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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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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戴眼镜的大概不是坏人
我把那人拎进岳华的值班室丢给陶朱，就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陶朱正在对他拍桌子。
看我进门，那人就转过来，面上还带着笑，头发扎在脑袋后面，眼睛弯弯的。我不知道怎么心里咯噔一下，走过去坐下，陶朱冲他吼：“厨子？我艹，厨子你大半夜跑后巷干嘛？”
他笑眯眯：“散烟。”
陶朱都快被气的翻白眼了：“你说你是这儿的厨子，连后巷不能随便去都特么不知道？”
他说：“我新来的。”
我拍拍陶朱：“你出去消消气，我来问他。”
陶朱气冲冲摔门走了，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等着我问。
我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方迦南。”
我心想，方家男，好土的名字，白瞎了这张脸。接着问：“在厨房干什么的？”
他说：“就打杂，有时候还做做白案。”
我说：“我信你是这儿的厨子。不过你们厨房应该有明文规定不能去后巷，要是给老板知道了，你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又笑了，笑的特别蛊惑人心：“那你就别让她知道啊。”
我逗他：“可是你坏了我们的事，按道上规矩是要切手指的。”
他还是笑：“要切也是你老板切你手指，哪里轮得到我。”
我：“……”
他歪着头，云淡风轻地看着我。
我只好接着问：“被我拿枪顶着你就不怕？”
他说：“你大半夜在后巷，还穿西装，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
他又补一句：“不过你戴眼镜，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
我看着他半侧着头抚弄耳朵根连着脖子的地方，不知怎么就掏出手机，说：“我留个电话给你，要是你们老板找你麻烦，你就打给我。”
他笑眯眯地说好，就是手机不在身上。
我说：“那你把电话给我，我打过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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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那几个警察局的人，我没敢开车，连着换了几辆的士才到眉山的别墅，算是我们的大本营，出了事都往这儿跑。
进了门老板还在，接头人被老板送走，陶朱也已经回去了。
老板问我，对这事儿什么感觉。
我只好说，蹊跷，不是一般的蹊跷。
公安局的人来，特地找我认识的人带队，却没什么实质性动作，像是观光似的。那感觉就好像在昭告天下，我们有办法查你，只不过没动手而已。我仔细想了一下，他们会赶得这么巧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有线报，今天玖龙有交易，二是我可能已经被观察了很长时间，他们知道我去玖龙就必然有事。只是人去了，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却不抓人，无非是想给老板下马威罢了。
听完我的话，老板叹口气：“我应该多招几个大学生入伙的。可惜你们这些好人家的孩子，身家清白，没几个愿意跟我做事。”
我挠挠头，老板继续说：“可能是我这几年把自己撇的太清了，他们上次聚会，我就觉得有事。黎正涛对我不满很久了，说我霸着枪械交易这块，却不干什么实事儿。我倒是想把地盘交出去，可是交出去了，我就没有活路了。”
我觉得老板像一只蚌，正在慢慢张开他的壳。我是蚌旁边的一粒小灰尘，平时就在边上闹腾闹腾，要是真被这只蚌吞进去，我就会被渐渐同化，变成这只蚌的一部分，再要挣脱，就是剥皮见骨的疼法了。
我对老板笑一下：“老板，这些高层的东西我就不必知道了吧。”
老板深陷在沙发里，看起来苍老而疲惫。他揉揉太阳穴，缓缓道：“是啊，你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已经被我拖了这么深，沙子埋了半截身子，不想再深入了。”
我垂头不语。
老板突然说：“听说你现在跟人住在一起？”
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嗯。”
老板既然这么问，恐怕早就把方迦南三层家底都摸清了。
“朋友？”
“恋人。”
老板沉默一会，才说：“回去吧。别让人太担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