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风小餮

5、旅行

　　确定保送资格后，张小川就跟女朋友分了手。

　　他们分手那天，韩爵收拾好行李等在张小川宿舍，等后者红着眼眶回来，就拉着两人的行李离开了宿舍。

　　两个男生到初中跟老师汇报了喜讯，给初三的学弟学妹们传授了学习经验，就凑在一块商量找地方旅行散心，治疗张小川的情伤。

　　张小川拿着旅游小册子一脸文艺地嚷着去丽江，韩爵刷着网页说要骑行西藏：“丽江！让脚步慢下来，细细品味爱情中的花开花落！”“西藏！是纯爷们就骑着自行车爬上海拔三千米的地方！”

　　两个人从动口到动手，在地上扭打了一会滚了几圈终于得出结论：先骑车去西藏，然后到丽江休息。

　　他们征得了家人的同意，一起到医院做了体检，一起去买了骑行需要的东西：自行车、背包、水壶、帐篷等……准备妥了，两个人踏上了旅程。

　　坐火车到成都，走川藏线去拉萨。

　　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被太阳晒得踹不过气的时候有，无论如何感觉自己蹬不动了的时候有，夜里遇到大雨无法前行，只能退回刚离开的旅店的时候也有。

　　到了海拔两千多米的地方，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两个男生晒得黝黑，在青年旅店吃了面包，并排坐在留言墙前仰着头看。

　　张小川掰着手指头数留言的情侣：“三对、四对……我觉得，肯陪男朋友骑行的女人一定是爱惨了对方，遭多大罪呢。”

　　“这话说的。”韩爵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能够跟喜欢的人一起走，怎么能算遭罪？”

　　“爱情中的理想主义！”张小川义正词严地弹了韩爵一脑蹦，从背包里拿出他们准备的马克笔：“得嘞，咱们也来~你挑个地方！”

　　韩爵站起来，在相对干净的地方指了指，跟张小川一起签名留念。

　　他们没有写“好兄弟一辈子”，没有写“一生一起走”，没有写“西藏我要征服你”，没有在两个人的名字上画桃心，只是写了彼此的名字，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名字。

　　张小川，韩爵。

　　前者写完，把笔收回口袋，就见后者正盯着两人的签名笑：“干嘛笑得那么高兴？”

　　“啊？”后者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纤细的倒影，“呃，因为真的很高兴。”

　　签完名又洗了脚，两个人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寒风在窗外呼啸而过，小旅店的房间冷得让人牙齿打颤，两个少年缩在同一张床上，身上盖着旅店提供以及自己带来的毯子。

　　韩爵面朝墙，张小川面朝韩爵的背，一如前几日一样，偷偷摸摸地伸手去搂韩爵的腰，被对方狠狠打手：“不许抱！”

　　“哎呦！”张小川缩回被打疼的手，用头使劲儿撞韩爵的背：“你怎么那么使劲儿！抱一抱怎么了？抱着睡才暖和吧！”

　　“现在还不够暖和？你干脆抱着火炉睡得了！别忘了我喜欢男人，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OK？”

　　“喜欢男人怎么了？难不成你还能对我硬起来？”

　　“！”韩爵没回答，把脸埋在被子里。

　　张小川却一下子来劲了：“韩爵？韩爵你说话啊，喂！”他把对方从被子里挖出来，强迫对方回过头，又用手机去照，看清那人红得不像话的脸：“真的会硬啊？”

　　“……混蛋！流氓！王八蛋！二逼！滚！”韩爵恼羞成怒，抬脚踹他，一脚重过一脚，几乎要把对方踹下去。

　　张小川任他踢踹，疼得龇牙咧嘴，偏偏脸上带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抱你真的，小祖宗你别生气了再踹我就下去了，被子外面能把我冻死！”见韩爵总算消停了，他才小声说：“不过……咳，我说了你别生气啊！不知道为什么吧，知道你被我抱有感觉，我、我有点高兴……”
　　“白痴。”韩爵嘀咕一声，扭身重新面向墙壁。

　　“喂，你刚才笑了吧，我看见了。”

　　“睡觉。”

　　“我真的看见了！你笑了对不对，喂你笑什么？”

　　“睡觉！”

　　“睡屁啊，回答问题！你刚才是不是笑了，你笑话我？”

　　“啊啊别吵了睡觉！”

　　十四天时间，从成都到到拉萨。两个少年在大昭寺门口跪下，击掌，双手合十许愿。

　　——呃，学业顺利、家人安康、找到一个爱我的女朋友。

　　——学业顺利、家人安康、一辈子跟身边的这个笨蛋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离开西藏，把陪了他们一路的自行车寄回家，又去了丽江。

　　张小川毕竟不是真.文艺青年，只是个闲着没事干、赋词强说愁的二逼少年，去丽江之前，说着怎么怎么享受慢节奏，到了之后，却只觉得空虚……一共那么大点地方，一个那么几个人，到处都是留着长头发穿着长裙子一脸忧郁的女子，以及带着吉他拿着相机眼眸深邃的男子……连个聊天的生人都没有，只能天天闷在旅馆跟韩爵聊天玩扑克。

　　韩爵比他悠闲得多，一边洗牌一边吐槽：“这么无聊干脆回去？”

　　“不甘心！”张小川捶桌，“不甘心就这么回去！这可是我心心念念的丽江！就这么完了！？”

　　可不就这么完了，甚至比这么完了更糟糕。

　　两天后的早上，张小川被电话吵醒，就听他妈喜气洋洋的声音传出来：“儿子，十八岁生日快乐！”

　　“哎！？啊！我成年了！”

　　人生中最重要的生日，十八岁成人的纪念。张小川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环顾没什么特色的旅店房间，感到一阵空虚寂寞。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到隔壁找韩爵求摸摸求安慰，却吃了闭门羹。捂着破碎的小心灵到旅馆餐厅要了白粥，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

　　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悲戚地趴在桌子上：这就是老子的十八岁生日！却听“咯”地一声，一碗面条出现在他面前。

　　放下面碗的是只五指修长的手，手的主人是穿着围裙一脸嫌弃的韩爵，韩爵蹙着眉头说：“瞧你这德行，饿成这样？喏，吃吧，我亲手做的长寿面。”

　　张小川伸手拉住韩爵的手，他眨着眼睛说：“坏了兄弟，我感动得想哭。”

　　“不准哭，丢死人了。”

　　“忍不住啊……”张小川抽抽鼻子，拿起筷子来把面往嘴里填，“好吃！这是手擀面吧真劲道！想不到你有这手艺！”

　　“本来也没有，今天跟厨房的师傅现学的。”韩爵坐在他身边，托着腮看着他吃，“失败了好多次，不是太咸就是配菜煮得太烂，要不也不会饿你这么长时间。小川，恭喜你成人啦。”

　　“韩爵。”张小川一脸认真地说，“我想发表一下成人感想。”

　　“说。”

　　“我有点嫉妒你喜欢的那个人……真的。你说，你要是个女的，或者我是个同性恋，那该有多好啊。”张小川说着，抬眼去看韩爵。韩爵的表情在面的热气中微微模糊着，似乎是个淡得不能再淡的笑，他轻轻踢了小川一脚说：“行了，吃你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