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非竹马我亦青梅》不苏不浮生

11、十一

　　觥筹交错之际，杨晓爽怎么可能会放任马立继续神游，连滴酒不沾的蒋素素手里都被她塞上满满一杯啤酒。
　　她起身走过去大力拍到马立肩上：“小立子，有心事呢？”
　　马立恍惚回神：“没有阿，头疼，撞疼了，又被你砸了下。”
　　杨晓爽语调诱哄拉起她的手：“来来来，把这杯喝了，喝了之后哪都不疼了。”说着，递上杯啤酒，
　　陆知遥抬手欲拦被杨晓爽一挥手扫开，横他一眼：“别不知好歹。”她这是为谁出气呢，别以为他不明白。
　　杨晓爽看他点的那些菜肴，再看看马立进包厢之后就不搭理人的样儿，她再傻也知道这妮子又犯什么浑惹陆知遥郁闷了。
　　马立捧着酒杯傻问：“真不疼了？”
　　“不疼，”她点头：“姐姐当年被道场的师父摔得浑身青紫，回家喝两口酒晚上睡的比猪还沉，别说疼了，人都飘起来啦，舒服！”

　　马立闻言举杯一仰而尽，咂咂嘴不置可否，伸手去捞酒瓶又给自己满上。
　　陆知遥明了这妮子酒量，一般三五瓶放不到她，杨晓爽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随即不再管她俩，别过身来与何锦欢喝酒。
　　何锦欢修长的手举着玻璃杯，金黄色的液体透过灯光发出晶莹透亮的光泽，他轻晃酒杯，意有所指地斜了眼陆知遥：“不管她？”
　　陆知遥沉默摇摇头，啜口酒。
　　“呵，小心等下闹起来制不住。”
　　“不会，晓爽有分寸。”
　　何锦欢酒杯碰下他的：“生日快乐，”不再多言，蓝眸闪过一缕玩味，有分寸是吗？就怕等会有人得意忘形忘了害怕那个有分寸的人。
　　陆知遥仰首饮尽：“谢谢。”素素过来敬杯酒说句生日快乐便坐在一边安静吃东西。陆何两人也不是嗜酒之人，边吃东西边闲聊起一年后的升学之事，偶尔碰杯对饮一下。
　　马立满嘴油光的正和杨晓爽划拳喝酒，所谓划拳，当然不是市井大叔们吆五喝六的酒拳。
　　而是：“石头！”
　　“剪刀！”
　　“我赢了！你喝！喝！”
　　陆知遥抽空看她没有空腹喝酒即不去约束她，早些他没少给她脸色看，这会儿也就随她饮酒撒欢去。小妮子虽然神经有点大条，压迫紧了还是会起逆反心理的，今天他生日不想节外生枝，有些事并不能急于一时。
　　谁知马立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喝的兴起就忘了自己有几两重。杨晓爽打小跟着道场的师兄弟们酒桌上混过来的，混着喝都面不改色，马立见她啤的喝完接着喝白的，也往自己杯子倒了半杯白酒，闻了闻还挺香，浅尝下咂巴咂巴嘴后一口灌下。杨晓爽来不及阻拦她，就眼瞅着她被呛得小脸通红咳嗽不止。
　　陆知遥闻声迅速地走到马立身后，抬手轻拍她背部：“不会喝酒学人喝什么白酒？”
　　马立白酒下肚头有些发晕，热气直往上涌，看人都不太清楚胆儿也肥了不少。她使劲儿拍开陆知遥的手，冲他嚷嚷：“要你管！你就知道我不会喝酒？”头发晕地埋到臂弯里微晃晃又抬起，眼睛没有焦点地对着他：“对噢，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我不会喝酒呢。我就是不会，不会才要学呀，你说话没道理。你知道我去年为什么不给你过生日吗？你都知道，呵呵，”她猛地站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在原地摇晃几下稳住身形：“知道又怎么样？知道怎么不帮我留下他？”
　　她踮起脚努力对住他的双眼，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拂上他面庞：“陆知遥你知道他为什么走吗？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你知道原因吗？”她眼圈发红，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陆知遥嘴唇紧闭，看着她的泣不成声，眼里一片肃杀：“不准哭。我只说一次。”
　　蒋素素见状赶紧把马立扯到怀里，给她擦眼泪并轻声劝慰：“阿立听话，不哭呢。”何锦欢上前拍拍陆知遥的肩：“今晚去我家吧，都喝了点酒车就不开了，去我那住一晚。这样子回去马阿姨会担心。晓爽，你负责背阿立回去。”杨晓爽暗想俩身强体壮男的在这怎么也不该轮到她当驴子吧，正要反驳，何锦欢淡淡回她：“谁把阿立喝成这样的。”她只好认命走过去，半路被陆知遥阻住：“我自己来，”又掏出钱包递给何锦欢：“你去买单。”何锦欢也不推辞，接过走了出去。
　　马立挂着个泪颜昏昏欲睡，半倚在蒋素素身上，陆知遥走到她跟前转身蹲下，杨晓爽俩人帮着把马立架上去趴好。
　　外面已是夜幕沉沉，繁闹的城市街道灯火通明，几人不言不语地走在路上，杨晓爽憋得快吐血了好想大吼一声，可是从陆知遥身上散发出来的沉重气息压得她只敢使劲儿往蒋素素身边挤，尽量离他远一点。
　　陆知遥长睫低垂，夜色里看的不是很清晰的面孔在乍明乍暗的霓虹灯下变幻莫测，有力的手掌托着马立的腿步履稳健只顾往前走，似乎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也不去思量边上三人的表情。蒋素素有些担忧地看看何锦欢，小声问：“何欢，阿立这是怎么了？”
　　他摇头：“不清楚，不过阿立高一时的同桌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严沐？”
　　“嗯，应该跟他有关，高一快结束时他忽然转学了。阿立跟他关系很好，看来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好像是呀，我记得那天严沐没来上课，老师刚说他转学走了马立就冲出教室跑回家，当天还是知遥生日，晚上找她出来都见不到人……”
　　何锦欢发觉前方某人笔挺身影忽然顿了下，他暗对蒋素素轻摇下头示意她噤声，于是两人也闷头走路。徒留杨晓爽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他俩说话声音太小，她又没有某人的敏锐听力，即使在边上也只听到什么“转学……生日……见不到……”，她气愤地搔搔短发，决定先按捺下这股闷气等马立酒醒了再算。
　　这边厢马立被夜风吹的莫名其妙醒来，揉揉俩眼发现正悬在半空中，冷不丁吓住手脚并用的想往下爬，陆知遥抬手拍下她屁股：“再闹把你扔下去。”
　　马立歪过头看他：“陆知了你干嘛背着我阿，我还以为我会飞呢。”一嘴的酒气全往他脸上喷去。
　　陆知遥皱眉，真想直接把她扔下去不管了。索性不搭理她，哪知她忽然手脚乱蹬嘴里嚷嚷：“我要去唱歌！去KTV！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