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今生》溪笑妍开

79、白玉堂：姓柳的还贼心不死？

　　只是在这嬉闹喜庆的映衬下，去此不过二里的茶馆里却有一位客人郁闷透了，只端着一碗凉茶静默了大半晌。

　　昏君，混蛋！你家白爷爷才是正牌媒人，却凭你一句屁话，就沦落到这里呵西北风了！爷偏得留着这酒量，今儿非得跟那死猫、死丫头喝个尽兴不罢休，叫你牵着鼻子走爷还是爷么？哼，还有那四只可恶的臭老鼠，还兄弟呢，拍拍屁股走人了，嘚瑟得跟那什么似得，看谁笑话呢？一群没人性的东西！

　　兀自在这生气着，不经意却瞥见一抹黑色身影打店前疾步走过，直奔开封府方向而去，身姿步伐颇为熟悉，难不成是他？此念一生，白玉堂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不会吧，时到今日了，他还想干什么？脚尖一挑画影，赶忙追了出去。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拼得鱼死网破，也断不能让你再扰他们拜天地！

　　万物生长，有生有灭，代代繁衍生息，唯有天地是永存的，一拜天与地，庇佑姻缘恒久绵长，二拜父母祖先，感恩多年的珍视护佑，亦表明新人自此成家立业需有担当。展昭幼年失怙，包大人便代父职与那丁老夫人端坐高堂之位，览这半生，这桩喜事太合心意，当初引展昭入庙堂，此子备虎豹之姿，又难得的聪慧儒雅忠勇大义，奈何每每出生入死，婚事上颇不得意，自己虽赞他高洁，然心中总有遗憾，今番遇到丁家小姐，二人倒是难得的情投意合，看来这缘分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岂不是大喜！

　　堂上行礼，堂外早就哄成一团，单单是展昭一人怡然而立便已赚足眼光，身穿大红喜服长身玉立，越发得英姿勃发，偏偏此人的温润气质早已透到骨子里，流溢的那种喜悦外露却并不张扬。与丁家小姐娉娉袅袅的身姿并肩而立，当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了。

　　而蛰伏于开封府梁上的黑衣人却已悲痛欲绝，梦想了多年的场景终于实现，她真的成了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可与她拜天地的却不是自己，呵，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

　　夫妻交拜过后，就代表两人自此相互扶持、举案齐眉，自己明明没有死，她怎么能与别人做夫妻？

　　紧握剑的手臂上青筋暴露，嘴唇被紧紧咬合的牙齿磨出血来，一撑身下房顶便欲跳将出去，犹如一只被困的野狼。

　　展昭微笑的注视着面前的月华，心下里只觉得舒缓静好，如果两个人的结合能让以后的日子更容易一些，想来便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耳边似有什么不寻常的声音，眼角微微斜挑，心下了然，以柳文野的心性度之，如果不来倒是有些奇怪了。温和一笑，也不在意，只安心与月华完成这最后一礼，以后纵有磨难痛苦也绝不分离。只是那白老鼠，这会儿怕是没那么无聊了。

　　开封外街，一黑一白两条人影正缠斗的难解难分，同样的傲气，同样的挺拔。、

　　白玉堂自梁上将柳文野截下后，一直延拖至此，心道，爷爷这口憋闷气正没处撒呢，你倒是撞上门来了。怎么，看人家拜堂了沉不住气了，早干嘛了？你那么算计他展昭，这蠢猫脑袋是被门夹了才甘愿冒着欺君大罪护你周全，这会儿倒招来你反咬他一口，当真死属狼的，白眼狼！

　　白玉堂越想心中越气，手中招式更见凌厉，但又唯恐动静太大，扰了府中诸位，江湖朋友看见便也罢了，倒是让那皇帝老儿见到，那蠢猫跟那死丫头又该如何自处？到头来还得爷爷来收拾烂摊子。

　　眼神微眯，嘴角斜挑，露出一副颇显奸诈的坏笑，一边缠着柳文野向城外跑，一边低声道：“爷晓得你小子对月华那丫头有意思，可她现在已是猫儿的人。你这混不吝的奔来，无非是想带她走。这么着吧，算男人不？算男人就先跟爷走，这天地你是赶不上了，不过爷可以帮你把展昭邀出来，你们明枪暗箭的打一场吧，人不知鬼不觉，总比你现在冲进去送死的好。爷给你机会，你可得珍惜！”

　　柳文野闻言一笑，既有几分释然，也多几分苦涩。打一场？说的轻巧。你当没打过么，与他，明里暗里不知切磋过多少回，却没一场是胜出的，不管是功夫还是为人，就连自己都不明白该拿什么换月华回头了。当日他借文戚之死，瞒天过海放自己一条生路，自己并无丝毫感激，只觉得羞辱悲愤，只觉得抬不起头来。想我柳文野，洒脱傲气了这么些年，如今却要叫人饶命，当真是讽刺非常。
　　只
　　是自己聪明决断，揣度人心更是不差分毫，月华她已经走远了，自己追不回来，那个人……坦诚讲，自己……怕也比不过的……虽然承认这点比慢慢凌迟还要痛楚。可是如果不来，如果不来，自己真的会被逼疯，他们出双入对嬉笑打闹的场景一遍遍在脑中幻化，如果不做出点什么，那股妒火怕是真的要把自己焚毁。明明知道扰她清净自己也得不了善终，可怎么办，本性如此，要改，真的太难！这会儿有这白耗子缠着也好，打斗一番去去火也便挨过去了，呵，没想到，我柳文野也沦落到如此“委曲求全”的一天。

　　眼睛向两侧瞟了瞟，柳文野也笑了，同样邪肆非常：“你确定自己有跟我摆谱的资格？”

　　白玉堂闻言微怔，就见约有六七条人影朝二人方向奔来，看那身姿，不是养在开封那几个鬼面么？鬼面实力白玉堂自是清楚明白，看这阵仗心下便是一紧，难不成这鸟儿还没喂熟，闻见旧味就又倒戈来寻旧主了？

　　柳文野心下感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连冷血冷情的杀手都能如此，自己以往是不是真的算计的太过了？

　　果不其然，鬼面近来在开封虽不顺从倒也没生什么大错，对展昭虽然冷情爱答不理，但也没有多少排斥。可如今嗅到柳文野的气息，知道他仍然活着，这会儿怕是要与锦毛鼠拼得个玉碎瓦全，便丝毫没有犹豫，齐刷刷站到柳文野一边，终归还是念着旧情的。

　　白玉堂一见这情势不由得暗自咬牙，心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当下却半点也不惧，冷声道：“怎么？我要撮合柳文野与新郎官把酒言欢，你们倒是冲着谁来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不掂量掂量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