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今生》溪笑妍开

68、一怒为红颜

　　浓重的杀气迅速的弥漫开来，四周百姓也颇有眼色的连连后退。这些人祖祖辈辈世居开封，类似的阵仗并不少见，展大人功夫了得也颇以人为念，可眼前这清俊公子眼见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这动起手来那就拿不准了，这样的热闹还是能不看就不看了吧！
　　展柳二人也不多言，话未落便斗到一处，柳文野对展昭自是厌恶至极，心中早憋足了劲儿要与其决个高低，在他眼中，南侠名号未免言过其实，其所作所为不过略尽本分而已，也配江湖同道赏他这份敬重？展昭本是个温良宽厚的性子，一生所求不过太平公道四字，对孙将军自是存了太多的感念与尊重，若就这么斩杀其独子，展昭不忍！奈何这柳文野执念太深，竟生生将自己的活路全部断绝了，如今又以月华为人质，展昭岂能让你威胁了去？
　　前所未见的近身拼杀，柳文野一直拽着月华没松手，不是怕她得了自由去帮助展昭，只是固执的认为唯有这样，在三个人的战局中自己才不孤单，她还像以前那样狡黠的站在自己这边。展昭出手虽不见大开大合之势却十分的干脆利落，湛卢于三人周遭行云流水般的游走，而又不曾明确的指向任何一方，仿若那把剑早已幻化成一抹独立银芒，不过是终结这场恩怨的一种特殊仪式……
　　而夹在中间的那个俏丽身影此刻却出奇的平静淡然，就那么近距离的观望着两人的来往争斗，倒丝毫没把自己的筹码身份放在心上，不知道是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还是笃定另一个他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当柳文野蓦地把月华转到右手边，展昭凌厉的眸子微不可见的眯了眯，仿佛窥见了对方的漏洞一般，迅速欺身向前，柳文野反应奇快，脚尖迅疾的击向对方下颌，展昭脚下未挪半步，只将头略向后仰，左手换成掌刀状利落的坎向对方膝盖处，柳文野见势不妙急向后撤，可终究还是迟了些，虽没打实却也是一阵剧痛，禁不住皱了眉头向前略一弯腰，哪料展昭根本意不在此，只见他右手腕灵活的穿过月华与柳文野中间的空隙，正好抓到行到此处的湛卢剑，竟然分毫不差，利落的扯向自己，经过柳文野手腕处蓦地沉下半分，还未待对方反应过来，展昭却已拥着月华转了出去……
　　得了自由的月华一时什么也顾不上，只是跟随自己的本能紧紧的环住了展昭的腰，太想确认一下自己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真实实的他健健康康的他将自己带回了他身边。合上眼睛呼吸一下都觉得满满的幸福，幸福的自己禁不住掉眼泪……
　　柳文野木然的看了看自己滴血的手腕，还有对面那对碍眼的男女，此刻竟然觉得浑身冰冷，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终于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扯入了寒潭，什么都不曾留下……
　　展昭抬手轻轻揉了揉月华的头发，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这傻丫头……
　　抬眼看了看对面柳文野空洞的面容，心下叹息，那本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却失了自己的信念与勇气，纵使皇上开恩减了他的罪过，以他高傲的脾气秉性，今后又该如何自处？老实说，自己敬过他、信过他、恨过他也疑过他，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同情和期许了，可他毕竟还有江湖儿女的硬气，怜悯总是最多余的，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撇开目光，低头对月华道：“我们走吧，开封怕是鸣锣要唱大戏呢，再迟就赶不及了。”
　　月华仰头明媚一笑，轻快的答道：“好！”
　　她并未再看柳文野一眼，展大哥没有杀他亦没有抓他，意图再明显不过，如你真心悔过，那么这世上就多了一个清俊有位的高公子，少了一个阳奉阴违的柳庄主，于世无伤。倘若，倘若你执着于过去的伤痛与阴谋，那么天理昭彰，你走到哪也逃不脱的……
　　“展昭！为什么？你这些年的大小争斗，你的武功路数、漏洞弱点我都悉心研习过，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眼见两人渐渐远去，柳文野像蓦然清醒了一般，紧走两步，大声问道。
　　展昭顿住步子，片刻后回过身来，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末了却只是淡淡的答道：“许是我早已忘记自己的路数了吧。”
　　侠不在武而在心，功夫的上乘已不囿于一招一式，而是化有形于无形，自己的本门路数不过是强身奠基的入门要领，待到开拓了另一番境界，你自然能够明白，揉到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无法条分缕析的……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柳文野蓦的大笑出声，已不知是笑别人还是笑自己……
　　“那你知不知道，你来晚了！即便你再有本事，你运气再好，这次你都来晚了，永远都来不及了！你的包大人，你的皇上，还有那几只不知死活的耗子都去给你陪葬了，可你又死皮赖脸的爬上来了，正好去给他们收尸吧！”
　　展昭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信得过五鼠，你早知道的不是么？”顿了顿，复又言道：“柳夫人还在柳庄，柳景宏没有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