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眼泪，是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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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易简就忙得顾不上我了，这都要归功于身为他“舞伴”的我，是个舞盲。所以方圆十里内以易简为中心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男生们来拉易简教自己跳舞，女生们也来拉易简教自己跳舞。
我在一旁乐得清闲，终于在旁观得百无聊赖的时候，易简正被一大群人围得水泄不通，我和他打不上招呼，决定去大厅另一旁找点东西吃。
我拎着个小盘子，看着各色的高级糕点，手上的银质刀叉反复徘徊在绿茶糯米卷和一块桑椹派之间，但是我最后却神经质地挑了块儿樱桃蛋糕放入盘子。
“哟~这不是莫同学吗？”姚窕抿着一杯红酒，慢慢向着正费劲地拿着叉子和樱桃大战的我走来，说，“这身礼服裙真漂亮。”
“你的也很漂亮。”我看了一眼她的全黑裹臀的小礼服，又低下头插樱桃说。
她好像还要对我说什么，却在快要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不知怎么绊了一跤。我本能反应下转身托住她要向前栽倒的身子，而窈窕手上端着的半杯冰镇过的红色液体正好从我正对着的胸前灌下，沁得我打了一个哆嗦，愣在原地。
直到大半杯红酒完整地进入我的身体后，姚窕终于满脸懊恼和愧疚地站起身。她慢慢地直起了水蛇般的细腰，帮我捋直了被她压得皱巴巴的前襟，既没有因为那满满的懊恼说一句对不起，也没有为了愧疚说一句谢谢。她最后看了眼我的水蓝色礼服裙渲染出大片大片的不规则形状的紫色，甚至下摆还在滴滴答答地流下没有被吸收完的红酒的糟糕样子，扬扬下巴，满意地走了。
我低头看着本来干燥的防滑地板上，唯一的从我身上滴落下的水渍，终于确定了一点，这个女人是来找茬的。
但我想不通的是我到底哪里得罪这个女人了，三番两次地跑来找我的麻烦。
我一边回想着一边在原地吃完了那块蛋糕，总感觉身上粘腻腻的，想找仁芯帮忙，但用目光搜索了好几遍也没看到仁芯。我就一个人跑到四楼仁芯的房间去了，还自我安慰着，这样正好可以远离跳舞。
仁芯的房间里有单独的浴室，我迫不及待地进去冲了个澡。那女人是直接对准我的胸口，把红酒倒进去的，所以不仅把仁芯的礼服弄脏了，还把我的内衣给浇了个透。愤懑的我一边努力把身上的酒味和粘腻除去，一边恶毒地把姚窕全家问候了个遍。这才解气地洗掉了脸上仁芯帮我化的淡妆，终于变舒服了。但很快我就又郁闷了，看着仁芯那件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五颜六色的礼服裙，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下去掐死那个女人的冲动，这会儿又蹭蹭地往上冒。
我蹲在浴室，搓了好半天才洗掉一小块酒渍，残酷的事实让我最终决定还是放点血送去外面洗好了。我起身随便裹了一块浴巾，想要去床头柜上拿我的手机打干洗店的电话。
在我打开浴室门的同时，“咔哒”我忘记锁的房间门也被从外打开了，“咔哒”是门又自动关上的声音。
我看着突然出现在我五步外的顾望南，惊得连最基本的反应也忘了。
他双手斜插在口袋里站着，毫不掩饰地看了一眼浑身上下只裹了一块浴巾的我，意外之余笑道：“怎么，这是转移战略目标的意思么？”
我下意思地后退了一步，摇头，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此刻笑着的顾望南浑身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看见我后退，顾望南却突然两大步跨过来，用力一推，我的脊背就狠狠地撞在冷硬的墙上，紧接着压上来的是一具颀长的男性身躯。
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情况的我，顾不上背部几乎要裂成两半的疼痛，下意识地挣扎。然后我的双腿就都被顾望南修长的腿压制住，他浅笑着擒住我的下巴。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着我曾经那么迷恋的双手此刻，毫不留情地禁锢着我。
痛，觉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他低头在我的耳旁，轻轻地说：“呵呵，你要的不就是这个？”随着他缓慢的吐字，呼吸间一张一弛的气息暧昧地喷在我的脖颈。
我的身体被他的身体和一堵墙压制在中间，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微微地颤抖。
我吃力地仰起头看他，那双能把我的灵魂的吸走的双眼，真的好漂亮。我无法自制地抬起手，神色复杂地抚过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宽阔平滑的额头，扬起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坚毅的侧脸，最后停留在那双我看不透的眸子上。
顾望南侧过脸看着我停顿的手，手上的力气不禁又加大了几分，冷笑道：“演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眼角渐渐滑落的液体，落在因为吃痛而微张的嘴里。
原来，眼泪，是苦的。
顾望南眸色一冷，突然俯身像野兽一样咬住我的唇，波尔多的柔顺细致在反复挤压的口腔里衍变为浓烈的弥漫，像是一管迷药，瞬间在唇齿间被撞得七零八落。他的吻像是一枚烙铁一样，铺天盖地，所到之处，均是无法承受的高温。
“轰”地一声，大脑仿佛炸开了一般，被燃成大片大片无法思考的火，理智好像就要消弭在男人的唇舌下。
升温。
疯狂里，捏在下巴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痛让我一瞬间清醒过来。我颤抖地睁大眼睛看着俯下身与我一毫之隔的男人，我发了疯一般地挣扎。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直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晕染在交缠的唇舌间，这个疯狂的吻，停止。
顾望南皱了皱眉，摸着被我咬破的嘴唇，放开了我。
我强迫自己颤抖着挺起胸膛，强迫自己直视那双我那么爱那么爱的眼睛，强迫自己抬起几乎痛到没有感觉的下颔。
顾望南看着我的眼睛始终是淡漠无波的，仿佛刚才那个掠夺式的吻根本与他无关。然而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神却更像一种审视，审视着我从头到尾的表现，究竟是不是源于我精湛的演技。
我听见自己因情绪波动而略微嘶哑的嗓音：“顾望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仁芯。”
他不置可否地理了理被我扯皱的上衣，转身走出了房间，整个过程中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顺着“咔哒”的关门声响，我终于仿佛被抽尽了全身力气般瘫坐在地上。嘴角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唇舌间久久无法散去的血腥味和酒香混成一团，抹成了一股化不开的忧伤。怎么也忍不回的眼泪，在身下粗糙地汇成了一条河。
我躺在仁芯的床上，平静得有些苍白。“幻觉”，戴金戒指的男人，沐启森，蒋敏的防备，姚窕的敌视，宁扉钒的冰冷，和喻繁的心结，对仁芯的隐瞒，顾望南的反常，和，易简，所有的头绪都像断了线的珠子，在一片茫然的脑海里，无措地跳跃着，“蹦跶”、“蹦跶”、“蹦跶”……
冰冷疲乏的四肢，在真丝棉被下僵直着不知如何移动。困顿的大脑渐渐地被抽空，睡着前最后的思绪是，好希望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无知无觉。
透过枫叶花头的窗帘半遮掩的巨大窗户，璀璨的繁星在漆黑的夜幕下，伪装成珍珠、钻石和玛瑙。
而炎炎夏日的篇章也终于耐不过时间的拉扯，迟迟翻过。老蝉唱过最后一尾绝唱后终于变成一具带壳的尸体，凋零在泥土间，于是又将要有六个月嘶喊的离别。
淡淡的苍茫的天空里，偶尔飞过人字回南的雁群，又在你的一个不经意间迅速调整成一字，却始终不离不弃。草木凋零地七七八八了，负责清扫的阿姨总是抱怨地上堆积着扫不完的，等待埋葬的落叶。
唯一不变的是那依旧绿得葱茏的桧柏，和活在记忆中，那么需要我陪伴的男孩。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眼泪，是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