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浮生若

11、婚礼

　　喝了较多的茶，毫无睡意，独自在客厅徘徊，空气有复杂的香水夹杂烦躁的味道，我拿一本书，坐到窗台，书页已经泛黄，是从国内带来，中学时喜欢的女作家，买过她所有的小说与散文集，并且保留。轻描淡写的讲述故事，语言锻造直接单纯，类似于繁华过后的返朴归真。她写爱，孤独，死亡和漂泊。精辟与悲凉，暗藏喜悦。影响甚大，首尔的书店里，亦有她被翻译的书稿。

　　首尔的天空泛出鱼肚白的时候，时间恰好容许将一本书重新审阅。有轻微的睡意，但是又片刻打起精神。开始挑选衣服，将柜里衣服一一翻出，然后细心搭配，因是成名不久的人，又不喜出席宴会，偶尔有广告商提供的华丽礼服，也并不赠送，活动过后依旧收回，再谨慎收起，提供给下一次出席活动的艺人。都是些平常的衣物，颜色也单调，大多如首尔的学生装扮，穿着走在街上，决计不会有人意识到这是当红歌手苏锦葵。于是仔细斟酌，挑选一件从国内的二手店购得的白色绣花绸缎露背长裙，黑色镶钻细高跟凉鞋，将黑色海藻长的头发束起，盘起一个简单发髻，带一对祖母绿耳环，裸出颈部的雪白肌肤，抹一点玫红胭脂。善皓的车刚好到楼下，我从窗口望见，并不等他上来，便拿了茶叶与手袋下去，手袋里是备好的鲜红礼包，面值不小的支票。

　　他将车门打开，许是因为起的过早，困意还未完全消除，慵懒的靠着车门，经济人在驾驶的位置上打盹休息片刻。他穿白色的西装，里面是绣花的白色绸缎衬衫，在首尔冬天的晨色中，气宇轩昂。从窄小的黑暗楼道出来，迅速的钻进他的车子，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扎着鲜红绸带的硕大礼盒，将盒盖掀开，是乳白色的华丽昂贵皮草。我知他素来是节俭的人。我们去接荷安吗？我问。她已早早到公司化妆准备，随经济人同去，整个首尔的艺人，只有你的经济人最为空闲。局面由你独自掌控，他只消接些电话，偶尔代替你面对媒体，便可拿丰厚的薪水。我担心你又穿的太过随性，早早的为你备好衣服，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我笑，如此昂贵的衣服，我要欠你多大情面。那我便留到成家，送与我的新婚妻子。他笑起来的时候阳光明媚。这天首尔的天气出奇的好。

　　婚礼在恒圆路的假日花园，原本冷清的街道上，停留着很多出租或私家车，落光的叶子的梧桐树，都系上了红色的绸缎。花园的门口人声鼎沸，搭的临时舞台围满了形色的记者与照相灯光，还有人群的欢呼。

　　新人早早到场，迎接来自各方的朋友及媒体的祝贺。几何只是微笑，并不多话，柔软的蕾丝，洁白的珍珠，皆是她以前幻想过的样子，Hyesung还为她订购了全套的钻石首饰。她微笑着抚摸不停有人递过来的祝福卡片，将我送的茶叶揽在怀里。她的父母就坐在礼仪台不远的地方，举止优雅，微笑着凝望女儿。

　　乔非的父母是首尔的知名人物，婚纱特意去巴黎找人定做，佩带一套祖母绿的首饰，是Eric祖传。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且毕业于高等学府，亦是杰出的年轻演员，温婉而素净，知书答礼。

　　礼仪台旁是歌迷送的巨大充气丘比特，旁边贴着巨大横幅，用各色的圆珠笔签上祝福。他们的歌迷有人到场，远远观望，有的还流着泪，但一旦二人经过身边，便笑着哽咽着说，哥哥一定要幸福。是温暖善良的脸庞，辛酸的美好画面。

　　如此盛大的婚礼，成员们无一缺席，艺人朋友一一到场，即便一些行程繁忙尚不在国内，也记得电话过来祝福。大小媒体聚集一起。

　　我想象的婚礼，大抵也应该如此。善皓说。

　　这是我来到首尔，参加的最盛大美好的婚礼。

　　我一直期待他们早日成婚，现在如愿。之前Eric也曾有几场恋爱，舆论干涉太多，常常被牵扯进利益，误会他借女明星上位。待我们逐渐站稳脚跟，他又开始忙碌，爱情便因分隔两地而常被耽误。其实他只是任性的人，心地单纯，从不遮掩，并且时刻要求自己应担待某些责任。对于新恋情亦从不隐瞒，觉得将真相转入地下会对爱人有所亏欠。他与乔非是在片场认识，那时她只是卑微的小配角，他也并不清楚她的家庭背景。她从不愿意跟随他去公开的场合，只是偶尔来我们一起住的宿舍，做一桌饭菜，吃完就迅速离去。她不愿将恋情公布，让人们以为她将这些作为自己成名的手段，给Eric带来任何困扰，亦不希望舆论将她的爱情便的庸俗。后来她凭借执着与努力，片约逐渐增多，角色也越来越突出，直至一线的位置。恋情才得以公开。那时我们才知道，她的父母是首尔家喻户晓的政界要员。她是杰出且谦逊的人。

　　我在国内的时候，曾看过她的电视剧，那时她还是配角，镜头少的可怜，但是极为倔强，眉目清冷，便觉这禀性，应与Eric相差无几。如今真的走到一起。这世间的缘分，果真难以捉摸。我说。

　　你们中国人，都那么讲究缘分么。

　　我们相信宿命和轮回，将一切归结在缘分里面，有时候落败也觉得并不伤感。其实只是用来弥补自己的挫败感，或者可以称为自欺欺人。

　　他笑，那你可能看出我的缘分。他递给我一杯香槟。

　　我并不是术士，但你是和善的人，应与女子有缘。

　　他笑的时候脸颊两旁酒窝凸显。极其干净的男子。我们一边交谈一边找空位置坐下，婚礼前的接待仪式要持续很久。遇上持相机的记者要配合的停下来拍照，微笑的接过不停递过来的签名卡片。

　　我经常参加别人的婚礼，喜欢这样完美的气氛，但今天的感触最为深切，是自己成员的婚礼，看到他们满足的神情，会幻想自己结婚的样子。他说。

　　那你应赶紧找个适合的女子，好早日了却自己的心愿.

　　锦葵，你有爱过的人吗？他将香槟放在桌上，忽然侧过身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