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如梦》仪歌

62、一个可以一生一世的人

　　凄月站了一会，转身回去了，勉强想扶起他。枫配合地挽着她的肩膀，凄月用右手搂着他的腰，两人才很艰难地站稳了。凄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了眼楚迟。楚迟摇摇头说：“我没事。”

　　三人在空旷的校园里走着，到门口凄月叫了车，扶林竹枫进去后，她也跟着坐进去了。楚迟开了前门坐在了前面。

　　司机是位中年大叔，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说：“去医院？”

　　没人回答他，他自顾自开着车。

　　“大叔，车上有纸巾吗？”凄月冷冷地问。

　　司机递了一包给她，又递给楚迟一包，大家都没再说话。

　　凄月抽出纸巾帮枫擦额头上的血痕，他的脸上到处是伤，那些人显然妒忌他的长相。换了及张纸，终于止住了血。凄月刚收回手，枫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凄月没说话也没反抗，但也没回应，只是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也不动。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咳了一声，林竹枫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司机把镜子换了个角度，恰看到凄月脸上的表情。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睛看着窗外。迟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和镜中一模一样。他没说话转过头，再没看那镜子一眼。可能苜蓿真说对了，凄月是不会喜欢上枫的。

　　已经一年多了吧？枫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她，他这脾气几时能改改。迟有些担心了，如果他一如既往下去，会得到回报吗？

　　在医院里，凄月帮他们挂了号，迟倒没什么，上了点药便没什么大碍了，医生让枫留院观察一下，因为伤了头而且身上也要检查一下。钱是楚迟出的，因为他的父亲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在他卡里充了很多钱。

　　由于医院里病人很多很忙，护士给枫挂了点滴让他在病房里等着，枫一直拉着凄月的手，包括打针的时候。凄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仍没说任何话，也没任何表情。再回过头枫似乎已经睡了，却仍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看了会，也伏在床上睡了。

　　迟先打电话给苜蓿说有些事走不开，没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又给枫家里挂了个电话说他们在一起，枫不回去了。这才安静地坐在走道里的长椅上。他觉得楚凄月和以前不一样了，想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以前的楚凄月虽然也冷冷的，但眼睛里永远闪着锐利的光芒，但现在她眼中似乎死灰一片了。发生什么事了呢？他再也猜不透。

　　凄月睡不着，这么久了，以为已经可以忘了他了，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可看到他的一刹那什么都完全清晰起来，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她感觉到枫醒了，才要起身便感觉到一只手在帮她拢头发。动作很轻柔，睁开眼看到枫闪亮的眸子，一如以往。

　　他的一切似乎都没变过，永远把身边的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完全不顾后果，笑容依旧那么简单明朗，不变的单纯不变的固执。

　　枫见她醒了，收回手说：“醒了？”凄月点点头。

　　“和我说说话吧！”枫兴致很高地说。

　　“你还好吧？”凄月有一会没说话，过了会看着窗外说了这句。

　　枫笑了，并没开心或不开心的样子：“不好……也很好。”凄月愣住了，哥那天也是这么回答的。她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法开口问哥，明知道不会有回答的。

　　“这是什么意思？”凄月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问。

　　枫还是笑着：“我们很久没这么面对面讲话了吧。”凄月看他答非所问，没插话，“你说我能够过得好吗？可是，即使这样，每天想着你，也很好不是吗？”

　　凄月低下头不说话，哥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吗？怎么可能？哥讨厌她，她知道的。

　　凄月那晚没回租的房子，就在医院里睡的。第二天上午检查后说是没什么大碍，开了些药就让他们出院。才出医院大门，凄月的手机就响了。

　　——“凄月，昨晚有事？”是清茶。

　　“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你这里呢。”

　　“那我马上过去。”凄月挂了电话，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迟没说话，枫笑了笑，掩不住的伤心：“快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凄月没再说什么，甚至没说再见就打车走了。

　　迟突然觉得这一切和当初苜蓿的情况很相同。那时是枫，苜蓿和楚凄月，现在是楚凄月，沈清茶和枫。而他作为一个局外人，经历了两次。

　　凄月在院子外面遇到了买菜回家的房东阿姨。阿姨主动和她打招呼：“有个男生在门口等了你一晚上呢。以前，可能是我误会了，你别介意啊。”阿姨尴尬笑笑。凄月说没关系，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果然，清茶坐在枫坐过的台阶上，看到她就笑着站起来了：“回来了。”凄月笑了，很柔和的，她在那一刹那觉得真可以和眼前这个男孩子一生一世了。

　　“为什么不进去，忘带钥匙了？”

　　清茶脸上没有倦容，更多的是见到她的喜悦，摇摇头说：“你不在，我进去也是一个人。”凄月点点头。

　　“医院里不方便开机。”

　　“好啦，帮忙把书搬进去吧。”凄月开了门，帮他搬书进去。

　　“生病了吗？”清茶摆着书问她。

　　“没有。”凄月挑了本书坐下开始看。

　　清茶或许是不知道或许是不去想，沈曼等了他一个晚上，就在他想着凄月等着凄月的时候，沈曼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等着他，明知道他又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