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旋律》海绵曲奇

3、CHAPTER3

　　CHAPTER3
　　阳光足够好的早晨，邓欣宜从晃了一个钟头的18路公车上跳下来。她的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扎个髻，大T恤，七分裤，帆布鞋，与体裁不相称的大挎包斜背在腰际。她仰头看了看23层的广电大楼，金黄的窗玻璃造成的光污染晃的她睁不开眼。她像想起什么，垂下脑袋，和周围或忙碌或闲适的人群一起转进了广电中心的旋转门。
　　“跟你说了多少次，比赛的时候不能擅自离开，你昨天又玩失踪，害节目又差点开天窗你知不知道？”戴黑框眼睛的卷发女编导数落蜷在角落里抽烟的小男生。小烟民明显没有在听的样子，拿着手中的手机噼里啪啦发短信。
　　“张姐，我来了”邓欣宜从电梯间里出来，看见BOSS在训自己带的小朋友，一时有点措手不及。但又转念一想，就是这种愚蠢选秀节目的蠢规则，小朋友想家了溜回去看看呗，这么骂法真当人家是签了卖身契还是怎的?
　　张编导抬头看了邓欣宜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一声“嗯”，算是表示“我知道了”。随后又质问邓欣宜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家康维昨晚又人间蒸发了。”
　　邓欣宜本来就鄙视这种无聊选秀节目的封闭训练比赛的蠢规则，现在被责怪，心里也暗暗叫苦，自己只是小小一个助理，平时帮忙提提化妆包挡挡歌迷啥的，那康维有手有脚，从不能绑着他把他关起来吧。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康维听的，康维停下手中忙活的短信业务，一下跳起来，忙辩解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她家的了？”
　　旁边的其他助理忍不住一并笑出声来，张姐怒气稍减，开始用手机为康维联系拉票会的事情。邓欣宜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吃惊，换成是别的选手，这样违规惹编导生气恐怕早已被踢出比赛。唯有这个康维，张编导对他另眼相待，人气高的选手一向是电视台的摇钱树，这并不稀奇，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认真地开始打量康维，白皙的吹弹可破的皮肤，五官的轮廓很深，却还是很孩子气，这就是现在小女生喜欢的类型吗？十足的小白脸标准，长得比我还像女人，邓欣宜心里默默进行了以上一段独白。
　　发现自己在被偷看，康维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看什么看，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说完，他开始翻邓欣宜的包，如愿翻到一包巧克力，一张纸抖落了下来，他迅速扫了一眼，原来是今天的行程表，去KTV拉票，他不吭声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巧克力，嘟着腮帮。邓欣宜突然很想去掐他的脸颊，我在想什么啊，她恍过神，忙从包包里取出一张Maximilian Hecker的CD,CD封面上的他闭着眼睛，纯净无暇的脸上说不出是哀愁还是期待的表情。
　　邓欣宜把CD递到康维鼻子前，说：“这是你的粉丝送的，她们说看到他，觉得很像你，脸很像，感觉也很像。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不是吧”康维接过CD，向CD上的照片吐了一口烟，“这副长相怎么会像我，明明比较像6号陈威廉。”
　　陈威廉正化了一半妆，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脑袋疑惑的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个人。愣头愣脑的样子引得邓欣宜哈哈大笑。
　　“你昨天回家了吗？”欣宜觉得身为助理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跟进的选手。
　　“对啊，回家筹钱。”康维漫不经心的吞云吐雾，他进入十强以后已经花了家里不少钱，对所谓的短信PK人气把戏也已经看得很透彻。
　　“人气王也要买卡吗？我以为你对这些很看淡呢？”邓欣宜掰着手指，语气里不乏嘲讽的意味。
　　“看淡？”康维眼睛放空，语气慵懒起来，“不要把我很那群成天谈音乐、谈理想的白痴混为一谈，我来这比赛可不是为了什么展示自己。”
　　康维的超现实主义让邓欣宜抽了一下，她想起上礼拜的节目上这个家伙还说什么爱音乐，没有音乐就不能活的鬼话，顿时有种受骗的感觉。
　　康维看着她，满脸坏笑，正色说道“我是9号选手康维，喜欢我的朋友请投我一票。编辑短信**到**……”话音未落已经被邓欣宜一拳击中胸口，“还不去换衣服，干活啦。”说完，甩甩脑袋做凶恶状。
　　康维呆了一下，烧烬的烟灰掉了一截在腿上。

　　同样是这天的早上，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林翌晨将艾纱约到了湖滨的咖啡馆，打着学术交流的旗号，奇怪的是当他在演奏会说出那样的话后，学院的老师依然乐意为两人彼此介绍。
　　“我听过不少中外的名小提琴演奏家的表演，我觉得你的表演是相当有潜力的。”林翌晨的话哄得艾纱一愣一愣的，她急忙在桌上的小便签本上写上“谢谢”。林翌晨看着便签本，举杯喝了一口咖啡，扭过头看着窗外，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跟着名师学习，我是说你们学校，对不起，是我们学校似乎没有小提琴方面享有广泛声誉的老师。”
　　艾纱犹豫了一下，似乎没听清林翌晨的话。林翌晨不厌其烦又重复了一遍后，艾纱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在纸上写下“我觉得我们学校挺好的，你不是也来了吗？”
　　就这样，一人说一人写，两个人的交流困难地进行着。
　　“我跟你们不一样。”林翌晨满脸优越感地笑着，“我直接说好了，我想带你去见我的老师赵桢国，你可能有机会跟着他学琴，你愿意吗？”
　　艾纱的世界一瞬间仿佛响起无数奏鸣曲，跟着赵桢国学琴是无数拉小提琴的学生的愿望，哪怕只是一个引见的机会。可是梦想突然出现在现实中，快的不合常理，艾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艾纱想起来咖啡馆之前陈清芳的话“那个叫林翌晨的人，我觉得他人挺轻浮的。你自己要小心点，不要被他占了便宜，要不我陪你去好了。”然后在一番挣扎后，陈清芳虽然还是不放心还是让艾纱单刀赴会。
　　“喂，你怎么了？在发呆吗？”林翌晨轻轻推了推没有反应的艾纱。艾纱一惊，随即在便签纸上毫不犹豫地几乎用颤抖的字迹写下“真的可以吗？我非常愿意！”
　　“那我马上安排你跟赵老师见面。”林翌晨当即招呼侍者买单，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