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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安氏被李氏杀死,宫里人没有一个站起来指责李氏的,就连皇帝都没有为安氏说一句话,正在养胎的皇后娘娘也只是罚了李氏三个月的月银,其他任何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因为出身不好,安氏连入皇陵的资格也没有,夏乂将安氏的骨灰讨了回来,在得到允许后将骨灰撒到宫外的护城河里,那是夏乂生来第一次出宫,却是为了送自己最亲爱的娘亲最后一程,这样想着,夏乂便觉得讽刺。

      宫中年幼的皇子公主在丧母后,按照惯例必须交由皇后抚养,因为皇后正在孕期,夏乂便暂时寄养在惠妃宋氏那里。这个惠妃是皇帝第一批的妃子之一,因为跟在皇上身边久又一直安分守己,才会被晋到妃位。

      惠妃身子不好,所以一直无所出,夏乂也不用担心受到兄弟姐们的排挤,惠妃性子温和,再加上安氏死后夏乂一直沉默少言,搬到新的宫殿后,夏乂与新母妃的生活过得倒也和平。

      自那天后,莫少白便会时常来看他,失去母亲的夏乂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之前安氏所有的不正常表现也被他慢慢猜出来个所以然来。莫少白向来少言寡语,和夏乂在一起,经常性的坐在那里很久,十句话都没有说到,但是,即便这样他们二人心中都很清楚在彼此的心中,对方都是个特别的存在。

      时间过得飞快,在夏乂的越发低调后,郭儒渐渐失掉了对他坐上太子之位的期盼。第二年末,皇后宁氏平安产下一名男婴,皇帝大喜之下当即下旨赐三皇子名“涟”,封为太子,并大赦天下,在皇宫内摆宴三天。

      皇后因为产后身体虚弱,并没有出席皇宫内的喜宴,夏乂坐在皇子公主的最角落,抬起头看着上方的九五之尊以及那个被九五之尊抱在怀里的小小婴孩,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嫉妒。

      一个生下来就注定一生高贵幸福的人,一个生下来就被弃为草芥的人,同样都是皇帝的骨肉,待遇确实天差地别,果然是同人不同命么。

      夏乂舔舔干涩的嘴唇,眼神在众人之中转了一圈,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现任国师身边的莫少白,一头白发的莫少白在人群中很是扎眼,夏乂看见莫少白抬起头,和他一样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们,突然看见莫少白的眼中闪过一丝类似于嘲笑的情绪。

      “呼......”心中的沉闷感压得夏乂喘不过气,他抬起头,对着漆黑的夜空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他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还小,所以他的力量太过薄弱,曾经那些豪情壮志即便没有随着安氏的死亡消失,却也因着安氏的死,被他压在心底的最角落。

      太子夏涟满月后,皇后便让皇帝下旨将夏乂从惠妃的身边要了回来。辗转了三个住所的夏乂对于这些已经麻木,他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高贵恬静的女人,他知道这个所谓的皇后虽然善良,却不够聪明,说到底,她就是一个沉浸在家庭幸福中的无知女人而已,所以夏乂明白皇后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太子的周岁宴上,吴国使臣携礼来贺,出使夏国的是吴国的丞相和吴国国主的第三个儿子。

      宴席结束后,吴国丞相带来吴国国主的旨意,意于夏国永世交好,他们将吴国三皇子带来的目的是为了给夏国做质子,而他们提出的要求除了派一位皇子去吴国做客外,还需每年奉上一定量的粮食布帛和马匹。

      当今夏国的形势并不太好,先皇在世时沉迷美色无心治国,使得夏国从原先的第一大国跌落出前三名,再加上现任国主并没有多么热衷于治国之道,使得夏国的情况一直停滞不前;和夏国相比,吴国则是好了太多,吴国国民大都好战,在连番的几场胜仗后一跃至全大陆第一大国,所以他们才会堂而皇之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夏国拥有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富饶土地,使得吴国一直对其虎视眈眈。

      夏国的皇帝不好战,为了安逸的生活不得不妥协了吴国的要求。一众商议下,终于决定将二皇子夏乂送到吴国做质子,毕竟大皇子有其母保护不可能被送走,尚在襁褓的太子自然不必多说。

      于是年仅八岁的夏乂被送到吴国,开始了他长达四年的质子生涯。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莫少白会被派到一同去吴国的队伍中,和他一起度过了难捱的四年。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皇子,一旦被当做质子送到他国,身份必然会下降许多,跟何况夏乂本就不是个得宠的皇子,而吴国更是没有将夏国放在眼里。

      种种原因导致了夏乂待在吴国皇宫里备受冷眼。

      ———————————————————
      “我在吴国隐忍了四年,回到夏国后,我向父皇自请去边疆的部队训练,父皇自然不会有异议,我在西北军中舍去了原来的身份姓名,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之后因为立下不少军功,才逐渐被提拔上来,直到后来父皇知道我在军中的作为,一道圣旨下到边疆,我便成为了夏国第一个以皇子身份封为将军的。”

      夏乂说了很久,最后冲着青夜挑挑眉:“这之后的,你应该都知道了。”

      青夜有些不满于夏乂满不在乎的态度,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在说起来却全似他人的经历一样。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惨死,杀母之仇无法得报,只能埋在心里,现在还要天天面对害死自己母亲的人,那样的痛苦,应该是人无法想象的吧。

      此刻的夏乂背对着青夜,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长长的头发上,落在他白色缎子的长袍上,竟让青夜觉得,此时此刻的夏乂是孤单而寂寞的。

      “呼......”青夜吐出压在心口沉闷的浊气,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握住了夏乂的手。身为王爷,夏乂的手掌心并不像其他富贵人家一般柔嫩,反而布满老茧,青夜甚至还能摸到一道道的伤痕。

      青秀迁很苦,但好在他大仇得报,所受过的苦也只是在那三年,而眼前这个男人,一身下来便被自己的父亲所厌恶,没有享受过一丝半毫的家的温暖。青夜明白在吴国的四年,夏乂定然是日日饱受煎熬,不然夏乂也不会在崛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西北军踏入吴国的领地,一直打到吴国对夏国称臣为止。

      青夜模模糊糊地记得,吴国之前的那个国主,好像就是夏乂亲手绞杀的。

      这之间的种种,虽然不能知道详细,但是也勉强明白了个大概吧。

      手中的触感真实而温暖,温暖道夏乂想要落泪。他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是个拿自己的事情博取被人同情的人,而这一刻,在他将自己的伤口撕开给这个男人看时,这个男人在最适当的时候递来了一双手,许多事情他没有说,可是身后这个男人却似乎都已经了解了。

      在吴国的压力不仅仅来自于吴国国主,更来自于莫少白,夏乂不明白为什么单纯的友谊到最后会变了质,甚至让莫少白逐渐疯狂,疯狂到令他害怕。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阵鸡鸣,青夜才恍然发现天际已渐渐显白。通过相连的部分青夜明显感觉到夏乂的颤抖,青夜正想开口询问,夏乂却在下一秒转过身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夏乂抱得很紧,青夜都快要被他勒地喘不过气来,手放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却因为颈窝诡异的感觉而停止了动作。

      青夜感觉到自己的颈窝一阵湿润,这个男人......是在哭吗?

      想到这里青夜不由愣住了,说起来和夏乂在一起的日子里,他见过夏乂各种各样的情绪,却独独没见过现在的夏乂,在黑暗里趴在另一个男人的肩头上哭泣,软弱的像一个孩子。

      青夜想要安慰他,却突然发现什么样的词语都没法在这个一向高傲的男子耳边说出口,而青夜这个人,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

      青夜还在兀自苦恼,夏乂却已经抬起头来,再看时已没有了方才哭过的痕迹,青夜皱了下眉,他不喜欢夏乂这样掩藏自己的情绪。

      夏乂伸出手将青夜的眉头抚平,因为哭过所以声音有些沙哑:“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很多,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得到别人的特别对待。还有,我并不希望我说的事情造成你的困扰。”

      “你想当皇帝?”青夜却突然问道。

      夏乂的手顿在半空,下一秒又自然地收回,他不在乎的笑笑,全然没有被戳破心思的恼怒:“对,从我的母妃被李氏害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这样想了。”

      “那就放我走吧。”还没等夏乂开口,青夜又道,“现在正是你完成心愿的关键时刻,把我留在这里,只会妨碍你。”

      青夜说完就将头低了下去,所以夏乂看不见他的脸色,只是以为青夜果然冷情,心中不由感到一阵苦涩,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青夜想要离开真的是为了夏乂好,青夜明白自己已经严重影响了夏乂的情绪,本来就有不少人想置夏乂于死地,如果有人算计到他的头上,更会影响夏乂的计划,而成为储君对他而言那么重要,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离开。

      “放你走......好。”夏乂冷冷地笑了声,“不过,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窗外天空已经大亮,夏乂在丢下那句话后便大步离开,等到夏乂走远,青夜才恍惚觉得之前的一切好似个梦,梦醒后,只剩下满身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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