，博士？”
“小豪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反复看了意大利队比赛的录像带，不知怎的，也开始怀疑他的猜测了。”土屋博士冷静观察着已经出发的两支队伍。
“那您相信他么。”千代姝语气波澜不惊。
“...小豪行事莽撞，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千代姝意料之中的神色，让土屋的心更沉几分。他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厉害之处，若她真的保持沉默，多半是尚未寻到证据。幸好，幸好他让二郎丸提前做了一手准备。
“星马豪天赋惊人，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千代姝没有正面回答。耳畔无线电里传来了清晰的耳光声响，她攥紧指骨，手心尽是冷汗。
“像你这种人…不配再当我们日本队的队员。”
“卑鄙小人不是意大利队，其实是你自己。”
“我看错你了，小豪。”
近乎刻薄的话语冲击着千代姝的耳膜，脊背生凉，如坠冰窖。
她设想过无数种面对意大利队的方法，也抱着哪怕输掉比赛也要揭露他们行径的决心。她从不怀疑星马豪的天分，只是她不知该在哪一个时机开口，才是最恰当的。
可是星马豪的队友舍弃他了。他们选择了所谓的正义，舍弃了朝夕相处脊背相抵的队友。
这不仅仅是不信任。这是背叛。
千代姝扶了扶无线电，接通了所有队员的信号，声如碎冰。
“我相信小豪。如果你们不想输的话，离意大利队远一点！”
话音刚落，飓风音速撞上了转角，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高塔上的生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