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在河的下游》zx80111

7、第六章 前夜

　　又住了两天医院，终于可以回家了。这两天所有人都小心避开离别的话题。其实不管是我选择跟大舅舅离开，还是小舅舅北上求学，我们终究都逃不开分离。除非我可以自私的任小舅舅为我牺牲而视若无睹，那么才可以换来继续为伴的生活。因为不能，因为心疼他的好，所以我更要把握这所剩不多的相聚时光。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明天以后，不知道未来会变成怎样，唯一知道的是要把小舅舅送回他原来的轨道，不能再让他的生命轨迹因我而偏离了。

　　屋外院子里的夹竹桃正开的妖娆，葡萄藤沿着之前搭的架子已经攀到窗边，早饭后，大舅舅要回趟原单位，早早出了门。清然姐正跟大舅舅闹情绪，所以这次并没回来。家里只我和小舅舅。我却在窗边呆呆坐了整个上午。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学习习惯没有小舅舅的日子。

　　午饭时也静悄悄的。除了偶然响起的碗筷声，就只听到远远的知了叫。许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静，边收碗筷时，小舅舅边问我：“小然，还记得小舅舅教过你的《夏天》吗？”

　　抬眼，点头。

　　“能唱给小舅舅听吗？现在……特想听。”

　　卷起袖子，接过小舅舅洗干净的碗过水，擦净。

　　“河边杨柳梢，知了声声叫，知了知了，知了知了，夏天已来到……”唱了一遍，又唱一遍，唱至第三遍，小舅舅加入和声，我笑着，唱着，把洗好擦净的碗又递回小舅舅手中，他回身往碗橱里放碗的瞬间，眼泪一下滚出眼眶，落入洗碗水中，水面一下下慢慢荡开，又归入平静。

　　“小然……不要忘了这首歌。”

　　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狼狈，将脸贴着小舅舅温暖的后背，缓缓道：“永远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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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大舅舅回来了。这是外公外婆去世后家里第一次多个成员用饭。我们都很开心，很珍惜。所以晚饭时都拣些开心的事说。大舅舅说的那些国外的奇闻趣事也让我对日后的生活有了一些期盼。或许，这短暂的分离带来的也不完全是坏事。晚饭后，大舅舅包揽了所有剩下的活，无事可做的我早早冲了凉躲进房就没再出去。

　　躺在床上对着窗边的葡萄藤影，迷迷糊糊间似乎睡过去。看到自己走在一片大雾中，找不着方向。正心急，脚下忽然一绊。发现自己被葡萄藤缠住，张口想呼救，却开不了口，雾中传来小舅舅喊我的声音，隐约看到人影。我伸出手去，他却转身走向背对我的方向，葡萄藤缠的更紧，我拼命挣扎，终于喊出声音：“小舅舅，救我！”

　　“怎么了，小然？”

　　睁开眼，一场噩梦。

　　我惊魂未定，眼焦涣散：“做噩梦了。”

　　“没事的，别怕了啊，没事，小舅舅在这呢”。

　　感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拍着我的背。那温柔的眉眼近在眼前，才敢相信，真的是一场噩梦。

　　“小舅舅，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好，等你睡着我再回房”。

　　“我想跟小舅舅一起睡”。

　　“小然，你马上就十岁了……”

　　“我想跟你一起睡。”没让小舅舅说出拒绝的话，今晚的我想象八岁前一样睡在小舅舅怀里。就让我再任性一回吧。

　　轻轻叹口气，小舅舅上床挨着我躺下“这回满意了？”那宠溺的语气，莫可奈何的表情让我觉得……好幸福。

　　“小丫头，还不快睡？”

　　乖乖闭上眼。

　　五分钟后，我再一次翻身，“我睡不着，我们聊天吧！”

　　“好啊，聊什么呢？”小舅舅爱困的声音就在耳边。比平时多了几分懒散。

　　“小舅舅，前几天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让我们写自己最想变成的一种植物。”

　　“哦？那小然最想变成什么呢？”

　　“小舅舅先告诉我。如果是小舅舅最想变成什么？”

　　稍稍沉吟。

　　“最想变成一棵树。”

　　“为什么啊？”

　　“这样就可以为小然遮风挡雨，保护小然开心长大啊。”

　　我侧过身，淡淡月光中只觉得小舅舅的眼睛象两颗黑宝石，发出温柔的光。

　　然后黑宝石的主人把我揽进怀中，在我耳边轻轻问道：“那小然想变成什么呢？”

　　“想变成一株向日葵，永远向着有阳光的方向微笑。”

　　“那阴天雨天没有太阳向日葵小然怎么办呢？”

　　“小舅舅你好傻哦。我的太阳就是小舅舅啊。小舅舅牌太阳永远只有晴天的。”

　　“那这个太阳能照亮小然的生命吗？”

　　“只有这个太阳才可以。”

　　小舅舅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向日葵同学，请问你想好明天要什么生日礼物了吗？”

　　“当然”。

　　“可以透露一点点吗？”

　　“不行，说了就不灵了。”

　　“你还是个小迷信啊？”

　　“西西，是不是想要达成什么心愿都可以？”

　　“那也得我做得到才行。”

　　“一定可以的。”

　　“那就没问题。”

　　…………

　　对话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最后渐渐停止了。

　　夜还很长，月光依旧很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