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如梦》仪歌

14、球赛

　　下午枫经过凄月旁边时停下了小声说：“对不起。”

　　凄月抬头看他，他的眼睛竟如初见时那般明亮：“没什么。”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只是莫名地回答了他。

　　“知道了。”枫说完要走。

　　“林竹枫，”凄月很小声叫他，他回过身看着她，“以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枫不知道她指什么，但还是承诺：“好。”

　　凄月现在想到他的眼神还会感到害怕，当时的她完全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样。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很少，他做到了，并且让她发现了。

　　枫回座位后对夏娜说谢了。

　　夏娜看到他笑了就盯着他看：“你人真好。要是你喜欢的是我，我就嫁给你好了。”

　　枫站在那忘了坐下去，脸全红了，好久才反映过来坐下了说：“是啊，要是我喜欢的是你就好了。”

　　他笑容里有些苦涩了。

　　苜蓿完全像是在听哑谜，她呆呆的看着枫，他走得更远了。

　　二月的月假凄月围了那条围巾去枫家里，她平时是不戴围巾的。她依旧是那个笑容柔和的女生。两天一晃就过去了。

　　三月底有一常校篮球赛，比赛结束后不久就是期中考。枫从三月就开始忙于练球了，这也许是高中里最后一次活动了吧，步入高三之后就完全相当于与世隔绝了。所以班上的同学都很珍惜，希望能取得好成绩。

　　篮球赛如期举行，枫是队长，夏娜是啦啦队长，苜蓿则负责后勤。凄月本不喜热闹，可老师赶着他们下去，说最后一次要珍惜。凄月站在对方阵营中间，不偏向任何一方，周围是对方班的学生，她倒是无所谓，挺闲适的。

　　中场休息时女生都围向了自己的队员，凄月还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天，低下头就看到枫正从对面跑过来，他怎么这么笨！他拿着水要递给她，所有人都看得见，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接下了，说：“谢谢。”

　　小花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许多女同学议论纷纷。凄月要开瓶盖，发现已经打开了。她不禁愣了一下。喝了口水她继续看比赛。第一场赢得很顺利，很漂亮，别说本班了，连外班的女生都只记得枫了，到处都听到打听他的声音。通常会被人鄙视：“他都不认识，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每天如此，很快就是决赛了，对方的队长是楚迟，两人似乎都料到了有这一天。对视着笑了。楚迟笑起来的样子很文静，反而像个女生。两人都很强，比赛也前所未有的激烈起来，场上气氛更是热烈。啦啦队开始互骂起来。休息时苜蓿给枫递水和毛巾时枫正回头找凄月，看了一圈发现她在楚迟那里，正递水给他。枫呆了一秒不再说话。

　　“因为荆芥所以关心我吗？”

　　“一半吧，还有，因为你看苜蓿的眼神。”她看出来他喜欢田苜蓿。

　　“你似乎很喜欢看人的眼睛？”楚迟看着她。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啊。”凄月回答的理所当然。

　　“是因为害怕被欺骗吗？你好像有很强的公平意识。”他说的是她送水的这件事。

　　“没有过，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你这样做他会疯的。”他指的还是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他的占有欲很强而且……很固执。”他回想起和枫认识的过程。

　　那时的楚迟还很小，到院子里玩的时候遇到了正在玩玩具汽车的枫，看到枫不会玩楚迟要教他。枫就是不让楚迟碰。小孩子都掘，楚迟偏要，于是扑过去抢。楚迟那时就比枫要壮，肩膀比他宽，最后倒地时楚迟是压在枫身上的。枫是面朝地面的，手上、膝盖上都擦破了就是不放手，他眼中的坚定把小楚迟吓到了，楚迟起身说不要了。即使后来成了好朋友，枫也还是没让楚迟碰过那辆小车。枫其实很少在意什么，而他重视的，则一如既往的看重了下去。

　　下半场枫总是心不在焉，总回头看凄月，眼睛里有种分不清轻重的茫然。凄月发现他跟楚迟的区别了，楚迟可以忍受苜蓿喜欢着别人，可是他……

　　她于是像个正常的女生一样，开口轻声叫：“林竹枫，加油。”虽然没什么声音，但是他看得见她的口型，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于是他们赢了，比分开始拉开。很诡异。楚迟也看得见，他只有苦笑。或许自己的朋友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做什么，那么在乎一个人——一个女生！

　　“你就是楚凄月？”

　　“是。我自己会走。”凄月不用她们推，自己都到那个女生面前。

　　“有事吗？”凄月看着那个女生，眼中冷冷得一如往常。

　　“没什么，警告你一下。”

　　凄月不说话，这种警告也太多了点。她静静地等她说话。这地方是不适合打人的。

　　枫看到她被一堆人围在角落里，很快就忘了自己在打球了，直接就跑过去。场内场外一片愕然。楚迟恰接到球。也不投就往他身上砸过去。砸不醒他就糟了，可是砸到了……也好不到哪去吧？

　　凄月淡淡抬头时看到球向枫的脑袋飞去，吓了一跳。如果砸到了会很疼吧？她当时是什么都没想，直接跑过去起跳然后很准确的接到了那个球。完全忘记了球前还有个人。整体效果是她仿佛冲过去跳起来搂住枫的脖子。那群女生惊恐：“真他妈的贱！又没怎么她！”后面和侧面的人当然有看到球，有人笑得直不起腰。比赛陷入混乱。场上有女生惨叫的。裁判早吹了哨子。

　　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顺势抱住了凄月。

　　小花老师眼镜差点跌落，吓得喘不过气来。楚迟冷冷地看着他们，然后开始找苜蓿。果然在场外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好像又哭了。他想去追，可是比赛还没结束。

　　凄月把球丢到地上，随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别碰我。”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枫低头对着她的背影道歉，他控制不住自己而已。他怕，怕她被人欺负，怕她受委屈，甚至……，怕看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