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风小餮

7、你眼中的银河

　　韩爵真的很会演戏，会演到听说张小川要去美国，也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分隔两地当然没法在一起，已经分了。”

　　“挺有你的风格。你当初没考研，就是打了出国深造的主意？”

　　“之前只是在考虑……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条件，不考研究生主要是想尽快赚钱，不过现在机会来了，全奖的条件挺优渥的，过了语言关就能过去了，就想抓住这个机遇。”张小川喝了口可乐。

　　韩爵手里还是万年不变的咖啡，他弯起眉眼翘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用咖啡杯碰碰对方的玻璃杯：“恭喜你啊。”

　　“你呢？工作怎么样了？”

　　“就按之前想的，下个月就回北京上班。”

　　“也挺不错的~努力赚钱买房啊兄弟，以后到北京就去你家叨扰了！”

　　“不叨扰，只要你交房租就行。”

　　两个人说说笑笑度过一下午时光，入夜时分换地方吃晚饭。张小川先站起来往外走，韩爵就拿着他落下的帽子追上去：“帽子！”

　　“嗯。”张小川后退一步，没让韩爵帮他带，而是伸出手接过帽子道了谢。

　　韩爵看看两人之间骤然拉开地距离，露出一个很自然的笑说：“别客气。”因此没注意到，张小川脸上有点不自然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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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和美国的距离。东八区和西五区的距离。曾经说着一起升学一起毕业一起工作一辈子做好兄弟永远不分开的，两个男人的距离。

　　韩爵在北京的租房里挂了大大的世界地图，地图上标注了两个点。夜深人静睡不着时，他就会一边幻想张小川此时工作的样子，一边用手指丈量两地之间的距离。

　　同一时刻，张小川在实验室忙碌着，休息时总会摸出手机，傻笑着看着桌面上两人的合影。

　　就像韩爵在房间里挂了地图，张小川的房间里也挂了东西——那是满满一墙的照片，全部都是他跟韩爵的合影：初中参加运动会的两人比着恶俗无比的V；初中毕业照上哭红的眼眶；拿到高中入学通知洋洋得意的样子；穿着游泳衣仰头大笑的模样；高中毕业典礼上两张骄傲的脸……

　　在异国他乡拼搏，人总会背负巨大的压力，可再大的压力在温暖的回忆面前都会退散。张小川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床上，仔细端详每一张照片，最后红着脸把脸埋在枕头里嘀咕：“遭了！心跳又加快了……”

　　中间隔了太平洋后，两人的通讯工具就从手机变成了网络，邮件跟各种IM即时交流工具变成了他们的沟通手段。

　　他们的手机和电脑里都安了世界时钟，虽然对对方当地时间的换算方式已经牢记于心。比起发邮件，两个人都更喜欢用MSN聊天，或者用skype通话。虽然即时聊天没法像发邮件那样避免遗漏、条理清晰，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生活琐事，聊着聊着就有人要离开去工作，或者有人昏沉沉睡着，他们还是喜欢——因为这样的沟通方式，会让他们彼此的距离更近些。

　　“韩爵，你好像又瘦了？你现在体重多少，过百没有？”视频的时候，张小川总会皱着眉头追问。

　　每当这时，韩爵神色总是恹恹的：“当然过百，你以为我是女人？工作那么忙当然会瘦，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天天薯条汉堡？”

　　“呜，你是不是嫌弃我胖了QAQ！”

　　“噗。”韩爵笑得弯起眼，声音不自觉放柔说，“怎么可能嫌弃。”

　　啧！张小川下意识侧头去看放在一边的镜子：嗯，好红的一张脸。

　　两人的23岁，24岁，25岁。

　　随着分离的时间越来越长，张小川感觉心中的某种情绪越来越难以按捺：会因为想起一个人而微笑，因为与他说话而幸福，为了曾经浪费的时间而懊恼……

　　这样的情绪是什么？谁都知道。

　　于是，在他们25岁那年圣诞，张小川在视频里对韩爵说：“我手上的项目快做完了，明年就回国。”

　　“真的？”韩爵脸上的笑简直闪闪放光，“回来吧~请你吃麻辣烫水煮鱼夫妻肺片风味茄子！”
　　“喂喂，那都是你喜欢的菜啊！”

　　“嘿嘿~具体吃什么等你回来再说~”

　　“嗯，等我回去，我想跟你说个事儿，很重要的一个事儿。”张小川脸又红了，他挠挠脸颊说，“你等着我。”

　　“嗯~我等着！”韩爵说，眼睛微微弯起来，亮得令人心惊，似乎盛着全宇宙最美丽的星辰。

　　然后，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在MSN和SKYPE上跟张小川聊过天，只用邮件跟对方交流。张小川追问原因，得到的答复是：“你不是快回来了嘛~咱们距离产生美一下，重逢时才能欣喜若狂啊~”

　　圣诞节过了就是新年，然后是春节，春节过去，张小川回国的日子就近了。

　　这天，他做完实验回到公寓，公寓看门人把一封航空信件递给他，寄信人的位置用漂亮的中文写着：韩爵。

　　明明是该欣喜若狂的时刻，他却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寒冷，以至于等不及回房，站在原地就把信拆开了。

　　信很厚，用黑色的钢笔手写，字迹有些潦草，执笔者似乎写得非常辛苦：

　　【张小川：

　　我可能等不到你回来了。

　　我没寄过航空信，如果邮局的人没坑我的话，那么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很可能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如果露着脸，咱们就还有以后，我还有机会听你想说的话；如果盖着脸，那么你懂的，咱们再也没有以后，我既没法听你说话，也没法跟你说话了。

　　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我写了这封信，把你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当然，我想你早就知道，只是在装傻，只是没有作出决定而已。

　　张小川，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说不清。时光太久远，只知道从初中开始，在我们还是懵懂无知的豆丁的时候。我至今还记得你背着我的肩膀，一点都不厚，可疑地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可能把我摔下去，但我一点都不担心，明明没什么交情，可那时的我就是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受伤，你这样，温柔善良的人。

　　可你还是把我丢下了，在很久很久以后，在我们各自吃散伙饭的那个夜晚。

　　一定要说的话，发现自己喜欢你的契机应该是倩倩的情书。当时我从你手里拿过那封粉红的信，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他也喜欢我！你瞧，是“也”。当然了，几秒钟之后你就让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文静聪明的女生。

　　让你那样回信时，我其实是坏心眼的。那天我回家以后默默祈祷，希望倩倩考试发挥失常没法跟你同校，但你看，坏心眼总是不能得偿所愿，起了坏心的男配角总是不得好报的——她不仅跟你同校，还跟我同班，我不得不天天看你们出双入对，看你们你侬我侬。

　　这让我怎么甘心，于是生起第二个坏心眼。

　　我把自己从人群中孤立起来，不笑也不说话，耐心地等待你发现。我知道你一定会发现，温柔如你，一定会心疼难过，然后在我跟倩倩之间做出选择，并且会选择我。

　　有什么，比变得孤僻的、对自己充满依赖的好朋友更令人心软呢？

　　一如我所料的，你选了我，只是出乎我预料的，你哭了。

　　因为你喜欢那个女生，因为你不想跟她分开……看到你红了眼眶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输了。

　　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我的意愿在你的意愿面前根本渺小的不值一提，我的算计在你的眼泪面前毫无意义，我毫不犹豫地退让，让近一个学期的布置算计统统泡汤，乖乖退回朋友的位置，让你不用做出什么选择。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你的朋友，所以默默地耍了新的心眼儿。我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我知道，如此一来，你肯定会为我查很多资料操很多心。为了我，你肯定不会厌恶同性恋而是尽力理解；与此同时，我也可以偷到很多福利，比如我的初吻……虽然那不是你的第一次。

　　那天你说因为是我亲你所以不觉得恶心，我回家乐得凌晨三点都睡不着。很傻吧。

　　我本以为，聪明如你，在我故意透漏的种种讯息中一定能找到答案。然后，当倩倩离开你的生命时，你就会看到陪在你身边的我，我们就能有个结果。

　　……不知是你太脆弱，还是我太天真了。她的确离开了你的人生，你却把眼一蒙不肯看我，嚷嚷什么“人都是自私的”“爱情不过如此”，还跟我打了赌。

　　这个赌我喜欢，没有什么比爱你让我更拿手了……至于不求回报，咳，虽然有这企图，但一直没成，不是吗？

　　说起来，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跟你一起去西藏和丽江。有句话你说对了，肯陪对方骑行西藏的人，一定是爱惨了对方。

　　我不知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但我真的是爱惨了你。

　　那么漫长的路，根本没有坚持下去的旅游，可就因为我身边有你，于是我们抵达了终点。这件事对我有莫大的意义，他让我在其后漫长又绝望的时光中不断坚持，每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你，死心眼地认定，你一定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心意。

　　还有丽江，如果我有命从手术室出来，我想再跟你去一趟丽江，哪怕陪我去了之后你跟我绝交都行。我们再去那个小旅店，两个人百无聊赖地打扑克，外面的世界很安静，而你的世界中只有我。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们进了大学，走上了不同的路，你一个又一个换着女朋友，我一边明示暗示，一边用忙碌填补空虚的心。每天最期待的时间是熄灯，因为在那一刻，读着你的短信，我感觉离你很近很近……

　　还不够近。

　　我反复衡量得失，开始了新一轮算计。我在毕业散伙饭上透漏出更多你的讯息让你来猜，我趴在你背上笨拙地挑逗你，你说大学都要毕业了让我说出暗恋的对象，我也觉得爱你八年抗战也该结束了怎么得有个结果……

　　于是你猜测，我默认。

　　于是，你把我扔到地上，发疯似的飞奔而去。

　　张小川，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你会用那样的姿势丢下我，好像我病我伤我死都与你无关一样。这件事伤透了我的心。

　　也是从那件事开始，你知道我喜欢你了，对吧。你会到美国深造，也是为了从我身边躲开，对吧？

　　我都知道。可我的心已经伤透了，你逃得再远，都没法再刺伤我了。

　　你离开后的半年，我在工作时突然晕倒，是脑瘤。

　　医院劝我接受开颅手术，存活率并不高。我虽然想死在手术台上给自己个痛快，可无论如何，还是舍不得你。

　　头痛没关系，视力下降没关系，肢体控制力受损没关系，哪怕多一秒，我想看着你，哪怕多一分，我还是想爱你。

　　我没有积极接受治疗，因为我想死。

　　然后圣诞节那天，你对我说，你要会回来，你想见我，你有话要对我说。

　　张小川你知道吗，你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睛特别特别亮，亮得好像天上的银河。这是我非常熟悉的眼神，是我在思念你时从镜子里看到的眼神，那一刻我简直听到了圣音！我知道。

　　我知道，张小川，你也爱我。

　　10年，张小川，从我爱上你，到你爱上我，我们花费了10年。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医院，迫不及待地跟医生说我要尽快手术，我突然觉得自己曾经想要放弃的生命有多么宝贵，也为自己曾经变相自杀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手术后存活率又降了20%，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回家想了一夜，最后作出决定，向你隐瞒这件事，并且住院做手术准备。

　　怎么说呢。

　　老师从小教育我们要好好总结失败的教训，我认真的总结了一下，发现我每次算计你失败，都是因为不够狠心：每次到了紧要关头，都会因为你的感受而放弃。

　　我忍不住想，如果高中时我逼你在我跟女朋友之间选，我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如果在你第一次失恋后顺势而为，我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如果在散伙饭那天没有给你打电话否认自己喜欢你，我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我们究竟放掉了多少幸福的可能和机会？

　　痛定思痛，我决定再算计你一次，这一次，我绝不心软——也没机会心软，因为这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张小川，你现在知道我爱你了，我也知道，你可能爱我。所以，如果还有机会，你愿不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

　　咱们17岁那年，你红着眼眶对我说，我差不多占了你人生的三分之一；今年，咱们26岁，从13岁相识到现在，我已经占据你生命的二分之一；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愿意让我分享你生活的二分之一吗？

　　我希望当我睁开眼时——如果我还能睁开眼——你会回答我：我愿意。

　　张小川，咱们之间有个赌约。我跟你赌，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人，能够不计回报地，终其一生地爱着另一个人。

　　虽然我的人生可能只有短短的26年，但这个赌，我还是赢了。

　　张小川，我爱你。】

　　水迹染花了最后的“你”字，水迹的来源，是一双曾经亮得好像装了银河的眼睛。眼睛的主人颤抖着把信装回信封，把信封慎重地放进口袋，然后疯狂地重回房间拿了护照，疯狂地冲出校园坐上出租，用疯狂的语气说：“机场！送我去机场！”

　　张小川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的身体不停颤抖，像是□□身体暴露在冰天雪地里，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体温。

　　实际上，他要失去的，或者说，可能已经失去的，是那个对他而言像体温一样重要的人。

　　所有的语言都堵在喉咙里，然后莫名其妙地，化作泪水从眼睛里冒出来。

　　张小川双手攥着韩爵的信，在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想对对方说的话——那是他打算回国时，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给那人听的：

　　他想说可能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就不单纯，你知道吗？背你那次是我第一次背人，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觉得，我背着的是全世界。我把你送到医务室，你躺在病床上对我笑，那时候我就希望，你可以一辈子这样对我笑；

　　其实我喜欢倩倩是很正常的事……说实话我也搞不清中学那阵我有没有喜欢你，毕竟年纪小，虽然看过很多资料，可就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正常，我爱倩倩爱得天经地义，但跟你的那个玩笑般却响亮的吻实在太过美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忆，直到凌晨三点愣是睡不着；

　　他想说韩爵你知道吗你这个人简直就是“温柔一杀”，现在我回头去看过往的记忆满满满满都是你的美好，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说我不用挑你不会让我失去你，你说我考哪你就去哪一定会实现我们的诺言……你的怀抱好温暖，明明个子比我矮却那么可靠，说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眼瞎，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你爱的是我？

　　你的爱情对我来说是道填空题，没法用排除法只能发挥知识储备和想象力，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所以一直不知道被你爱着的幸运儿是自己。

　　你肯定不知道，我曾今无数次暗骂和嫉妒你爱的那个男人。我觉得你那么好，世界上绝对没有谁值得你如此爱他；而那个人那么蠢笨那么冷漠，将你的热诚随意践踏。我甚至偷偷地想，如果你爱上的是我该多好……虽然我会纠结会挣扎会不知所措，但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心，几经波折之后，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结果在散伙饭的那个晚上，我发现，我就是那个不断凌迟你心灵的，差劲至极的男人。我一时接受不了，就做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跑掉了。

　　韩爵，你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了对吧？

　　其实我听出来了。因为我对你太熟悉了，我们黏在一起那么久，我对你的一呼一吸那么熟悉，我怎么可能听不出你在哭。

　　于是我就傻乎乎地跟着你哭，我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你一瞬间翻了供说你爱的根本不是我，我只知道顺势而为假装不知道你爱我……

　　韩爵，在爱情面前，咱们都是傻瓜。

　　你知道吗，我这次回国特别想跟你做一件事儿，我想跟你再去一趟西藏，走18岁那年走的那条路线，还是骑自行车去！我想去每个咱们停脚的地方，在咱们签名的地方画上大大的心，让以后所有骑行西藏的人都看到，都知道，我爱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虽然在此之前，我一直在伤害你。

　　你还记得咱们18岁时打的赌吗？我说世上没有不求回报、用一辈子爱另一个人的人，你说你想赢这个赌。

　　我也想让你赢。

　　韩爵，咱们一直赌下去好不好？你用一生来爱我，赢得这个赌局，好不好？

　　从13岁相识到26岁我跟你告白，咱们纠缠了13年时间，你占据了我生命的一半。那么，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我把我人生的全部都赔给你，来弥补你过去为我流过的所有眼泪，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啊韩爵。

　　我爱你，我爱你啊韩爵。

　　张小川在出租车后座上慢慢蜷缩起来，他的额头顶着手里的信封，用□□般的语调和哀求的语气说：“我爱你……求求你，别离开我，韩爵……”

　　“别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咱们一直赌下去，让我把未来交个你啊，韩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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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出租，进机场。买机票，候机，安检，登机。二十多个小时的航空旅行，张小川一分钟都没合眼。下飞机，上了机场的出租车，报上信中医院的地址，下出租，冲进住院部，站在服务台，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想探望、探望韩爵！”

　　“韩爵先生是吗？哦，他正在手术。”

　　“正在手术？”张小川瞪大了眼，低头看看手里的信，脑子处理了一下信息，问清手术室的位置，摇摇晃晃地赶了过去。

　　“手术中”的灯亮着。

　　张小川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里紧紧攥着韩爵的信。许久之后他展开，反复读着开头：【我没寄过航空信，如果邮局的人没坑我的话，那么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很可能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然后，慢慢地，他哭着笑起来。

　　他小声说：“韩爵，你被中国邮政坑了，但是谢天谢地，邮政把咱们坑了。我收到信的时候你还没进手术室，我赶到的时候，你还在里面……无论你是露着脸出来还是蒙着脸出来，我都能见你，都能见到你……”

　　“韩爵，活着出来，你一定要活着出来，连老天都帮忙。连中国邮政都帮忙，你一定要活着出来！只要你能活着出来，我就能让你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听到我的答复和心声。”

　　“韩爵，我不想跟你分享我接下来人生的二分之一，我想给你全部。”

　　“韩爵，我爱你。”

　　——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灯灭了，双开门被拉开，医务人员推着病床走出来。

　　张小川深呼吸，攥紧手上的信，快步走了上去……

　　如果爱情是场赌局，那么这一场，谁赢谁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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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最后一更字数很多，因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这样的剧情拆分成两半，希望大家看的时候不会觉得累。
感谢大家陪我，以及韩爵和小川一起经历了这个爱情故事。
这个故事之前发在了红晋江，然后经过我的修改出现在这，特别是最后这一章，添加了很多张小川的心路历程。
嗯，创作故事的初衷是证明：世界上有无私的、至死不渝的故事。打出来的第一版大纲跟我很早以前的一个段子很像，贴出来给大家看一下：【#段子#他跟关系最好的战友一起退伍转业，成了同事。他结婚生子，战友却一直单身。两个人相交五十多年，年近古稀，他死了老婆，跟战友一起住在敬老院。后者身体越来越差，常常昏睡，他就逗他说话：“你这辈子就没个爱的人？”“有。”战友闭着眼睛轻声答，“他就在这里呢。”然后安然睡去，再没醒。】
第二个结局比较悲情，里面还有倩倩的戏份。倩倩跟张小川复合后结婚，两人矛盾频发。韩爵依然得了脑瘤，进手术室前说自己赢了赌约，然后没能从手术室出来。曾经在天台上回首微笑的少年就此逝去，而那个被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用从他身上学来的爱，认真地去爱自己的老婆孩子……
嗯。
这样写会被人哭着骂吧？
自己心里不甘心，就有了现在的结局。
你的初恋是什么样的？你的暗恋是什么样的？文章里有没有哪个点轻轻扣动了你的心弦？如果有的话，那就是我的莫大荣幸了=w=(其实还想要评论）
总之，再次感谢大家的阅读。
最后做个小广告。
我现在在考研复习，长篇连载不一定保证，但短篇小说应该会写很多。如果喜欢我的作品，请到我的专栏去收藏一下作者~这样就能看到我写的新小说啦~
小餮的专栏
以上，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