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会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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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8
迈克罗夫特将夏洛克安置在特殊病栋，病人不多，但几乎不走出病房，于是在眼前经过的都是白衣打扮的医生与护士。他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无暇东顾，夏洛克随便捡了个不起眼的位子便坐了下来，身旁的中年男子左右探了一下环境，也坐了下来。
“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来说明情况。”夏洛克低着头，手里抓着个泰迪熊，看上去有些幼稚；他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绷带，弄得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打理好，眼眶深陷，要不是现在是在特殊病栋里，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精神病患者。
“呃，可以。”中年男子顿了一顿，转过头朝夏洛克问道：“我知道的情报很多，但不能全部告诉你，因为我们有规矩。而相反的，你可以问我问题，我会尽力回答你。”
夏洛克冷冷地“哼”了一声，问问题？既然他都说得清清楚楚‘不能全部告诉你’了，那我还问什么？
“别忽悠我，你知道我是谁，你忽悠不起。”夏洛克面目表情地回了句，“我不想问问题，我从来都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我需要你将你能够说的东西全说出来。”
中年男子在心里猛地翻了个白眼，老天，这家伙还真他妈的难对付，相比之下，之前跟小泰迪熊约翰的会话进行顺利多了。原本以为一说自己能够帮助到夏洛克，那么自己一定是主动方，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夏洛克掰到了被动的位置上。
无奈至极，他清了一下嗓子，开口：“知道了。你现在知道了约翰多少东西？”
“你刚刚说的，我都知道。”夏洛克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憋屈：“……不过也只知道这些了。还有，他还告诉过我，他快要回家了。”
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很好很好，看来约翰并没有把他们上次的谈话内容告诉夏洛克：“听着，夏洛克，你的约翰并不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被赋予了灵魂的泰迪熊，既然他跟正常人一样能说能跳能思考，就说明了他也拥有了人类的部分机能，而他拥有的其中一个机能就是，像所有正常人一样，他会因为重伤而‘死’去，但他的‘死’，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他的体内，在棉花里，要是我们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应该是带有了一种神奇的充当了时空转换器的物体，或者说是一种可以将四周的虫洞有限放大的工具，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理解他为约翰体内的‘血液’，他体内的‘血液’因为在那天晚上被人在肚子上划开了个大口而留了出来，而这些留出来的‘血液’——好吧，实际上就是时空转换器，与周边肉眼看不见的‘虫洞’相遇，触碰了它本身的某些机关，很可能就因此又一次开了一条时空隧道……他没有死，他只是被那条隧道带了回去。现在的他应该是在原本的世界里好好生活着。”说到这里，夏洛克原本匪夷所思的表情突然染上了悲伤，悲伤将他对男子一番话的怀疑都抛到了脑后。
中年男子看了看夏洛克，“或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事，但这是秘密，我不方便透露，但相信我，我不是上帝，但我却有能够观察平行时空发生着的事情的能力——哦，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夏洛克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对物理这方面的了解不深，我不能妄下结论。”
“好吧，我知道这真的是很难令人相信……哦，不要试着用你的演绎推理来演绎我。”年轻男子在说话的时候带着和蔼的笑，看上去神秘极了，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都透露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给夏洛克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约翰在哪边是……好好生活着？”
中年男子眯了眯眼睛，“因为他回到了他熟悉的世界，那里有他的至亲，他的朋友。”中年男子仔细地观察着夏洛克表情的细微变化，直到他看见夏洛克的眼睛逐渐暗下去时，他才开口：
“你知道，要是他回去了的话，就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夏洛克唇线紧抿，沉默不语。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自从约翰告诉他他很快就可以回家那天以后，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演起约翰在他原本世界里的幸福而美满的生活。约翰在这个世界里，他只能跟夏洛克绑定；然而当善良又勇敢的约翰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找到了他的归属后，他身边一定有很多朋友，过上多姿多彩的正常人的生活。
而这边的夏洛克，会再一次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地住在221B，孤零零地追捕犯人；思考的时候，他只能面对那个冷冰冰的头骨，没有人会因为他的聪明而送他一句“好样的，夏洛克！”
夏洛克咬了咬牙，平日果敢的侦探此时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纠结着。
中年男子当然知道夏洛克此时在想着什么，他虽然智商没他高，但胜在他还有普通人的情感，他知道夏洛克在做着一个怎样的决定——
将约翰带回来，绑在自己身边，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寂寞；抑或是自己又一次变得只身一人，约翰却可以获得原本属于他的快乐与生活。
夏洛克低头，揉搓着那只熟悉的，陪伴了他近乎有一年的小泰迪熊。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他还记得那天自己买他时候的情景——一橱窗的泰迪熊，约翰就坐在顺数的第二个柜子里，身旁空了一个位。也不知道怎么地，夏洛克路过这家店的时候，只是轻轻扫过的一眼，视线就在那只泰迪熊身上移不开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老板已经在开着柜子上的锁了。
他叹了一口气，这令他想起童年时候曾经养过的一条小狗，他们形影相伴，朝夕相处，从他七岁开始陪伴到他十一岁，只是最终，死神还是从他手中夺走了他最要好的朋友的性命。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早就被夏洛克尘封起来，他曾经一度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体会到最重要的东西被人硬生生地从身边带走的感觉了，没想到，这回儿他又体会了一次，而这次更愚蠢，居然是为了一只可笑的泰迪熊。
他还记得那条小狗去世的那天，他还特地为他挖了个坟墓，暗自乞讨他能够在天国里幸福地生活下去。
——幸福地生活下去。
夏洛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心里特别难过，比陪伴了他整整四年的红胡子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个时候更难过。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中年男子安静地等待着夏洛克，过了一分钟，夏洛克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你不用帮我了。”
……等等？
“你说什么？”
“你不用帮我了。”
中年男子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在来之前，猜想了无数种夏洛克给自己的答复，他甚至连‘那就请你顺便把我也弄到约翰的世界里吧’这种答案都想出来了，唯独就是没想过——夏洛克居然会拒绝自己！
“你，你说真的？可我甚至都还没说到方法……！”
夏洛克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子里尽是读不透的情绪：“不用帮了，既然他在那边能过得好的话，我也没必要把他拉回来，跟着我这个疯子每天过着危险的生活。”
中年男子从震惊种反映过来，他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夏洛克，你确定吗？你真的确定你不需要我的帮助？”
夏洛克一旦作出了选择，他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这次也不例外。
“就这样决定了，这只泰迪熊，送给你好了。”夏洛克舒坦地拍了拍大腿，起身，随手将那只陪伴了他一年的、对他来说应该是无比重要的泰迪熊塞到了中年男子的怀里，头也不回地迈出脚。
中年男子在后方看着他的高挑却嶙峋背影，孤零零的，一瞬间感到心痛极了。于是趁夏洛克还没走远，他咬了咬牙，像是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夏洛克，等等！”他大声叫住了已经走到拐角处的侦探，“要是我说——我是说假如，你的约翰，是注定要跟你在一起的呢？”
侦探闻言，重新抬起了眼皮，但他始终没有转过身来。身后的男子又一次开口，字句铿锵，像是钉子一样一字一句凿进了夏洛克的脑袋里——
“假如，你们无论是在哪个时空，都注定要相遇的呢？”
夏洛克的头一寸寸重新抬高，他仿佛听到了耳畔那句熟悉无比，充满羡意的赞美——
“你主动选择放弃约翰，可以，”背后的声音还在继续。说完这句，中年男子顿了顿，下一句话，音调提得更高，听起来肯定无比：“但要是你的约翰，不放弃你呢——？”
一句疑问句，却说得如此笃定。
夏洛克背对着中年男人，他根本看不清夏洛克的表情，但他知道，夏洛克心里构筑的某条防线正在逐渐崩塌。
“你现在将我给你的选择权放弃了，接下来的选择权就会落到约翰·华生手中。”中年男子将目光落到手中的泰迪熊身上，它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中年男子的食指，顺着那条缝补过的‘伤疤’轻轻扫下，“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只要回答我这一句。”
“你想不想，跟约翰·华生重新相遇？”
「你想不想，跟约翰·华生重新相遇？」
夏洛克身躯一震，思绪终于如溃堤的潮水一样发疯似地席卷过来。
他何止想和约翰重新相遇？他还想带着约翰，一起去破更多更多的案子；他想带着约翰，逛遍每一家伦敦的超市，让约翰来向他讲解普通人的生活；他还想带着约翰，去见苏格兰场所有叫他‘怪胎’的人，让他们知道他也能有一个善良勇敢的搭档……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搭档。
他们无懈可击。
他的生活需要约翰来点缀。一直以来他那幅生命的巨画上只有灰白黑，而约翰就是那只他求了一辈子的彩色画笔，缓慢，而温暖地给他的那幅画添上更多的色彩。
他不会是一个人，他也有了一个人陪伴。
这样的生活，他怎么可能不想要？……
于是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着渴望，他拼命按捺住心中狂跳的心脏，用这一辈子最坚定，最有力的声音回答他：
“想，”他声音里甚至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非常想。”
中年男子无奈地笑了笑，举着那只可笑的泰迪熊，朝夏洛克挥了挥：“那你就相信我，相信我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伙伴……”
“——还有，相信你的泰迪熊。”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会面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