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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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褪去，朝阳拨开云雾时，飞艇已安全抵达了第三场测试的考场。那是一座有些年代的高塔，斑驳陆离的墙壁，久经风雨的吹打，参差不齐的裂隙层层漫延向下。如同一口干涸的枯井，满经了秋霜。
此时，亚路嘉正站在这座塔的顶端，向下眺望。无法用肉眼目测的距离，不禁让他有些腿软。层层砖瓦相砌而成的墙壁，砖与砖之间是深绿近黑的苔藓，沉重、古旧如同废弃的阴森古堡。
这座名为贱井塔的高塔就是他们第三场测试的考试地点。要求是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抵达地面。在飞艇航至贱井塔上空后，通过第二场测试的考生们便被陆续放了下来。
有勇无谋，爱好登山的炮灰党率先做了出头鸟，在众考生沉默着寻思方法时，便身先士卒，以身试了法。
活动着筋骨，松了松关节，炮灰党扒着外围的墙壁，开始了他漫长的攀爬。自诩有着一定经验，手脚动作也像模像样，在考生们都以为这个方法可行时，意外却发生了。
远远飞来的怪鸟，仿佛倾巢而出，对着肉质鲜美的猎物，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勾爪。惨叫过后，炮灰党连同其模仿者一起作了怪鸟的餐点。
有人惊嘘、有人叹息，还有人无动于衷、冷眼旁观。惊嘘的是那侥幸慢了半拍尚未成为怪鸟祭品的人；叹息的是那痛心攀岩不可行的软弱、无用之人；而绝大多数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者。
所谓的人性，早在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中被泯灭殆尽。唯一剩下的，也只有那些被过度保护，不知世态炎凉的天真之人。
外墙的怪鸟依旧低空盘旋着伺机而动，等待着愚蠢之人落入它们的勾爪。考生们戒备的同时，开始了思考。一分一秒，时间缓缓流逝，酷拉皮卡等人渐渐发现了人数的递减。外貌清秀的少年，心思缜密地开始分析，很快，便察觉出了其中的窍门。低语过后，众人开始找寻突破口。小心迈步的同时，仔细观察砖与砖之间。实心与空心的差异，发出声音的不同，前者厚实，后者清亮。
细心人士立马心领神会，眼神交流间，小心聚在一起，汇报着自己的发现。亚路嘉早在清醒时便归了队，虽然奇犽和小杰看着自己时略带怪异的眼神让他好奇了很久，但第三场测试的临近，让他分不出神去想这些。几个人聚在一起，自成一组。压低声音，一一交流着。
最后，确定了一处相近的机关，抱着哪怕选择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抱怨他人的想法，倒数过后，跳下了暗门。
顺利下达暗道的四人，不约而同地相逢在了同一个地方，然而，重逢的喜悦却并没能持续太久。虽然四人没有分开，但亚路嘉却不知所踪。如果推测正确，不出意外，小孩下达的地方应该和他们一样，是同一处。而事实也这么告诉着他们，这是一处五人行的通道。但他们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小孩的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直用着低劣手段‘抹杀’新人考生的东巴。
与此同时，被众人心心念叨的亚路嘉正后脑勺朝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就像只被迫翻身的乌龟一样，无助地眼冒金星。
声控装置随着重物坠落应声启动，落地的暗道里瞬时灯火通明。一旁的石门上挂着标示语，下方是用作选择的手表，表上是标着‘圈’和‘叉’的按钮。
亚路嘉揉了揉摔裂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捂着后脑晃了晃，甩去混沌。嗡嗡作响的脑内花白不能自主运作，眼前的视线也连带着深受影响。白花花的一片，眼睛眨了许久，才复明。
小孩仰起头，看了看标示牌，张了张嘴。不怪他，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虽然形同火星语，但只要学过的，还是能看得懂。哪怕是小杰那种长在深山老林，房子和大树抱在一块做家的绿林野孩子也在其监护人的教育下日渐识别。
但是，往往都会有例外存在。
亚路嘉自小生长的环境，几乎没几个人会靠近他，在仆人、管家疏离的情况下，只有某些特定人会来看望他。而揍敌客的启门虽然较一般人家要早上许多，但是，在孩子不满四岁时还是很仁慈的给了他们一个快乐的童年。充斥着玩具和玩闹，少去了书本知识。每个揍敌客孩子在他们四岁之前都是无忧无虑、充满欢笑的。也因此，亚路嘉至今为止压根不识字。
躲在监视器后，边啃零食边注视着各位考生动态的监考官理伯，在面对小孩毫无所动杵在原地时，不由得暗啐一口。啃咬着芝士条，嘴里嘎吱嘎吱作响，用空置的手拨弄着键盘，将小孩的镜头拉大。然后，按下特定按键，对着话筒出了声。
“喂，45号考生……”石门上作点缀装饰物的雕刻，红光乍起，随着吐纳的字句，规律闪烁着。
“你是白痴么？！”
小孩受惊地转向发声处，一瞬不瞬紧盯着。在察觉是人声后立马乍起，手指着不知名的雕刻，大声喊道。
“偷窥狂！”
这种隔着层东西出声的装置对亚路嘉而言可谓不陌生，在他身处揍敌客家被关禁闭的那段日子里，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通过这样的东西来传话。同样的他想要什么东西时也会通过这个装置来告诉外面的人。基于纳尼的存在，一般情况下亚路嘉都不知道那个说话的人是谁，除了基裘会正大光明出现在他面前，其余人总是隔着那层他看不见外面世界的玻璃来递交东西。哪怕是发出的声音也是经过机器处理后传过来的，在不知道他人外貌以及姓名时，纳尼丝毫没有用武之地。当然，他的任性强求也因此以失败告终。
久而久之亚路嘉也懒于开口问他们要东要西，他们若是愿意给就给，不愿意就算了吧。一日三餐送递过来的餐点很丰盛，衣、被、床也是上等材质，除去自由外，揍敌客没有亏欠他任何东西。
“咳，戴上那个手表，听我指示！”不想追究小孩为何像呆头鹅一样愣着不动，耐性殆尽，理伯对着话筒开始发号施令。
“哦。”很多时候，小孩还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拿起石门旁放置的手表，听话的戴上手。
“听清楚了，只说一遍。”不正经地一手探向还有剩余的芝士条，出口的话却一本正经，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咀嚼声，理伯系统地做起了解说员。
“首先欢迎你来到第三场测试的考试地点，我是这场测试的考官……”接过身后人递来的水杯，喝着水咕噜咽下嘴里的芝士条残渣，理伯继续道。
“你所处的地方是这座贱井塔的内部，恭喜你选了一条单人行通道。那么，请做选择，你想要开启这扇石门么？确定请按下手表上的‘圈’键，反之请按‘叉’。”
话音落下，已能确定这是一场单机版的冒险之旅，就着理伯的指示，亚路嘉按下了‘圈’。
人生面临了很多次选择，就像他选择了不听妈妈的话离开家出来找寻哥哥奇犽一样，猎人考试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环。如果开了门就能迈进一步，更加贴近奇犽，那么，他愿意做这样的选择，无论多少次。虽然不知道奇犽为何会来参加这所谓的Hunter测试，但是只要到达地面就能再次见到奇犽，为了这个目的，亚路嘉不在乎过程。既然考官说要选择，那么就选择吧。
笨重的石门随着选择被开启，移至一边，拖移的痕迹形成一条长长的直线，如同起跑线一样，线外是出发点，线内是即将走过的路程。绵长的通道深不见底，龟裂的塔壁与外界的围墙一样，裂隙随处可见，偶有老鼠、爬虫悄悄爬过。阴森、悚然的感觉如同置身鬼屋，让人不由提防起那不经意间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恐怖之物。
然而，走了许久，开了几扇格局一样的石门，亚路嘉却并未遇到除爬虫、老鼠之外的任何东西。空荡荡的通道，四通八达，没有岔道，也没有分歧。阴暗的天花板连接四壁，无法触及的出口更是增重了心理，明明下落的地方是有声控装置灯的，但这里却只有明亮度不如白炽灯照的火把。添了油用布包裹住，能够燃烧很久，连同通道内的空气一起，消逝殆尽。
这个地方让他响起了他被父母带着离开揍敌客住宅通往后山的那条路。那条封闭了自由，无法触及外界的通道。一样的昏暗、一样的冗长。不同的是那里是金属构筑的，而这里是砖瓦石墙堆砌而成的。但两者却让他有着同一种感觉。
就像是被夺去了氧气，感觉窒息。这种感觉让他神志变得不清晰，无法思考，机械迈进的步子也一点一点变得缓慢，直至原地不动。
天旋地转，思虑被拉扯至外太空。
“理伯先生，那小孩快不行了。”不知名的犯人丁指着监视器下小孩越渐涣散的神志，大声道。
“嗯，鬼迷心窍的汁液加到最大了么？还有给我抽光通道里的氧气。”
“理伯先生真是坏心眼，那么可爱的小萝莉……”抱怨着监管人的无情，犯人丙手不停地按下按钮。
机关被开启，更多剂量的鬼迷心窍汁液呈雾气状飘浮于通道内，同一时刻，空气被一点点抽干，氧气也随之一点点被稀释。
“啧，我对萝莉没兴趣！还有，别小看那小孩，这次考试唯二两个会念的考生都跟她关系匪浅。”贪嘴地嚼着零食，理伯撇撇嘴，十分的不爽。凭什么那钉子怪人和那白粉面的小丑穿衣打扮都比他有型！
暗自被人归类为‘穿衣打扮有型’的另外两人此刻正风生水起应对着暗道内的机关，而那倒霉被认为与他们‘关系匪浅’的可爱‘小萝莉’此时却在受苦受难。天与地的差别，可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理……理伯先生……快……快看！”犯人丁大叫起，大嗓门震起一阵尘土，理伯嫌弃地拉着椅子远离他，拂了拂零食上的灰，将零食塞入口中。
“看什么看！你小子给我安分点！”牙齿咬得嘣嘣响，理伯一刻不停忙着塞零嘴。
“眼睛……眼……眼睛……”
“什么东西？”不爽手下的大惊小怪，理伯转回视线，聚焦在显示屏上。
“哇靠！这什么东西？！乌麻麻的一团！”
“动，动了，她又动了！”
“氧气抽光没有？”见惯了大场面，理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只不过先前的爆粗口还是让他心虚了一下。瞧了瞧身后两人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不由唾弃。
“抽，抽了，可是……”
“可是什么啊？！”
“抽的管子坏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重金属制成的，而且埋在那么隐蔽的地方，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很显然，理伯不是很相信狱犯的说辞，调出监视，查看后，不禁拍案而起。
“理伯先生，你冷静下！”两人合力拖拽着，硬是把人按下座椅。但付出的代价是一人一边各赏一拳。
激愤中，理伯敌我不分地用起了念能力，夹带‘硬’的拳头挥向桎梏着自己动作的两人，各赏了他们一人一个熊猫眼。两人凑在一块恰好组成一队，活脱脱的国宝。
“冷静个屁！快！给我找管子抽！给我抽光那里的氧气！”
“可是……理伯先生……”捂着眼睛，犯人丙很是委屈，这平白无故被揍换了谁都不会这么甘心就咽下气，忍气吞声。但是，揍他们的对象是那个理伯，无论如何都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
要知道理伯的刑讯手段是猎人协会出了名的变态，被关在贱井塔的犯人没有一个逃过他的刑讯，而他们之所以这么温顺像猫咪也是因为苦头吃尽不想再尝试。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像是狗腿、打下手这类的差事是做得得心应手啊。
“你他妈的，可是什么啊？！你今天的可是是不是多了点！”
“可……经费不够，当初买回来的这种管子只有一根。”
“那就去拿别的代替！你怎么笨得跟头猪似的！”无力着手下的无能，理伯化悲愤为食欲，大肆填着肚子。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