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X蚁王请退后》恶魔小丑

5、NO.005

　　蚁王X食物X恶魔的进化史

　　灵魂从身体里剥离，意识逐渐沦为混沌，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已经是空旷的洞穴，而我被包裹在半透明的茧中，悬挂在洞穴的顶部。

　　我活动了下蜷曲的肢体，捅破那层半透明的薄膜，破茧而出，无声的落到了地面。海水蓝的长发在空中荡出波纹，安静的服帖到我的背后。四肢百骸里散发出令人安心的力量，意念所到处，漂浮在空中的水分子慢慢凝结出一面冰做的镜子，我微微抬眼，从镜面中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

　　长及臀部的海蓝色头发，铅灰色没有瞳孔的眼睛，小巧苍白的脸上唇色是诡异的淡蓝，过于纤细的身体包裹在白色的短装和服内，裸露的皮肤下蓝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我是目前为止最像人类的一只……蚂蚁。

　　我微转视线，冰做的镜子立刻粉碎剥落，回归成水分子四散回周围的空气中。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力量，女王给予的守护王的力量。

　　脑内又响起女王的呼喊，她痛苦的哀嚎声，直直的通过神经中枢传入我的脑海深处，我知道那是因为王强行冲破她的身体，造成的无可挽回的损伤，她已经无法再活下去了。

　　我与另外三个护卫一样，在感应到王的诞生后毫不迟疑的快速聚集到了王的身边，并排着单膝跪地，对王宣誓自己的忠诚，“从今以后，我们四个人会成为您的手下。”

　　尼飞比特说：“我们会为您拿到任何您想要的东西。”

　　孟徒徒尤比接下来道：“为您完成一切的愿望。”

　　我接着道：“为您抵挡所有的苦难。”

　　枭亚普夫最后说：“有事请尽管吩咐我们。”

　　王盯着我们，眼神阴鸷，或许是因为饥饿，他的情绪非常的暴躁，而他并没有想去压抑那股暴躁，肆意的放任着周身恶劣的气息。所有蚂蚁都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正视他一眼，这是对强者的屈服，对绝对力量本能的服从。

　　“苦难？”王玩味的开口，他看着我，然后毫无预警的挥出他比任何东西都坚硬的尾巴，瞬间就抽上了我的脸颊，我被打得整个撇过头去，颊骨有粉碎的趋势，脑中也尽是嗡嗡的鸣叫。

　　“你在瞧不起我么？”王阴冷的说。

　　我沉默的转回头，顺从的伏低身子，开口，“属下方才失礼了。”

　　“我饿了，现在要进食。”王说。

　　我恭敬的回道，“食物已经在视眼开阔的屋顶准备好了。”

　　“恩。”王本来已经转过身，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刚才是带着干掉你的意图揍你的，你实力不错。”

　　我垂头，“多谢王的厚爱。”

　　王没有再说话，率先往一边走去，我与他们三个立刻起身跟了上去，普夫不经意间看了我一眼，我平静的回视过去，他却已经转过了头。
　　普夫相较于比特跟尤比更为敏锐，他大概看出了什么。

　　我暗自扯了下嘴角。
　　那又如何？
　　我现在跟他们一样，仅仅只是王的一把利刃，可以被随意支配的物品而已，我的想法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们，永远无法背叛王。

　　走出一段，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救女王殿下！”洞内压抑的安静才被打破，骚动的声音渐渐由小变大。
　　除了我们四个直属护卫与王，女王依然是其余蚂蚁的统领者，他们想救女王的心情非常急切。

　　“尼飞比特大人！”在众蚂蚁已经束手无策的时候，曾经为妹妹守护一片天，现在女王最忠诚的第一师团长柯鲁多叫住了尼飞比特，他希望尼飞比特能用她强大的修复能力去挽救女王的生命。

　　尼飞比特却笑了，她笑着看柯鲁多，缓缓道，“王已经诞生，女王和护卫队已经毫无关系，我们已经……不需要女王了。”她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那里，徒留下目瞪口呆的柯鲁多。

　　柯鲁多不敢强求，因为他见识过护卫队的力量，更亲眼目睹了王的残忍，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所以屈服在自己的恐惧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比特远去却毫无办法。

　　我安静的跟在王的身后，默默的垂下了眼睛。

　　王在听到这件事时候，周身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完全的漠视这件事，漠视女王的生命垂危，漠视在人类世界中称为他的母亲的女人的生命。

　　他毫无感情，只有强大得无可比拟的力量，令人惧怕又充满敬仰的力量。

　　“从这里去顶部会比较快吧？”王突然停了下来，笔画着巢穴的外壁，然后毫不犹豫的挥拳，把厚约三米硬度惊人的外壁砸穿，然后在蚂蚁的惊叹声中，一个纵身跃出洞口，尾巴的尖刺插入坚硬的洞壁，就这样靠着尾巴的支撑整个身体腾空悬挂在外壁上，然后借力几个跳跃就去了洞顶。

　　我们四个立刻跟上，普夫张开他的翅膀，我聚集周围的水分子凝结出冰的翅膀，我们两个率先飞了上去。

　　王已经坐到了预先准备的座椅上，他抓起面前的一个肉丸咬了一口，却瞬间吐掉了。已经跟上来的尤比恭敬的问道，“不和您的胃口么？”

　　“恩，味道很淡。”王随手丢掉了那个肉丸。

　　比特半屈身，说，“因为原本就没放什么调料。”

　　“不。”王又拿起一个肉丸咬了一口，依然吐掉了，才继续道，“我不是指调味。在那个女人肚子里的时候，我曾经吃到过味道浓郁的食物，我的身体渴望那种食物，我要吃那个。”

　　“无论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您的要求。”普夫停下拉小提琴的手，微弯腰，右手覆上左胸，垂眸恭敬道。

　　“这些我不想再吃。”王随手扫掉桌上的食物，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肉丸从石桌上滚下来，滚了一地，我看着脚边滚来的一颗丸子，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曾经是个人类。

　　“我需要食物。”王周身的气息又开始躁动，他一拳砸碎了脚下的洞穴，洞穴从穹顶开始往里坍塌，裸出一个从上往下的巨大窟窿，然后他跳了进去，我们四个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呆在顶部洞穴的蚂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惊慌的想逃离，王却毫不犹豫的挥下他的尾巴，打烂了最近的一只蚂蚁，然后他蹲下身，捏起那只蚂蚁身上的一块肉，放入了口中，就那样慢慢的吃了下去。

　　“恩，比刚才的要好吃很多。”王说完，比特，尤比和普夫已经开始行动，他们完全不在意他们在残杀的是他们的同类，他们只是执行王发布的任何命令。

　　我沉默的站在王的身后，看着眼前单方面的屠杀。蚂蚁蓝色的血液散开在各个角落，像地狱悄然绽开的死亡花朵，一片片触目惊心。

　　不过一刻，洞顶的蚂蚁就全部死在三护卫手中，他们就算在人类当中再强，在三护卫更为强悍的实力面前也全无抵抗能力，一个个只能惊惧的睁大眼睛，然后悲哀的死去。

　　王慢慢品尝着蚂蚁的生肉，蓝色的血液沾染在他的嘴角，他带着嘲讽的笑，吞噬着他的同类。不，在他的眼中，除了他自己，其余的都被当做了食物，而这些弱小的蚂蚁，或许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得被他食用。

　　等王用完餐，我默默的解下脖子上的围巾，上前仔细的帮他把嘴角和手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安静的退到一边，与其余三人并排一起。

　　王环视了洞穴一圈，又从洞顶的开口跳了出去，我们立刻也跟出了洞口。

　　我们站在最高处，从洞顶俯视着周遭的一切，从高空往下，所有的景物都缩成很小的一片，世界似乎就是脚下那一片不足为道的土地而已。我永远无法描述，那种俯瞰的感觉，竟会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意味，那一瞬间，仿佛连心内来不及体会的彷徨无助都觉得渺小而不那么重要了。
　　而那一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破土而出，一种坚定的信念就那样毫无防备的闯入了我的内心，以至于让我来不及细想它为何会产生，它就已经强行植入了我的脑海。

　　——保护好王，他可以征服这个世界。

　　我侧头去看王，王却看着远处的某一点，突然说，“去那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远的那边隐约是一片村落，有几个村民正在房前的土地里劳作，呈现出一副安静祥和的画面，不过，马上他们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接到王的命令，我与普夫同时展开双翼飞起，王悬起尾巴勾住我垂下的双腿，比特也抓住了已经掌握飞行能力的尤比，我们一行人往王指定的地方飞去。

　　我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所以那一刻，我还是认同了柯鲁多的说法。
　　他说，王是恶魔。

　　可是再仔细去想，那种感觉却又微妙起来。
　　现在的世界之于我，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而王，才是我的全部。

　　这一刹，我确实的感受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轨道，不受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