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的痛》凉悉薇

3、第 3 章

　　Chapter 3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出来已经将近十一点了，站在影城门口，秋水感叹：“这年代，剧本越编越没谱，这电影为什么不叫《新新龙门客栈》。”对于《龙门飞甲》的故事背景，秋水从电影开始念叨到现在。
　　“周迅的风格变了一点。”沈怜洲静静地说。
　　“没看出来。”秋水摇头。略一瞥眼，看见马路上飞驰而过一辆宝蓝色的奥迪，车尾灯划过一道绚烂的痕迹。
　　“咦，那不是殷子琉的车？”秋水迅速地认出了车后座上放着的鸢尾花抱枕。那个抱枕是沈怜洲亲手做的，虽然沈怜洲讨厌十字绣，但对于绒绣却情有独钟。那两个鸢尾花抱枕是她唯一的成品绒绣，当时沈怜洲和殷子琉还没有离婚，沈怜洲把抱枕放在殷子琉后车座上，让老是出外差开夜车的殷子琉可以在车上小睡一会儿。而且，由于自豪沈怜洲曾用手机拍了照片发给秋水看过，秋水万分羡慕，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沈怜洲侧头快速地扫了一眼那辆快消失在路的拐角的车，说：“大概吧。”
　　“那是你老公的车，什么‘大概’啊。”秋水翻白眼。
　　沈怜洲却低头说：“已经很晚了，你要不自己回去吧，我打车回去。”
　　“那怎么行，东区那么远，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秋水反驳。
　　“我住在我原来的那套公寓里。”沈怜洲答。
　　秋水惊道：“沈怜洲，你是疯了吧，你原来那套房子在南区，离你们巴黎度假饭店那么远，你又没车，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沈怜洲拎起手包，撩开额前细碎的发，绾在耳后，道：“房子太大，一个人住不舒服。”
　　“谬论！”秋水扁嘴，然后打开车门，坐进主驾，与沈怜洲挥手告别：“再见，有事Call
　　我。”
　　沈怜洲点头说好，送她开远。
　　深夜的风吹过，彻骨冰凉。
　　“驱——”宝蓝色的奥迪停在沈怜洲面前。
　　车窗被放下，殷子琉侧过头，笑向沈怜洲。
　　“很空？”沈怜洲没有开车门的意思。
　　殷子琉松开方向盘，趴在窗沿上，仔细端详沈怜洲，很久才说：“沈怜洲，你今晚真漂亮。”
　　沈怜洲白他一眼，说：“殷子琉，你今晚真多嘴。”
　　殷子琉笑着，脸上的梨涡陷得很深。
　　沈怜洲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座位。
　　“嘿，你当副驾座不存在吗？”殷子琉发动车，驶上公路。
　　“走过去太麻烦。”沈怜洲道。
　　殷子琉的笑容在后视镜看来甚是诱人。
　　沈怜洲沉吟，继而说道：“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很漂亮？”
　　“没有，”殷子琉道：“你从来不和老公说‘老公你好好看’这一类的话。”
　　“哦。”沈怜洲低头，信手拂开眼前的发，放下的手不经意地掠过自己的唇片。
　　“沈怜洲，下次别在别的男人面前做这个动作。”殷子琉道。
　　“好好开你的车，看我干什么。”沈怜洲嗔他。
　　殷子琉抛出一声长哨，认真开车。

　　最后，还是回了东区的房子。
　　当年离婚的时候殷子琉把这栋房子留给了沈怜洲，但殷子琉的房钥匙一直都留着，沈怜洲也没有向他拿。东区的房子是三层楼的别墅，其实还带着半个阁楼，阁楼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是殷子琉的，听说他曾经拿过世界级钢琴大赛的奖项，但沈怜洲从来没有听他弹过。
　　殷子琉深深地把自己陷入布艺沙发里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半眯着眼，带着诱惑。
　　沈怜洲将手包拎到房里，从柜子里抱出一床云丝被绸制的被套倍感顺滑。沈怜洲打开殷子琉房间的门，将被子按在床上，替他铺床。
　　“沈怜洲，”殷子琉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我们当时为什么分房睡？”
　　沈怜洲埋头理床，淡淡地回应：“我们认床。”
　　“好像是这样。”殷子琉耸肩。
　　沈怜洲仔细想想，当初他们结婚只是去领了个证，和一家人吃了饭，连酒宴都没摆，所以外界都不知道殷子琉已经成家，甚至最后两人离婚后都有人殷子琉一直是的单身。结婚那晚，殷子琉和沈怜洲睡在同一张床上，结果不出三天，两个人都觉得别扭无比。这三天两个人都没有睡好，至于最后到底是殷子琉提出来还是她沈怜洲提出来的分房睡，沈怜洲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两个人分房之后，各自都睡得安稳。所以沈怜洲一直认为两人分开睡是因为两人都认床。因为房子有三层，房间特别多，所以两个人各有各的房间，无论书房，睡房，甚至连浴室都分开。但是离婚之后，沈怜洲会叫钟点工定期来清扫，一直都是拿这栋房子是两个人的看。所以，除了柜子里的衣服和床上的被单，殷子琉的房间仍和他离开时一样，很有人气儿。
　　沈怜洲铺好床，拍手要走，殷子琉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沈怜洲，你还是我老婆吗？”
　　沈怜洲皱了一下眉头，说：“不是。”
　　“我怎么觉得，好像还是呢。”殷子琉说。
　　沈怜洲侧身从殷子琉堵住的房门中滑出去，说：“我知道不是。”
　　等到殷子琉房间的灯熄了以后，沈怜洲才暂停电脑中的《罗马假日》的播放。赫本的美丽即使在黑白的电影中仍然冲击着沈怜洲的心，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击败梦露成为世界上最令人难忘的女人的原因吧。
　　躺在床上，沈怜洲用被子把自己狠狠地缠了三圈，这样子才会安心许多。
　　沈怜洲是那种还能没安全感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不自觉地想把自己抱紧，双手紧紧环抱住双臂，蜷缩在某个狭小的空间，一直缩到心里的寒意渐渐退去。
　　“嗡嗡嗡”手机振动。
　　沈怜洲伸手拿到床头的手机，摁亮屏幕，是简讯。
　　To:沈怜洲
　　你好像忘了点什么？
　　By：殷子琉
　　沈怜洲翻个身，她知道殷子琉的意图。
　　To:殷子琉
　　@-@
　　By：沈怜洲
　　不过十秒，手机再次振动。
　　To:沈怜洲
　　晚！安！
　　By：殷子琉
　　沈怜洲用被子捂住嘴，转头看向未合上的房门，那里，黑暗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显得分外妖魅。
　　沈怜洲笑。
　　“晚安。”隔着被子发出的声音闷闷的，挑逗着殷子琉的情欲。
　　沈怜洲看见黑暗中的人影轻轻地歪了歪头，潇洒转身走回他的房间。
　　睡意袭上脑海，沈怜洲闭上眼，唇边还有未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